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来信

　　他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很多，不知为何，我的心脏如同酸胀的柠檬，酸涩中夹杂着苦味。
　　我真希望我所有的盼望都能成真。

　　——何盼日记

　　月色透过窗户照进屋里，何盼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写着日记。
　　她的字迹娟秀，一看便知是女孩子的字。

　　本子上清晰的写着陆屿望三个字。

　　真奇怪啊。
　　总在不知不觉中想起他。
　　好像从见他第一面起，两个人的缘分像是线团似的打结到一起去了。

　　她心底的种子发了芽，开始在心底蔓延。

　　穿过长长的走廊，秋天的风袭来，何盼推开教室门。
　　吵闹的声音没有停歇。

　　铃声响起后，随即归于平静，窗外的香樟叶绿中带黄。
　　何盼将刘海别在耳后，方慧拿着课本走进教室。

　　“这个周五放学有个家长会，要求是每个家长必须到齐！来不了的要家长打电话给我说明原因才行。”方慧通知完，班里开始沸腾，被她叫停，“一个个现在开始急了，考试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努努力，别吵，现在给我好好上课。”

　　卢青霜丧着张脸，提不起精神。
　　何盼不用猜都知道原因。
　　她没考好，不知道怎么面对家长。
　　何盼对于这种没什么体会，她在成绩方面从来不用奶奶操心。

　　她只是默默将早晨买的面包放在她桌上。

　　下午体育课，与六班撞上。
　　卢青霜上午还蔫了吧唧，一到体育课就立马精神了。
　　何盼对此感到不解，好像又能理解。

　　体育老师让他们跑两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何盼站在第二排的中间，卢青霜小声在她耳边说：“今天与六班一起耶。”
　　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嗯，很幸运的机会。”何盼偏过头看向了六班的队伍。
　　他个子高挺，站在最后一个，与旁人形成了差距。

　　何盼气喘吁吁跑完两圈，人已经有些虚弱了。
　　太阳没夏天那么毒辣，却也如烤火般。
　　何盼站在树荫底下，已经有男生抱着篮球上场了。

　　陆屿望就在其中。
　　他站在篮球场中，最为惹眼。
　　他穿着夏季校服，蓝白色衬着他皮肤白皙。

　　卢青霜喜滋滋准备拉着何盼去围观。
　　“去看看吗？”

　　何盼还没点头，就被卢青霜拉着过去了。
　　篮球场旁边是小卖部，何盼买了瓶水，坐在小卖部门口的长椅上。
　　她问：“你要过去嘛？”
　　卢青霜点点头。

　　那边有她认识的朋友，卢青霜交代两句就飞速离开了。
　　何盼没意外，喝了口水，看向篮球场上的少年们。

　　陆屿望接过球，穿过阻挡他的对手们，一个起跳，进一分。

　　何盼没忍住笑了笑。

　　下课，陆屿望坐在篮球场旁的长椅上，喝着水，喉结滚动。

　　卢青霜大大方方走过去与成白搭话，两个顺理其章的熟络起来。
　　她顺势将手中水递给他。

　　陆屿望瞧见她，看了周围，没人，不禁失笑。
　　一个少女走到他身旁，精致的小脸上含着桃红，笑容宜人。

　　那个女生何盼认识，十一班的班长叫简葭。
　　长得漂亮，成绩好，每每提及学校校花必会有她的名讳。

　　简葭笑着坐在他身旁，将水递给他：“陆屿望，又见面了啊。”
　　陆屿望看了她半晌，才接过水，点点头：“嗯，谢谢。”

　　何盼坐在他们后面看着这一幕。
　　阳光格外刺眼，她半眯着眼，决定离开回教室。
　　她不明白，自己为啥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开心。
　　那种不开心与平常不同，像是蚂蚁爬过伤口，带起细细密密的痛痒。

　　快上课。
　　卢青霜看向身后的长椅上早就没有人影，讶异一会，想起何盼一般不大喜欢这么无聊的场景，肯定早早回去了。

　　何盼见卢青霜喜滋滋回来。
　　看来是有好事发生。

　　“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卢青霜开怀一笑。
　　“不一定。”何盼心情却有点怅然若失。
　　“上午那只是浮云。”
　　“那星期五是什么？”
　　“好事来了的时候肯定也会有坏事啊。”
　　“那还是好好抓住好事吧。”

　　卢青霜准备聊点别的，才起头，就上课了。
　　她只能讪讪闭嘴。

　　下课之后，几位与她一起看球的女同学与她聊天。
　　卢青霜回过头与她们聊天。

　　何盼没什么兴趣，拿出抽屉里的书开始翻开。
　　书才堪堪看了两三页，就听见熟悉的名字。

　　“陆屿望真的好帅。”
　　“是啊是啊。”
　　“话说简葭这次送水竟然成功了。”
　　“你们说是不是有可能啊。”

　　何盼竖起耳朵悄悄偷听。

　　卢青霜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
　　有人反驳：“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认识人家。”
　　卢青霜眼神悄悄落在何盼身上一秒，何盼不知为何心中如翻腾的江水般，惊得翻了一页书。
　　幸好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她十秒之内其实已经翻了三页。

