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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
“你爸呢?”
香槟很诚实,有问必答:“被妈妈吃掉了。”
“那你妈呢?”
“被阿莲烧死了。”
……阿莲又是什么?
但是黑泽阵知道这个话题应该到此为止了:单论香槟在组织的待遇来讲,“阿莲”的身份肯定不是一般人,甚至很有可能都不是一般的代号成员,这种可能会涉及到组织秘辛的东西,不是现在连代号都没有的黑泽阵应该好奇的。
——好奇心可不算是美德。
不管怎么说,香槟家里的情况,复杂程度堪比古希腊神话传说。
“……你没有妄想症吧?”
小孩子年龄太小的时候,会分不清楚自己“看见的”和自己“想到的”,就比如回家之后告诉家里人,手上的蚊子包是老师咬的一样。
——小孩可能没有撒谎的意识,但是他们会胡说八道。
香槟瞪大眼睛控诉他:“才没有!”
“那吃别的菜行不行?”
“不行,”香槟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它们都是一起的,别的菜也都被污染了。”
所以都不能吃!
黑泽阵意识到,至少今天这顿饭是没有办法正常进行了,为了不让香槟也发表什么“阿阵也被污染了”的神经言论,他把饭菜都收拾回保温桶,重新递回到门口等着的人手里。
“我给你重新做行了吧?”
香槟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这种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居然还会做饭?!
终于忍不了我啦?
肯定是想要借机下毒!
不过就算黑泽阵不看也能大概知道祂在想什么东西——反正香槟是这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根本别想祂讲出什么令人展颜的好话:
“你不来骚扰我的时候,我也是要吃饭的吧?”
事实上,香槟“骚扰”黑泽阵的频率并不频繁,也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一周连着七天,每天都来,也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踪影。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小孩玩玩具似的一时兴起,想起来了就拿起来玩两下,想不起来就随手丢进玩具箱里。
之所以显得很频繁,不过是平时组织里面除了香槟以外,根本没人闲的没事干,非要追着黑泽阵背后转——从无到有的区别,1和0比起来当然显得很多。
也许不来找自己的时候,香槟也忙着“骚扰”别人也说不定。
黑泽阵如是想到。
看祂找自己时候的表现,实在很像个惯犯。
“要吃煎鳕鱼。”
“没有那种东西。”
“要吃虾。”
“没有。”
“蛋挞。”
“没有。”
香槟于是又不说话了,睁大眼睛控诉他: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嘛!
黑泽阵牵起祂的一缕头发,把香槟引到储物室的冰箱面前,叫祂自己挑。
……留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
香槟站在两米高的双开门大冰箱面前,看起来怪滑稽的。
……怎么感觉看起来更矮了?
但是这话他很识趣地没开口说,说了香槟肯定又要闹。
黑泽阵默默叹气,扯开冰箱门,一手把香槟抱起来,叫祂自己决定。
正是抽条的年纪,来自父母的优越基因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像是土壤肥沃的土地上长出来的竹子,一天一个样,也有了几分成年后的影子。
香槟不知道某个家伙在背后怎么腹诽自己又矮又幼稚,半个身子探进冷鲜层,找到了一个小南瓜,又在下面翻出了一把菠菜。
“你能吃鸡蛋吗?”
香槟点头。
“鸡肉吃不吃?”
香槟又点点头。
冰箱里的库存还算是充足,黑泽阵摸出来一枚鸡蛋,塞在香槟手里,又找出一盒纯牛奶,一只柠檬,合上冰箱门,又在储藏室的柜子里面找到了低筋面粉和白砂糖。
家里没有烤箱和模具这种东西,黑泽阵就顺手摸出来一个盘子代替。
纯牛奶加低筋面粉蛋黄搅匀,蛋清柠檬汁砂糖玉米淀粉搅匀,开火放上平底锅准备做舒芙蕾。
——香槟挑食的很,食材送过来再做好需要时间,先随便给祂弄点什么垫垫肚子。
剩下的食材被黑泽阵列了一个清单,他自己腾不开手,遂指使被香槟赶出门的大个子跑腿:“开门去。”
塞壬听话的去了。
这栋别墅大门的电子门锁是那种对讲式的,高度能和他保持平视,悬空挂在墙上,装修的时候根本不考虑小孩子的身高,黑泽阵伸手能够到,香槟就有点痴心妄想了。
于是香槟又折回来,理直气壮:“够不到!”
黑泽阵垂眸看祂:
小废物。
你能干什么?
香槟被嫌弃了也不生气,对此接受良好,心安理得的当一条米虫——反正黑泽阵天天就没有不嫌弃祂的时候。
正好也差不多做成了,趁着盖上盖子焖几分钟的空挡,黑泽阵把剩下的牛奶塞进祂手里,自己去开门,细细叮嘱了清单。
也算是负责香槟的连带好处,自己现在也是可以找人代理杂事了。
回来的时间刚刚好,将新鲜出锅的舒芙蕾铲进盘子里,挤上蓝莓酱,递给祂一个勺子:“一边玩去。”
反正在这里除了碍事,也没有什么用。
香槟端着盘子,挖了一小勺,松松软软的,就像是一小团云朵一样!
