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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邻居的小夫妻不知道有什么急事,想要借一下马,周章鹤去帮他们牵马,他顺手把刚换下来要洗的衣服递给柳见危。
柳见危接过便没有再跟着他们过去。柳见危摸了摸他衣服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忘记取了,按理说他那样谨慎的人不会忘记了,但他刚才出来的急,柳见危还是顺手摸了摸,没想到还真给他摸到了个硬硬的东西,像是个印章……
不知道卷在哪里,柳见危就到处摸着,然后咚的一声那东西掉了出来。
柳见危愣愣看着摔出来的印章的一角。
他震惊不是因为那是玉的,而是那个东西哪怕是只露出一个小角他也能认出来那是什么。
柳见危捡起那块玉玺沉默了许久,他知道这块传说中的玉玺,但是它早就失传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么周章鹤到底是谁?
柳见危看到那块玉玺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应该不会有这块玉玺,就像不应该有那把剑一样。
周章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他刚才出去才就发现了荷包没带,本想着柳见危不会打开看就没有回来拿。
柳见危一惊,玉玺摔了出去。他呼吸一顿,吓得立刻去接。但还是慢了周章鹤一步。周章鹤把玩着手里的玉玺。
柳见危没有说话。
“你认识它?”
周章鹤盯着他,他的反应确实不像是不认识,而且他不是不通诗书,他应该知道如今皇帝的玺印是开过皇帝亲刻的。
柳见危看向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认识。”
柳见危大脑飞速运转,猜测着可能拿到这块玉玺的人,然后又一一排除。
“这个时代并不知道我,你是如何得知的?”
柳见危盯着他:“我不知道你是谁。”
如果说刚刚他还在几个人里犹豫那现在就是确定了。他是这块玉玺真正的主人。
周章鹤:“是吗?猜猜看。”
“猜对了把玉玺奖励给我吗?”
柳见危其实还挺好奇那块玉玺的,毕竟关于它的传闻可是数不胜数,但所有的是非都随着那块玺印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周章鹤看着一直往自己手上瞥,一派自然地把玉玺收起来。
柳见危看向他。
周章鹤温和地望着他。这与史书里的形象多少有些遥远。
柳见危:“陛下真是聪明。”
这便是猜到了,周章鹤笑道:“果然猜到了。”
“只猜到了你身世不俗。”柳见危看着他,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哀伤:“所以你到底是谁?”
周章鹤怔了下,还是说了自己那个许久没有人叫过的名字。
柳见危垂眸,他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柳见危垂着头盯着他的衣摆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一会儿又看向他的脸。
周章鹤难得见他这幅样子,“不相信?”
柳见危理智知道这应该是真的,可他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见他沉默不语,周章鹤望着他:“怎么不说话?”
“你是从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章鹤一愣,他这话问得其实很奇怪,不过他既然知道自己,那必然多少也知道自己生平,至少生卒年应当是有大概了解的,问他从那个时间段来的倒也说得通。
“我死了之后不知道为何到了这里。”
“雍州修筑河渠的那一年?”
“你知道?”
“谁会不知道你?”柳见危垂眸,声音有些轻。
周章鹤本以为自己的名声不会很好。
“后人是怎么说我呢?”
柳见危抬头看向他,目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在乎后人的看法吗?”
“……”周章鹤一愣,沉默不语。
柳见危垂眸,似乎有些懊恼。周章鹤突然伸手碰了下他的眼角。柳见危偏开头,紧咬着牙齿。
周章鹤:“你——”
他看起来快哭了。
柳见危脑子很乱,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见危:“你死的时候不是这个年纪吧?”
“不是,我确实不知为何会如此。”
柳见危:“陛下这些日子过得如此清苦竟然也没有不耐吗?”
周章鹤:“我幼时比现在还清苦。”
柳见危垂眸沉默了几秒,“陛下要留下吗?”
周章鹤:“你呢?这些日子得过且过,你是怎样想的?”
柳见危:“我来到这里之前不过是个普通人,自然得过且过。”
“倒是陛下,不想要当皇帝了吗?”
“你这么相信我?我想当就能当?”
柳见危反问:“不然呢?”
周章鹤失笑:“你以为当皇帝多么好吗?”
柳见危:“我不知道啊,毕竟我也没有当过。”
周章鹤:“不当了,谁爱当谁当。”
柳见危轻轻笑了下,“陛下说话真是越来越不端庄了。”
周章鹤:“近朱者赤。”
柳见危向他摊开手掌:“给我看看。”
周章鹤把玉玺递给他。
就知道他会要。
柳见危低头摆弄着那块玉玺,可能是因为还没有那么多年的历史沉淀,它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陈旧,柳见危看着下面印刻的几个字,屈指轻轻碰了碰。
“史书上说它丢了。”
周章鹤拿着玉玺在他手腕处按了一下,下面的印泥早就干了。自然是什么也印不上。
柳见危的视线从手上移到他身上。
“总会丢的,没有什么可以永远存在。”
“这话你说来不太合适。”
周章鹤也没生气,重新把玉玺放到他掌心:“你喜欢就拿着玩儿吧,”
柳见危:“好。”
柳见危没想到他能见到周章鹤。
柳见危在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就喜欢他。
仰慕,尊敬,珍重,那种最初的感情也许只是仰望或许赞叹。
从此,那个人伴随着他的一生。
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机会见到对方。
毕竟对方死了几千年了。
柳见危很难形容到自己听到他的名字那一瞬间的感觉。
他以为会是兴奋,欣喜,或者任何正面的情绪。
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悲伤。
周章鹤活生生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没有欣喜,更多的是心痛。
“今天吃什么?”,柳见危插科打诨,转移话题。
周章鹤:“你想吃什么?”
