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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百宗宴
如何当一个庸人?
追求名利,享受酒肉,沉迷美色。
烟花接二连三的炸开,湖前面,楼阁后,天空一时间泼满五颜六色的星星。
满天烟花中,姜念的声音不大,但陆白听得一清二楚。
“陆白,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丢下你。我保证。”
天地消形,万籁俱寂。
最盛大的一颗烟花,在胸膛迸开。
生平第一次,心像被扔进柠檬里,酸软得难受,说不出一个字。
陆白微微睁大的眼里满是姜念的影子:“念念……”
他是醉了吗?还是又做梦了?
他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他该说些什么。
可为什么除了她名字,其它所有词汇都那么苍白?他该如何向她诉说自己的心?
烟花照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光影交错间衬得容颜妖冶。
可表情却是又呆又可怜,给英姿绝韵的脸平白添了一分懵懂。
姜念如同被海妖诱惑般捧住他的脸。
滚烫的温度激得她手一抖,恍然清醒过来。
“那啥……这烟花是你准备的?”她抬起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一心只想着逃离色相诱惑。
喉结上下滚动嗯了一声,陆白这才反应过来,痴痴地牵起她的手,寸寸啄吻:“……喜欢吗?”
炽热的呼吸在皮肤上留下一串火花,烧得寒气仓皇逃窜。
姜念下意识蜷起手指,被陆白强硬展开。
指尖划过高挺的鼻梁,贴上柔软湿润的唇肉。注意力不知为何全都落在轻轻颤抖的手上,睫羽比发间的金蝶还惊慌。
姜念不敢低头,又忍不住回应:“……喜欢。”
手掌心的呼吸一顿,陆白霍然抬眼,锐利的眼神像要把人吃了,开口的语气却满是委屈:“可费了这么多心思,都求不到神女一顾。”
“……”
不行,不行。
她不能这么做。
姜念意识到陆白大概是认真的,她不该利用一个人的真心。
她视死如归地看向陆白,身后盛大的烟花化作底气,她壮烈地提议道:“陆白,要不我们还是义结金兰吧。”
“什么?”陆白出乎意料地愣住,好像被当头泼了一身秽物,又震惊又厌恶,“义结?金兰?”
“怎、怎么?”他这副反应令姜念不知所措,丝滑妥协,“你要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
“好啊。”截断她的话,陆白欣然应允,丝毫看不出刚刚还反感到快哕出来,“妹妹喜欢的话,哥、哥……当然要满足。”
忽略自称时不自然的停顿和一闪而过的嫌恶,骨节分明的手强势地插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
?
等一下。
好像不对。
姜念试着把手抽出来,没抽动。
“陆白,你是不是误会……”
“没规矩,叫哥哥。”
“?!!!!!”屁股上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姜念整个人都凌乱了。情急之下,她一把捂住陆白的嘴:“你等等,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陆白一边不解地眨着眼,一边追着按在自己嘴上的手吻。
姜念吓得立马松手,趁他说话前解释道:“我说的义结金兰是字面意思,你想哪去了!”
“没想到哪去啊。是我哪里让念念妹妹误会了吗?”上目线勾出懵懂天真,一双矜薄凤眼愣是张成杏眼。
姜念没忍住攥紧拳头比划了一下:“好好说话,别逼我锤你。”
“嗯?锤我?妹妹不乖……做哥哥的不得不立些规矩了……”拉长的音调饱含意兴,放在她腰上的手掐了一把,向下滑去。
“停。停。停!我收回!收回那句话,不结拜了。”眼见此人要在邪路上策马狂奔,姜念连忙制止。
陆白颇为可惜地收回手,不死心地问道:“不结拜了?”
“不了不了。”姜念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勤快,生怕这人又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举动。
又想到刚刚四面八方的杀意,她头皮都要炸了,不敢想这一幕会被多少人看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他怀里站起来,姜念迫不及待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陆白一把抓住她手腕,嘴角噙着未完全褪去的兴致,眼睛危险地眯起:“去哪?”
天上的烟花渐渐安静,理智跟着回笼。
“回丹落峰。”
“不许。”不容置疑的命令。陆白像拿到心爱玩具的孩子,霸道的要据为己有。
姜念踉跄一下,另一只手眼疾手快扶住椅子。
好险,差点被他拽回去。
“为什么?”她不解,偏头看了眼满桌的菜,心想不会吃了才能走吧。
“念念刚说不会丢下我,这么快就食言了吗?”
“这就算食言?”姜念失笑。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侧移一步到椅子正前,把陆白挡在自己身下,挑起他下巴小声安抚道:“我既许下承诺,就不会食言。陆白,我不会和你寸步不离,但心一定会永远偏向你。”
陆白被她圈在椅子里,先是惊讶她的主动,接着享受她对自己的占有,完全没注意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时,头顶的阴影已经离开。
“你说什么?”陆白追上去,牵住她的手,迈一步拉回来半步,“今晚留下来,好吗?”