吹了吹,递给他:
你吃。
黑泽阵张嘴作势要咬,实际上放慢了速度,准备看看香槟又憋着什么坏。
果不其然,小孩眼瞅着他马上要吃掉第一口了,连忙抽手将勺子带蛋糕一起塞进自己嘴里,把蛋糕吞进去之后,叼着空勺子:OTO
眨着小孩子特有的圆眼,细小的期待从中若隐若现,不知道究竟是在希望看到什么反应。
黑泽阵眼疾手快,趁着祂还没来得及把勺子吐出来,一把抓住勺子柄往外扯,勺子头和牙齿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利落的脆响。
小孩吓了一跳,尽管祂极力保持平静,假装黑泽阵的小伎俩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耳羽又膨了起来。
吓了一跳之后倒是老实了,呆呆地跟着他后面打转。
跟个小玩具似的。
“自己玩一会,”黑泽阵企图驱赶碍事的香槟,“吃你的去。”
香槟怔怔地,没什么反应。
……该不会是应激了吧?
黑泽阵把手在祂面前晃了晃,香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直勾勾的,然后又上手捏了捏小孩的脸。
“回神。”
行吧,看起来是应激了。
——鸟类,尤其是幼鸟多多少少有点神经质,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导致应激。
不过发生这种事也不用惊慌,不要过度干预,轻度异常的话祂自己就可以缓解,情况严重的话就需要及时药物干预。
看祂的状态,应该一会就可以自己恢复。
意识到自己玩脱了的黑泽阵有些心虚,把香槟放在沙发上,准备给祂留出一点安静的空间,自己先去清理厨房。
但是香槟不愿意自己待着,在黑泽阵转身要走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于是黑泽阵蹲下来,对上香槟有些放大的瞳孔:“跟着我?”
不说话。
……虽然平时安静了些挺好的,但是有什么事不开口也挺麻烦。
黑泽阵掰开祂的手,抽出自己的衣料,把香槟重新安置到沙发坐好,抽身进了厨房。
为了时刻观察香槟的状态,特意开着门。
于是他就看见:香槟慢慢爬下沙发,挪到厨房,闷闷地环住了他不肯撒手。
“……又怎么了?”
香槟缓了一会,现在有了些许的反应,把脸埋在他身上,跟着黑泽阵移动的时候一起慢吞吞地迈腿。
行吧。
跟着就跟着吧。
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水龙头哗啦啦的,唱着恼人的歌,算算时间,食材还需要再等一会,黑泽阵将手伸到背后,捏了捏塞壬的耳羽,于是那片柔软毛绒的东西就顺从地折过来,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小孩实在很矮,努力站直也只能环住他的腰,贴着后腰语出惊人的时候,更像是在面壁思过。
“我不叫‘香槟’。”
黑泽阵心脏漏跳了一拍,警觉自己早就预料到,一直在回避的事情现在终于要发生了。
插在墙角瓷砖缝隙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像是在墓地上空盘旋着的鸦群,投下沉重压抑地阴影。
“闭嘴……”
“我不叫香槟,父亲的名字是克里斯蒂安·巴别,母亲是玛格丽特……”
“闭嘴!”
黑泽阵瞬间挣脱了小孩子聊胜于无的禁锢,像是一只暴起的银狼,掐住祂的下半张脸,将塞壬扑到了身后的柜门上,翅膀和木板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还有自己手臂下不容忽视的,紧紧扣在香槟颈部的秘银束缚器。
塞壬被声音吓了一跳,忽闪忽闪着眼睛,里面可以看见倒映着的,自己凶狠严厉的脸。
指尖缩紧,在小孩柔软的脸颊肉上捏了两下,算是一种无声地警告。
黑泽阵知道祂想说什么:“……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像是被狼吻威胁着的幼兽,小孩被吓得很乖,温顺地点点头,然后在对方放开自己之后,小心翼翼地伸开双臂,走进狼的怀里,环住他的脖子。
看在刚刚被自己威胁过的份上,黑泽阵默许了这种行为。
“被阿莲烧死了!”
扯着嗓子,语速飞快,尖叫着跑完了一辆火车,在黑泽阵伸手抓住祂的项圈,将塞壬从怀里扯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耳边隐隐回荡着的余音。
塞壬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实在可怜的笑脸,讨好似的伸出耳羽蹭蹭他的手背,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还有藏在漂亮皮囊后面的,尖利的牙。
“我叫Marino Babeli。”
“我不想在这里,哥哥,你放我走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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