柳见危摇头:“我不知道。”
周章鹤:“那不然去外面吃吧。”
柳见危:“毁誉参半。”
周章鹤一愣,“嗯?”
顿了下才明白他是在说后人对他的评价。
周章鹤:“竟然还能参半?”
柳见危自从听到他承认之后一直情绪不太高。看起来蔫蔫的。
“嗯。”
“柳见危。”
柳见危抬眼看向他,眼底有些红。
周章鹤望着他:“为什么不高兴?”
柳见危偏开头,莫名有些委屈。
周章鹤盯着他,柳见危闭了闭眼睛:“抱歉,我有些震惊。”
“那你呢?”
“什么?”柳见危没有看他,反问道。
“毁誉参半。你是毁还是誉?”
柳见危眨了眨眼睛:“就算不是你,换做谁我也不能说我诋毁人家吧?”
周章鹤:“所以你是哪一半?”
柳见危:“我是保持中立。”
周章鹤笑了下。柳见危却笑不出来,他沉默着。周章鹤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为什么不高兴?”
柳见危:“我没想到会见到你。”
他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周章鹤一愣。
“我没想到,我曾经很想见你一面。但那不可能,我没想到……”
周章鹤突然伸手抱住他:“我这不是站在你面前吗?”
柳见危眼泪落在他的衣服上,周章鹤没有发觉柳见危在他身上蹭了泪水,只是安抚道:“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天机玄妙,谁又能说得准?”
柳见危回抱住他,郑重道:“我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周章鹤没有说话。
自从周章鹤表明了身份柳见危对他就多了些……拘谨。周章鹤说不太明白,总感觉这人似乎有些疏离。
“你……”
柳见危看向他:“嗯?”
周章鹤:“你把菜放在地上了。”
柳见危一愣,低头这才看到自己把能吃的扔了,不能吃的放在盆里了。
周章鹤放好斧子,帮他去择菜。
柳见危猛地躲了下。
周章鹤顿了下。
柳见危:“我不是……我有些不习惯。”
周章鹤意味不明道:“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也没见你不习惯。”
他大概是有些生气了,他之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柳见危小声嘟囔:“你根本不知道……”
“自己偷偷嘀咕什么呢?”
柳见危:“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你突然遇到一个死了几千年的人你不会惊讶吗?而且还是你。”
周章鹤表情缓和了些,“自己择吧。”
说着起身要走。
柳见危叫住他:“你去哪儿啊?”
周章鹤垂眸望着他,柳见危有些纠结和忧虑。周章鹤:“去摘些果子。”
柳见危:“哦,那你快去快回。”
夜里柳见危又睡不着,但是周章鹤很久没动静,他猜测周章鹤睡着了。
他想要看看周章鹤,可是夜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周章鹤心道这家伙又干什么,就感觉到了柳见危靠过来。
周章鹤呼吸一顿。
柳见危发现确实看不到又悄悄躺回去。
他白天都没有仔细看,早知道就大胆一些了。
周章鹤的身份太让他出乎意料了。
他大概也明白这个名字来源于哪里了。
可是这仍然非常让人震惊,哪怕周章鹤是外星人都没有这来的让他震惊。
少年时,他曾经很想要见周章鹤一面。
有很多原因。
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他说他保持中立不是骗周章鹤的,他确实保持中立,没有人不会犯错,但恰好周章鹤那些错误,柳见危觉得瑕不掩瑜。
他没想到自己会见到周章鹤,毕竟没有人会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见到一个死去很久的人,除非他疯了。柳见危显然还没有疯,所以确定周章鹤身份时他觉得自己恐怕是要疯了。
柳见危思绪杂乱,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章鹤没想到他这么能熬,刚起了点睡意就被他的动静给闹散了,半梦半醒间顺手把人抱住:“睡觉。”
柳见危一愣:“吵醒你了吗?”
周章鹤声音有些睡意:“你是夜猫子吗?”
柳见危:“我不动了,你睡。”
周章鹤那点睡意早就让他给弄没了,柳见危可能是怕吵到他,没有再开口,想要轻轻从他怀里钻出去,他却下意识把人抱得更紧了。
柳见危不敢动,怕吵到他,柳见危身体僵了许久有些累了,只好把力气放下来,靠在周章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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