“松手,让人看到怎么办。”
“谁看到?看到又如何,谁敢乱说。”别的地方偷偷摸摸的也就罢了,哪有在自己地盘上还要看眼色的道理。
陆白将人扯近,一手圈腰一手勾腿,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捞进怀里。
游廊蜿蜒曲折,廊檐下精美的八角宫灯一盏接一盏。
姜念挣扎着要自己走,被陆白抱在肩上打了下屁股:“挣扎一次,多留一天。”
“陆!白!”受制于人,姜念不敢再动一下,只能揪住某人的衣领无能狂怒。
怀里的人温温软软,草药的清香冲淡他身上冷冽浓重的檀香。陆白小心翼翼拢住这捧香,在廊檐下缓步慢行。
她好奇地打量周围景色,他偷偷看她。
蝶尖的火光一闪一闪,跳到她眼里,顺着挺翘的鼻梁滑下,落在鲜艳欲滴的两瓣唇上。
想亲。
“别看我了大哥,看路吧。在这儿转三圈了都,你不累我还累呢。”姜念终于忍无可忍,把他脸往另一边一推,埋首在他脖颈间嘟嘟囔囔抱怨起来。
耳边落下热乎乎的轻笑,鬓角被人眷恋地蹭了蹭。
终于摆脱走不到头的院廊,姜念被带到一个屋子,陆白说是他的卧房,还说房后有一池温泉,问她要不要解乏。
当然是不要。
熏衣洁面后,她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听着纱帘后面的水声发呆。
镂空的月门挂着珠帘,左右各站着一个侍女。一片安静中,靠近她的小侍女突然出声问道:“姑娘,要给您换安神香吗?”
吓得姜念一下把哈欠咽了回去,讪笑着摆摆手,客气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
许是觉得尴尬,姜念站起来,随意往左右看了看,温声询问道:“我可以参观参观吗?”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恭敬行礼:“姑娘自便。”
其实没什么好参观的,虽然比她房间大不少,但总归是私人卧房,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很失礼。
她只是想动一动,省的犯困。
不过话又说回来,陆白好像没这种顾虑,很自然的就在她住处安营扎寨。
想到这一点,姜念默然一顿,暗骂了一声没礼貌。
槿色人影背着手踱来踱去,一会儿走到在博古架前站定,惊叹地摸摸珊瑚红玉,一会儿弯腰凑近楠木书案上画了一半的舞姬图仔细端详。
雕兰玉砌的高台上,三五乐师手持丝竹管弦聚在一角,围在台下的人们痴迷地看着台中央沉醉在乐律中的舞姬。舞姬盘起的发髻像兽耳,脸上是空白,旋开的裙摆画了一半,远看像半朵栀子。
画中的场景越看越熟悉,姜念总觉得在哪见过,忍不住凑近细看。
不知碰到哪里,桌边的宣纸哗啦啦扯着长画掉地。
姜念匆忙蹲下去捡,边收拾散落的纸边对赶来的侍女道歉。
“无妨,姑娘坐下歇歇,我们来整理就好。”侍女轻声细语回道。
姜念不好意思走开,但在这里又显得碍事,正犹豫时,突然看到了什么。
从桌下站起,姜念手里多了一个铜铃。
珍珠大小,一面刻了一颗猫猫头。
“发现了吗?”
背后突然靠上来一具炽热的身体。
姜念回头,还没看清就捂住眼,倒吸气着跳开:“你你你、你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睡觉穿什么衣服?”侍女不知什么时候离开,陆白把她抱上桌子,手撑在两边将人圈在身下。
姜念偏头后仰,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勾住散开的袭衣遮严实了才敢看他。
“这铃铛怎么回事?”开口就是质问。
当年从海上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从家人遭难的痛苦中走出来,每日浑浑噩噩,沉浸在幻境里不愿醒。
突然有一天,院子里多了只来讨食的小猫,脖子上挂着一颗铜铃,走起路来叮铃叮铃。橘色的一团趴在葡萄藤架上撕心裂肺地喵喵叫,声音之凄厉,好像欠了它八百顿饭。
从讨食,到常住,到年老出走,一晃二十多年。
姜念曾想过找它的主人,可打听好久也没找到,于是她在铃铛上刻了一颗猫猫头,心想不负责的主人丢了就丢了,既然它找到自己,她便绝不辜负这份信任。
于是橘色的毛团子就在葡萄架上蹿下跳十多年,直到胡须变白,在某天清晨,姜念打开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时,就再也没见过它。
她听说有些宠物在离世前会离开家,走到深山中静静等待死亡。她坐在藤椅上等了两日,估摸着它应该走了,才出门去寻。可惜转遍九山十四陵,都没找到。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铃铛在掌心转了半圈,小猫静静看着昔日的主人。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陆白笑着拨弄了一下。
叮铃叮铃。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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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兔太好嗑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写出来这么可爱的C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