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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在国庆这一天宋阳如愿以偿地和张沐一起回了奶奶家。
奶奶看到孙子来高兴的不得了。
“奶奶,我要回我爸妈那里睡吗?”张沐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问。
“你想回去吗?”奶奶给张沐夹了一块鸡翅在碗里。
不想。张沐在心里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奶奶。
他不想回爸妈那里,会让他感到非常的烦躁。
妈妈说话时命令的口气让张沐每次都想反驳,压抑不住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窜。
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再不回去妈妈会来打扰奶奶的吧。
“我回去住一两天吧,很久没有回去了。”张沐吃着鸡翅闷声说着。
奶奶当然知道张沐不想回去住,也知道回去住几天是为了让她这里能够安生。
在上次张沐回来的时候,周蓝天知道张沐回来并没有回她那里住时当即就跑到了奶奶这里,话里话外都说养了个白眼狼,回家都不知道回自己亲妈哪里,一连几天都这样。
奶奶一开始还会反驳,但越反驳周蓝天的话说的越难听。
之后奶奶便不会再理会她,她从小看到大的孙子是啥样自己清楚得很,不用向她解释什么,倒是她这几年把好好的孩子养成了现在这样。
“那要是在那住的不舒服就还回来住,别管那一天两天的。”奶奶说。
“嗯。”
“吃完饭要去找阳阳玩吗,大中午的先睡一会吧。”奶奶问着张沐。
“好呀,我去找张张睡。”宋阳刚把碗里的汤喝完正要拿纸擦嘴,“奶奶,汤好好喝。”
“哎呦,现在刚吃完饭哪能去啊,还要喝汤吗?”王奶奶抽出一张纸递给宋阳。
“吃完饭咋不能去呀。”宋阳接过纸擦了擦嘴,随后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不喝啦,吃得好饱,都吃撑啦。”
“能去,去了小沐那先和小沐睡一会,大中午的外面没人,不要出门。”宋爷爷端着茶杯坐在桌子前。
“嗯!”宋阳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跑。
“这急的,晚一两分钟人小沐不会飞上天。”王奶奶正想起身去屋里拿东西给宋阳看着着急忙慌的宋阳就喊了一声,“我去屋里拿个东西你带给小沐,你在这等着。”
“什么东西啊。”宋阳又回来坐回了椅子上。
“你奶奶给你和小沐买的红绳,说是大师摸过的,戴上能保平安,你奶奶还迷信着呢,就买了两个。”爷爷说。
“什么迷信,就是图个心安,我就想着这两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王奶奶从屋子里走出来白了宋爷爷一眼把红绳递给了宋阳。
两条红绳长得一样,都是很简单的样式,没有进行任何编织加工的红绳中间挂了一个小银牌,银牌两面分别写着平安、健康。
宋阳看着手上的两条一样的红绳,很开心。
“要不要奶奶先给你的戴上。”王奶奶说。
“不用啦,我到卢奶奶家再戴。”宋阳把红绳仔细揣在口袋里站起身往外面走,“爷爷奶奶我走啦。”
“那让小沐奶奶给你们戴吧,到了先睡会,别乱跑。”王奶奶跟到门口叮嘱着宋阳。
“行啦,阳阳又不是小孩子,说一遍会听的,总说也不怕孩子嫌你烦。”送爷爷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
“我看你是嫌我烦了吧,收拾桌子去。”王奶奶踢了一脚宋爷爷的脚。
宋爷爷笑着起身收拾碗筷,王奶奶接了宋爷爷的班躺在了躺椅上眯着眼。
刚帮奶奶收拾好桌子的张沐抬眼就看到了像被狗撵了一样的宋阳。
“你跑那么快干嘛,有人撵你啊。”张沐朝宋阳喊。
宋阳跑到张沐面前弯腰两个手扶着腿喘着气。
两个奶奶家相距一百米左右,宋阳从刚跨出院门就开始了冲刺。
宋阳缓了一会朝张沐摆了摆手,“大中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怕有猫猴把我给拐跑。”
小时候大人不想让小孩在中午出门玩就会跟小孩说现在出门外面有猫猴专逮小孩,被猫猴逮到了就回不来了,也看不到爸爸妈妈了,这招屡试不爽。
“那你可以在家睡一会再来啊。”张沐去拿了杯水递给宋阳。
“我就是来找你午睡的,我爷奶特意交代的。”宋阳接过水喝了一口。
“张张来给你看个东西。”宋阳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把两条红绳掏了出来。
张沐又挨近了一点宋阳以为宋阳会给他看一些虫子之类的,他都抬手准备把它们扇下去了。
结果是两条带小银牌的红绳。
“你哪里来的?”张沐看着红绳。
“我奶奶给我俩买的,保平安的。”宋阳说着就递给了张沐一个。
