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想按契约办事（穿书）

　　“小，小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彩月眼睛猛地瞪大，磕磕巴巴道，“这房梁这么高，怎么会有人能爬得上去呢？”

　　“你以后对姑爷可要小心谨慎些。若是有人看见些不寻常的，也都要告诉我。”陶昕严肃道。

　　吃完五十道菜，这根本不是一句简简简单的“大胃王”就能够解释的，何况现在的楚燕临还“意犹未尽”，要留下继续吃她那剩下的十来道菜。

　　陶昕回想起方才进宴厅时见屋门紧闭，内里除了楚燕临外，并无他人。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楚燕临的用餐过程。

　　而现在，楚燕临特意让人再次关上宴厅的门，称自己不想用餐时被人打扰，让这一切变得更可疑。

　　让陶昕怀疑的并不单指这一点，而是他进屋之时，看到柱子有几处被蹭得掉了漆。那痕迹非常像是有人踏着柱子，借力攀上了横梁。

　　如果横梁上真的有楚燕临的人，那根据饭量计算，或许大约有十五人之多......

　　想到这里，陶昕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楚燕临叫这么多人来做什么？蹭饭吗？

　　陶昕知道楚燕临并非普通人，即使派出去调查的人一无所获，也丝毫不会减少这项怀疑。但是楚燕临这波操作，动机就很值得考究了。

　　她倒是不担心楚燕临会对陶家做出不利的事情，毕竟她已经利用自己的能力，与楚燕临签订了必须履行的契约，一旦楚燕临毁约，便会遭到契约的反噬，自己也能得到十倍的利益。

　　但是，楚燕临究竟是什么人？来陶家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个疑问在她心中挥之不去。毕竟原书剧情里面从未提到过这号人。她不知道自己拉他入局，会将书中的剧情修改到什么地步。

　　这时，廖嬷嬷匆匆赶来，对陶昕恭敬道：“小姐，负责与李家分铺签订契约的周掌柜己到信义堂，正等着您问话呢。〞

　　陶昕随廖嬷嬷入了清义堂，见周掌柜正左右焦急踱步，见到陶昕，赶紧迎了上来，“这位想必就是小姐了。小姐明鉴，这真不关我的事。那李家掌柜有备而来，我也是一时不察，便中了他的套！小姐，可否在夫人面前美言几句，莫要撤了我的掌柜之位啊！”

　　“小姐，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五口人就指着我的月钱过活，要是被赶出店去，不知可怎么办！”不等陶昕接话，周掌柜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周掌柜约莫四十岁，双眼半眯着，长着两撇山羊胡。说话的时候上下耸动，给人一种市侩奸商的感觉。观他说话行事，怎么也不像能被算计至此的人。

　　原书以原主的视角展开，尽是些情情爱爱，并无太多笔墨花在处理商业问题上，因此，陶昕并不知道周掌柜是好是坏。但看眼下他这急于撇清责任的样子，并不像什么好人。

　　“周掌柜这说的是哪里话？周掌柜为陶家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只是一点小失误罢了。周掌柜莫要介怀。”陶昕压下心中猜测，对着周掌柜柔柔一笑。

　　周掌柜一听，大喜。俯身拜道：“那夫人那边，就有劳小姐了。"

　　“周掌柜莫急。”陶昕越过他，坐上主位，“具体发生了何事，你且细细道来。”

　　“哎，都是那李家掌柜诡计多端，我一时不查，才中了套！〞周掌柜几步跟上，坐在另一侧，“但李家分铺掌柜是李家古董行东家李德全的侄子，名叫李旺。”他顿了顿，接着道：“这李家与我们陶家都是做古董生意。虽说比不上陶家，却也是青川第二的古董行了。就在上月，这李旺拿了一纸契约来到铺子，说是陛下寿诞将至，他们正搜罗奇珍异宝进献陛下，指名要我们刚从域外进来的一批古董。”

　　“这批货里可有什么特殊的？”陶昕问。

　　“无非就是波斯的一些物什。”周掌柜道，“要说最贵重的，便是上任波斯国王陪葬时王冠上的夜明珠。这李旺布下此局，应主要就是为了那颗夜明珠。”

　　夜明珠......

　　为了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局势，陶昕昨天连夜把整部小说都看了一遍。她确定自己在原书中见过关于夜明珠的描写。

　　她略微思索一阵，回忆起这颗夜明珠曾在原书中出现在青川皇帝的寿辰上，身为三皇子的宇文浩轩以献礼之名将其呈上，青川皇帝龙心大悦。

　　看来这笔买卖的背后也是宇文浩轩在搞鬼。这李家古董行怕是早已向宇文浩轩投诚，成为了他的钱袋子。

　　宇文浩轩使手段白得了颗夜明珠，献给皇帝时，便出声讨要户部的权力，但并没有成功，因着青川皇帝正要开口允诺时，他的私生子闯入了殿内，举起金鱼玉佩与他相认。青川皇帝在极度的喜悦之中，满心满眼都是私生子，已然忘记了一旁的宇文浩轩。这私生子从此被宇文浩轩记恨上，最终被除掉。

