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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窗外的层层树叶遮挡了部分阳光,透光的绿叶随风摇曳,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回荡,房间里渐渐明亮了起来。
少年静静躺在床上,眉间清静。
他微微睁眼,感觉大脑很疲惫。
身侧坐着一个宽阔的身影,周烛翻看着什么,感受到贺诉的动作,抬眸看来。
贺诉对上暗红的眸子,疲惫袭来,又闭眼睡了过去,睡得昏天黑地。
周烛吭声冷笑,有些不屑,这就承受不住了吗?
自封印以来,他是在这几百年来才逐渐清醒过来的,人间已经发生了大变样。昨夜先去算了个小账,剩下的慢慢来。
周遭幽静,宛如时间静止了般。
梦中的白纱浮动着,织锦屏风遮挡了视线,后面人影模糊。贺诉觉得有些熟悉,越想要费力看清,梦中的他越是动弹不得。
*
贺诉一觉醒来,都快到下午了。
房间里的光线透亮。
贺诉起身,微微虚握着双手,他是使用符箓的时候消耗太多了吗?
早上他醒过来了一次,他记得那双暗红的眼。他有些分不清梦还是现实。
贺诉站起身,越想越不对,之前脑海里的画面是真的眼熟,带给贺诉的感觉以及自身身段和气质,都非常像周烛。
他是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位早期卜家的天才?难不成他真认识我?
贺诉抬起手腕,看着这两条小蛇。
他感觉十分困惑时,电话振动声响起。
是山怜琴,“你看A市当地的新闻了吗?沙平区死了很多人。卜家祠堂坍塌了,卜家人这几天刚好忙着祭祀一事,在那里聚集了很多人。”紧急的声音传来。
“但内部消息透露,死了几个重要人物,死状及其惨烈,一看就是厉鬼所为。但核心人物都没什么大事,基本上都逃了出来。但有些少胳膊少腿了,他们族长和家主非常生气。”
贺诉点进去她发过来的新闻链接,看了看现状。
“为什么要专门给我说?”贺诉是昨晚才开始了解卜家的。
“山传海在现场捡到了一张符纸碎片,他悄悄验了验,是你的。”山怜琴慎重说,“你昨天又在调查卜家的事,但我没把这件事上报给组织。”
他的符纸怎么到处都是,他到底什么时候乱扔了?贺诉有些不得其解。
“但好在只有这一片,我还在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敢去炸祠堂。山传海没给青衣盟说是你的,不然又是一场麻烦。”
“幸好上面的符法和你的不一样,有怨气附生。但那怨气的归属者实力深不可测。”
贺诉有些无言,反应过来,潜意识就猜测是那个周烛。
“可能是鬼怪不小心盗了我的符”贺诉回答道,“是我没看住。”
“你最近调查卜家要小心些。”山怜琴告诫说,“一个月后的今天,会长叫你来总部顶层开会。”
“好的。”贺诉眉眼垂下,轻轻握紧手机,顺口答道。这是会长出手想要解决那个醒神了吗?
这几天里,贺诉把房子修缮了一下,还仔仔细细收拾了一下。
周烛坐在黑气之上,偶尔深深地注视着他,一般女子怕是要溺进去了,但他是个男的。
贺诉经过他时面无表情,不想和他说话。
这天黄昏,贺诉去街上采购炼符所需的中药。很巧的是徐听也在中药店,徐听找到他,说要请他吃饭。
他的眼神太过真挚,徐听指着那边的烧烤店,“贺诉,我请你吃串!”
贺诉想了一下,反正今天挺闲的,点点头,“那走吧。”
手腕上的小蛇变红了一下,贺诉垂眸看见了。
走在店内,徐听把他拉着坐下。
“你看看你想吃什么?我去点。”徐听朝他笑笑。
他们交谈着,徐听就去点了。
店内的生意还不错,人来人往很多,烟火气息浓厚。
身着玄色云纹锦袍,青丝如瀑。周烛撇了撇眉,坐在了贺诉旁边,仪态略有些斯文风雅,与这里格格不入。
“就吃这个?”周烛的目光跟着贺诉,“这几天也是,怪不得没多少肉。”
语气淡淡,“果然,弱是有原因的。”
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碍着你了?”贺诉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贺诉。”徐听回来问他,“你说什么?”