　　“我就是觉得陆帅哥不像会早恋的人。”
　　“你又不熟，说不定人家两个人熟着熟着毕业后水到渠成在一起了呢。”
　　“你不是跟成白熟吗，可以打听打听。”
　　“我跟成白可熟不到聊这个。”
　　……

　　几个人又聊了其他的。

　　何盼都没咋听进去。
　　只是陆屿望，简葭这两个名字在脑海里转悠，那副场景像是弹出的广告般出现在脑海里。
　　午后，阳光，篮球，长椅，害羞的少女与阳光的少年。
　　小说里男女主角才会有的场景。

　　“盼盼？”卢青霜见何盼看书看得认真，喊了她一声。
　　何盼思绪回转，抬起头看向她，问：“怎么了？”
　　卢青霜：“你跟陆帅哥那么熟，你知道吗？”
　　何盼怔愣片刻，装傻道：“知道什么？”
　　卢青霜见此摇摇头：“没什么，就成白与他的青梅。”
　　何盼笑笑：“我可以帮你观察观察。”
　　卢青霜眼睛睁得亮亮的：“谢谢你盼盼。”
　　何盼没出声，又低下头看书。

　　她没资格多想些什么，本来就是关系算不错的朋友。
　　低垂的睫毛眨了眨。

　　十月的晚上来得很快。
　　六点天已经暗下来了。

　　何盼准备去接水，一转角就遇见了陆屿望。
　　对上他的眼睛，明亮含着笑意。

　　他问：“来接水？”
　　何盼：“嗯。”不然我拿着水杯来干嘛？

　　陆屿望便越过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何盼，今天晚上不好意思啊，我不能跟你一起了。”

　　何盼点点头：“好。”

　　陆屿望离开后，她才敢呼出一口气。
　　难过，失落，酸涩好像都有点，这些夹杂在在一起，如鲠在喉。
　　接水时，水溢出杯子，她都没有注意，还是手被烫到她才赶紧关了。
　　手背红了一小块，她简单拿凉水冲了冲。

　　回到教室，她将水杯放下，看向窗外，天色已暗，剩下的时间里她只觉得今天的夜晚过得格外快，可她真希望能漫长一点就好了。

　　放学后，她背着书包，离开教室后，她朝后面看了一眼，没有那个身影。
　　走出教学楼，她看见了那个高大的背影，加快两步跟了上去。
　　陆屿望好像在打电话，脚步急。

　　何盼也跟着他的速度一起往校门口走。
　　学校自然不让带手机，快到校门口，他便将手机揣兜里了。
　　走出校园，门口停着辆奔驰，陆屿望拉开车门上去。

　　何盼虽然不懂车的品牌，但是大众的几款还是知晓的。
　　在那个年代，家里能开得起这个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或许是夜晚的风吹得有些凉，她拢了拢身上外套。
　　车子与她的距离渐远，直至消失在尽头。

　　陆屿望倚靠在车背上，闭着眼。
　　司机是他父亲的秘书，说：“你爸过几天回来。”
　　“嗯。”
　　“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交了新朋友。”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陆屿望拉开车门下车，说：“梁叔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

　　沈辞听见动静，站在二楼过道处的栏杆旁，俯视客厅。
　　陆屿望换好鞋，抬起头看见她，笑笑：“妈，听说爸过几天回来，能赶上我家长会吗？”
　　沈辞居高临下睨他一眼，回答：“你爸周六晚上才到，我周五有个会，都赶不上了。”
　　“那你记得打电话跟我们老师说明情况啊。”
　　“好，早点睡，我还有工作要忙。”
　　“妈，你也是啊，注意休息。”
　　沈辞继续回书房工作了。

　　陆屿望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何盼的电话都没有。
　　顺手打给了成白。

　　电话秒被接听，背景声嘈杂。
　　“有事？”
　　“没事不能打给你啊，这么忙？”
　　“我还在外面呢。”
　　“嗯，还在回家路上？”
　　“嗯。”对面过了会才继续，“猜我碰见谁了？”
　　“谁？姜柏岁？”
　　“我跟她需要用这词？何妹妹啊。”
　　“……”
　　“你今天咋没跟她一起？”
　　“今天有事。”
　　“哦～”
　　……

　　何盼回到家中，心里空落落的。
　　将家长会的事情告诉了奶奶，奶奶笑着握住何盼的手，温暖沧桑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盼盼啊，奶奶知道你优秀，奶奶啊这心里开心着呢，有你奶奶就感觉满足了。”
　　“嗯，奶奶，你答应我，一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奶奶伸手抚在她的头上，温柔的抚摸：“好，奶奶一定不会离开盼盼的，奶奶啊就盼着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这就够了。”
　　何盼笑着头埋进奶奶的胸口，眼眶湿润，点点头：“嗯，平平安安。”
　　奶奶揽着她的肩轻轻拍扶，仿佛小时候一般，何盼依旧是小小的孩童，依偎在奶奶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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