　　如今，宇文浩轩将夜明珠拿到手，也不知能否追回。倒不如顺势而为，让楚燕临按照原剧情前去认亲，打乱他原本的计划。

　　楚燕临身手好，背景看起来也不俗，短时间制衡宇文浩轩不成问题。在他有了自己的权势与人手之后，便可协助陶府举家迁走，脱离掌控。

　　她心中有了计较，对周掌柜道：“我自是相信到如今的地步，周掌柜您也是无可奈何，但我母亲这边却要追究您失职的罪过。我在母亲那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她将此事交予我处理。您先将交货当日的情景细细说来，我在母亲那也好为您分辩一二。”

　　说着，她使唤着一旁的丫鬟给周掌柜倒茶。

　　倒茶的小丫鬟正是昨日往族亲吃食里放巴豆的那个，听彩月说是叫珠儿。似是已经看出周掌柜此番是在推卸责任，她白了周掌柜一眼，先是为陶昕斟了杯茶，才不情不愿地给他也倒了一杯。

　　周掌柜捋了捋胡须，叹了一口气，“要说这事也怨不得我，三日前，到了交货的日期，我使唤伙计按照约定好的时辰装货，还未出发，李旺便已带着铺子里的人到了，他们在我们店铺前验了货，说是他们可自行将货带走。”

　　“为何不先结清钱款？”陶昕道。

　　“毕竟是咱们这的老牌古董行，我也不知他们会赖账。”周掌柜伸手拿起茶杯，这茶水倒得太满，轻轻一晃，滚烫的茶水便滑到了手上。他手一滑，茶杯摔落，哗啦碎了一地。

　　他吃痛地甩手，眼睛瞪得溜圆，用嘴吹手上的烫痕，一旁的珠儿赶紧上前收拾，眉眼间都是得意，仿佛这在意料之中。

　　“周掌柜，您没事吧？”陶昕示意彩月重新上了一杯茶。

　　“无事，无事。”周掌柜摆手，却不去碰这杯茶，他紧接着道，“因着契约里并未注明是要钱货两清，李旺推脱钱款已托人去钱庄提取，只是陛下寿礼拖延不得，需当日立刻送往宫中先行查验，便由得他先带将货物带走了。谁能料到......我们这处巴巴地等着货款，那厢便吞了货去，直言半道行经山路时，陶家数十蒙面人前来抢夺。”

　　“空口白牙，他们有何凭证？”陶昕道。

　　周掌柜道：“他们口口声声道蒙面人走后，地上落了陶家总铺的印鉴，我自是不信，上报官府，那李旺便将印鉴呈出，京兆府尹看了，便将我们打了出来。”

　　“那印鉴是否为真？”陶昕凝眉。

　　“这便不知了。”周掌柜摇了摇头，“我那时跪于堂下，与印鉴相隔甚远。但京兆府尹断案过于草率，想来是收了好处，我们便是不服也毫无办法。”

　　毫无办法吗？

　　陶昕眯了眯眼。她因为有原书信息，知道这是个局，因着出于宇文浩轩之手，即便陶家如何斡旋都于事无补。

　　但从周掌柜的角度来说，李家分铺设局成功，仅仅有赖于给了衙门好处，那为何不以陶家财力，尝试用银钱再贿赂衙门一次？

　　这件事，从签订契约，到交货、上官府，周掌柜虽然说得义愤填膺，却在整个事件中始终不作为。

　　签订合同时未查明漏洞，履约时未守护好商品，追回时未尽力，桩桩件件，无不透露着他有问题。

　　“如此说来，这件事李家早有预谋，”陶昕朝周掌柜笑了笑，“昨日母亲跟我说，周掌柜办事不利，应当撤了掌柜之职，我倒是觉得周掌柜也是着了他们的道了，不必太过苛责。”

　　她尽量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愚蠢、软弱的话事人。

　　周掌柜也许是与李家商铺私下达成了协议，也或许是直接与宇文浩轩有了联系，但现在不是与他撕破脸的时候，在李家分铺上讨回利益，才是重中之重。

　　周掌柜面上一喜，起身躬身拱手，“外界听闻小姐良善，果真名不虚传，如此便谢谢小姐了。”

　　良善......怕是觉得她好骗吧。陶昕心中哂笑。

　　现在追责恐会打草惊蛇，待她处理好李家商铺之事，再与他一笔笔算账。

　　她面上不显，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将周掌柜客客气气地送了出去，又拿起这笔买卖的详细清单细细看过。

　　除了那颗夜明珠外，这批货中还有一些装饰贵重宝石的地毯及陶罐、古书、雕刻等藏品。陶家与李家商铺议定的价格为一万两黄金，但周掌柜作为经验丰富的买卖人，连定金都不收，就把这批货拱手送人，导致陶家不仅一分钱没赚到，还要背上无信的名声。

　　她靠坐在椅子上，指节轻叩桌面，心中串联线索。午时将至，她心中已有了计较，站起来向着府门走去。

　　今天，她便去探探这李家店铺。

　　陶府外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以红木制成，四角垂落珍珠流苏，贵气逼人。楚燕临已在车前等候，一下下地顺着马儿的鬃毛，见她到来，向她伸出了手，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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