“没有,你听错了。”贺诉一笑。
贺诉今天穿着一声白色体恤,身板匀称好看,夏日清爽气息浓厚。少年眼眸含笑,如同一汪清泉,有着令人陶醉的光辉,让人无法忘怀。
有些人频频投来目光,贺诉不以为意。
“贺诉。”徐听好像很喜欢叫他的名字,从他们认识到变成朋友。
“嗯。”贺诉回应他。
“你升考后这一个月想要干什么?”徐听坐在他对面问他,无意间挡住别人的视线。
周烛浮在半空,眸色加深。
“下星期计划去看看我妹妹,可能还要在A市留一会儿。”贺诉答道,“然后接着兼职。”
面前的人浅眸看着他,徐听有点高兴。
服务员把烤串端了上来,徐听给贺诉递了几串,“这个超级好吃。”
“你大学的志愿填哪儿?来B市吧,我天天请你吃饭。”徐听说。徐听的成绩在一中成绩也挺好的,后来也挤上了尖子班。
华国最好的两所大学,一个在B市,一个在A市。贺诉成绩不错,徐听相信他,但这就要看贺诉选择了。
徐听脸上带着希翼,直勾勾看着贺诉。
“面前还不大清楚,到时候再看吧,填了跟你说。”他接过烤串,想了想,没说出明确答案。
徐听有些不开心,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了。
“嘿嘿,我们快吃吧,我已经好久没吃我们本地的东西了,馋死我了。”徐听盯着贺诉说。微圆的杏眼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侵略性。
边聊边吃了几串后,他们很快热络了起来,互相聊了聊近况。
“对了,啤酒和烤串才是绝配。”徐听叫服务员拿了几瓶冰啤和凉茶。
徐听朝贺诉举了举啤酒,问:“贺诉你可以喝吗?”
贺诉说,“当然可以的,我酒量还可以。” 贺诉之前做过两个月的酒保,酒量增大了不少,但后来被外婆发现了就没干了。
他们相视一笑,属于两个少年人之间的默契展现得淋漓尽致。
旁边,没有多大存在感的周烛眼中冷意加强。
贺诉露出了少年人的轻松。
周烛想,在贺诉眼中鬼怪永远是鬼怪,和人比是比不了的。
没有人会跟鬼怪讲道理。
这两年生活的压抑,有些让贺诉喘不过气来。他放松了下来,他们越喝越多。
少年被辣的嘴唇通红,在酒精和辣意的双重作用下,两侧浮上一层浅淡的薄红,让人浮想联翩。
周烛漠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一直到最后,贺诉眼神还挺清明的,徐听反而有点撑不住了。
“贺诉。”徐听喊他,“你真好看,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真好看。”
隔壁桌的新来的小妹妹们在一旁偷笑 。
店里吵吵嚷嚷,加上喝了酒小泡泡接着一个,贺诉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诉脑袋懵懵懂懂,脑抽回了句,“好看吧,我也觉得嘿嘿。”
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日的天气总是无常,外面瞬间大雨滂沱。
最后,徐听喝趴下了,贺诉站在门口用他手机给徐听家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接徐听。
等到徐听被家人接走时,贺诉买了把伞,在大雨中走路慢悠悠地回家了。
其实贺诉觉得走路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雨下得非常大,但他确实是走路了。
雨声嘈杂,雨滴砸落在地,快速聚成有深有浅水滩,汇成汹涌的水流,水滩上还砸出了一个个小泡泡,接着小泡泡又一个
又一个裂开消失不见。
周围蒙上一股水汽,模糊视线。
贺诉打着伞,蹲在雨里观察着。现在他内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他陶醉其间。
百米之内,不远处,高大的醒神静静地端视着这一切,思绪飘远。
——
贺诉走回了家,先去洗了个澡,快速换了个背心,洗漱完了,倒头就睡。
周烛看了看少年安静的侧脸。他这几天不能够使用这具身体,因为负重过载,效果反而不好了。
周烛刚想勾勾唇。突然,贺诉睁开眼,对上了他的红眸。
“周烛,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的?”贺诉单纯有点好奇,但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周烛回想,就一面之缘罢了。
睡梦中,贺诉正拿着那块白玉观音形状的玉佩。自从升考结束后,他已经很久没带这枚玉佩了,李老三嘱咐过他随身携带,
他竟然忘了。
不对,梦中的自己怎么会这样清晰,而且他醒不过来,这是梦魇?好像也不是,因为这里非常真实,但这里的一切他都没有见过,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
他一抬眼,大片大片雪花飞进了他的眼睛里,在脸上融化成水渍,拔凉拔凉的。
贺诉眨眨眼,伸手抹着脸。
感觉有点奇怪。
贺诉低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白白嫩嫩的小手。身上穿着上好丝锦织成的小白袍,上面的配饰也是极其繁琐。手腕上带着几只镂空的玉铃铛,衣领镶嵌着珠宝,袖口的暗扣也是碧玉做的。顿时有种现在非富即贵的感觉。
贺诉瞳孔缩小,眼皮微微有点抽动。
耳边传来一声大喊,“快!快去禀告家主!”