奶奶收拾完厨房走进了屋里看着两个孩子面前一人一根红绳,“阳阳来啦,这是你奶奶给你的吗?”奶奶走到宋阳面前拿起红绳笑着问。
“卢奶奶中午好,奶奶说保平安的,就给我和张张都买了一个。”宋阳也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奶奶。
“小沐,去把我中午拿给你的红绳也拿出来。”奶奶看着张沐,又对宋阳说,“本来打算等你来的时候给你和小沐戴上的,结果和你奶奶买重了哈哈哈哈哈,现在你们都带上吧。”
张沐起身把屋子里放在他枕头底下的的两条红绳拿了出来。
张沐感觉握着两个红绳的手暖暖的。
奶奶接过四条红绳,把她买的和王奶奶买的分开放着,然后又各自拿出一条戴在了宋阳和张沐的手腕上系了个死结。
张沐的手臂和宋阳的手臂都很白,在红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白皙。
张沐看着手腕上的两条一样的红绳,心里暖到了极致。
这是两个奶奶送的。
奶奶们希望我们平安健康。
他和宋阳有着两份一样的祝福。
张沐觉得现在的他是最幸福的孩子。
在爸爸妈妈那缺少的爱,奶奶都毫不吝啬的补了回来,甚至溢了出来。
会的。
他们会平安健康的长大的。
奶奶给张沐和宋阳戴好红绳之后又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便催着他们去午睡了。
奶奶也去午睡了。
十月的天气不再像九月那样燥热,仿佛一夜之间开启了制冷模式。
张沐和宋阳安静的午睡着,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下面戴着红绳的两只手并排放到了一起。
突然有一只手动了动勾了勾另一只手的小拇指......
“妈,我回来了。”进了门的张沐看到了周蓝天在厨房准备晚饭。
张沐下午睡醒后和宋阳去附近转一会就和奶奶说回他爸妈家了。
奶奶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
“呦,稀客呀,还知道回家呢。”周蓝天自顾自的弄着手里的东西,也没回头看。
这个场面是张沐意料之中的
每次张沐待在奶奶家时间长了之后周蓝天都会这么阴阳怪气。
张沐顿时一阵烦躁,嗯了一声便回屋了。
走进堂屋的时候看到了放假在家的张巧正坐在沙发上玩着妈妈的手机。
这手机之前可是碰都不会让张沐碰一下的。
现在的张巧七岁了也上了一年级。
张巧看到了张沐没有说话,张沐也没有理张巧,他不喜欢张巧。
张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这个屋子没有任何的变化,连床单和被罩都是他刚走时的那一套。
张沐刚坐在床上就感受到了漂在空气当中的灰便又起身去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出来换上。
咚咚咚
张沐刚换好四件套房门就被敲响了。
起身打开房门看到了面带笑意的爸爸。
“听你妈说你回来了,怎么刚回来就关在屋子里也不和你妹妹玩。”张晓年扶着门框看着张沐。
“我才不要和他玩。”
张沐刚准备开口张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哥哥刚刚还瞪我呢。”张巧抱着手机一脸委屈地看着张晓年。
真是一点没变啊。
张晓年回头看了一眼张巧没说话,没有几秒周蓝天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哥瞪你了!!张沐,你瞪你妹妹干什么,去市里心都野了是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是吗,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吗。每次从市里回来就往你奶奶那里跑,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家亏待你呢。”周蓝天边说边气哄哄的走到张沐的身边。
“行了,去奶奶家怎么了。”张晓年回头看着周蓝天皱着眉说,又转回头看着张沐,“小沐啊,你为什么瞪你妹妹,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妹妹也没动你房间里的东西。”
张沐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
就是这样。
这个家里一共四个人。
张巧说话无论对错他的爸妈都会相信。
妈妈根本不会问原因仿佛她知道一切都是张沐的错一样。
爸爸到是会问,但........还不如不问。
张沐看着他们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甚至一点火都没冒出来,平静如水。