“小公子醒了!”
惹得一阵兵荒马乱。
贺诉被立了起来,他想出声,却只能咿咿呀呀。
入眼是无尽的雪白,白色的山脉连绵起伏,无边无际,遥远的尽头好似要吞噬这个世界。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压倒了人的风骨,压垮了生机的万物,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雪中屈服着,都在苟延残喘着。
他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小东西,长得都挺奇形怪状的。一个是毛茸茸的,毛色是红褐色,脸圆而宽阔,眼睛呈黑色,周围有
明显的白色眼圈,尾巴长而粗,蓬松并有环纹。它的大耳朵微微煽动,好奇地看着小宝宝。
贺诉感觉眼睛有些花,这确定不是一只站着的小熊猫。
另一个头顶有一颗绿白绿白的雪莲花。好吧,这是一颗雪莲精。
贺诉睁大眼睛,和它们对视着。
它们和贺诉一样高,因为贺诉变成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
贺诉的脸肉肉的,对它们可爱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小肉手舞了舞,想要抓住什么。啪嗒一声,蹭到了小熊猫的脑袋。
它们被可爱得心都要化了。
但他有些站不稳,一下子小脸就被埋在了雪里
它们连忙把他给拉起来,又给他抹了抹湿湿的脸。
贺诉有些不敢相信,这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吗?
“小公子、小公子,你爹爹马上就来了。我们刚才用叶片折成飞鹤传书了。”雪莲娃娃慢吞吞对他说道。
“你别怕,我们等等吧。”小熊猫精用毛毛地爪子揉了揉贺诉的脑袋,若不是旁边那个小雪莲扶着,贺诉又要埋进雪里。
贺诉表面看起来懵懂的样子,他的内心仍充满惊讶。这里到底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到这里?贺诉突然看了看脖子上的玉佩。
而随后的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那个活在它们对话里的爹爹仍然不出现。
贺诉坐在雪山头面无表情一笑。
这里幸好有日月变换。
贺诉每天在心里数着日月变换,他是真的想要回去。
但是他不知道要回哪儿去。
那两个妖精每天陪着他。小熊猫精每天还要走很久下山去拉叶子回来重新修修小屋,雪莲娃娃则照看着他,每十日给他喂一瓣雪莲花。
贺诉现在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他就这样数着数着数着,有种时间越过越快的错觉,结果后面直接变成了一秒一天。
在两千天时,山崖下伸出一只手,有一个人爬了上来。贺诉费劲站起来,赶紧退得远远的。人还挺年轻英俊的,就是感觉
有点风尘仆仆,浑身破破烂烂。
他巡视着,定睛一看。
“儿呀,都怪爹爹。爹爹来晚了。”他抹了把辛酸泪,哭得还挺大声的,想要冲过来抱住他。
贺诉赶紧躲开逃跑,那爹把他给定住,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揉了揉。
那两个小精怪围了过来,“家主、家主您终于来了!”
贺诉被他又抱又挤的,昏了过去。
朦胧中,他听见小雪莲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家主,我们好像又要等五年了……”
贺诉醒了过来,一看时间,第二天的早上八点。
时间不一样吗?贺诉把盒子里的白玉观音玉佩拿出来,仔细端详着,除了那一丝红色的血痕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刚刚是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其他时空。
贺诉把玉佩放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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