张沐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着急向妈妈解释的自己觉得很好笑,无用功罢了,再怎么解释妈妈都不会信的。
现在毫无波动的他不会已经成仙了吧,张沐想着。
但是还是不想待在这里,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张沐麻木地看着张巧冷着声音说。
“行了行了,哥哥都道歉了就原谅哥哥吧。”张晓年拍了拍张沐的肩膀对着张巧笑眯眯地说,“饭弄好了吧,吃饭吧。”
张巧得意的端着手机坐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等着吃饭。
张沐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也许在张巧眼里他们是个好爸爸妈妈吧。
周蓝天白了张沐一眼便去拿饭了。
“张沐,来端饭,这么多等着你妹端给你吃吗。”周蓝天走到厨房门口又回头对着屋里喊。
张沐听了之后那股烦躁的感觉又升了上来。
所有的东西都端到餐桌上之后,大家都坐了下来,周蓝天和张晓年在说以后让张巧去市里上学的事。
张沐没有兴趣听,想要夹一块排骨吃刚夹上另一个筷子也夹了上来。
松开筷子换了一个,另一双也跟了上来。
张沐换了几次那双筷子都跟了上来。
毫无疑问这双筷子是张巧的,他抬眼看了一下张巧。
张巧和张沐对视后很快换了一副委屈的眼神,“妈,哥他抢我排骨,我都换了好几块了。”
周蓝天闻言坐不住了,一筷子打在了张沐拿筷子的手上。
张沐没有防备突然吃痛的手一松,筷子掉在了桌子上,皱着眉转脸看着周蓝天。
周蓝天瞪着眼看着张沐,“你跟你妹过不去是吗,来家这么多事。”
张晓年依然在吃着饭,仿佛这事不是发生在自己家。
张沐感觉自己再忍下去就真成仙了。
“你瞎吗,是我的错吗?”张沐满脸烦躁的看着周蓝天,起身走回了屋。
周蓝天听后立马起身跟了上去,想要拽住张沐给他一巴掌。
但明显失败了,张沐不像小时候步子很小两步就能被周蓝天抓住。
张沐把门甩上反锁了起来,走到床边趴了下去,门把周蓝天谩骂的声音降低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变得安静了。
张沐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手很疼,屋里很黑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现在看不见自己的手是什么样子的。
把灯打开后才看清,红红的两道筷子印,已经肿了。
他抬起左手想要摸摸自己的手背。
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刚放在手背上时,看到了两抹耀眼的红色。
张沐想要看清这两抹红色发现越来愈模糊了,他越想看清就越模糊。
突然又一滴水滴在了右手的手背上,这滴水像是开水一样,烫的右手抖了一下。
两滴。
三滴。
越来越多。
滴出来的水滴像是把他的眼睛洗干净了一样,张沐看清了左手手腕上的两抹红色是什么。
是幸福的他,是奶奶给的最好的祝福。
张沐坐在床上看着红绳,他想奶奶了,他也想宋阳了。
张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宋阳待会就要来找他晨跑了。
他看了看手背不像昨晚那么疼了,但是还是肿着并且紫了。
起身去衣柜找了套衣服,昨天晚上没洗澡就睡可难受坏了。
走进浴室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还行,眼睛没有很肿,宋阳应该看不出来。
洗漱完之后,屋里的一家三口还没有醒,张沐便在心里庆幸了一下。
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了准备敲门的宋阳。
宋阳看到张沐笑了起来随后又仰起脸认真盯着张沐的脸看。
张沐现先在比宋阳高了半个头。
张沐被宋阳越来越凑近的脸看的往后仰了仰。
“早哦,宋阳。”张沐边说边用手在他和宋阳的中间挥了挥。
“早张张,你眼怎么回事,我看着怎么有点肿。”宋阳直起身双手环在胸前眯着眼看着张沐。
“啊,没睡好吧。”张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他洗澡前看的时候感觉已经很不明显了,没想到宋阳竟然看出来了。
“是嘛。”宋阳半信半疑地看着张沐。
“是的,快跑步吧,马上都七点啦,奶奶还等着我们吃饭呢。”张沐说着便跑了出去。
宋阳也跟了上去,“你要是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宋阳在张沐旁边认真说着。
张沐看着宋阳一脸认真的表情笑了起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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