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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来到那栋小木屋外,说书先生坐在院内的躺椅上,上眼微微下垂,眼边布满皱纹,瘦长的脸上满是老人斑,两颊也严重凹陷,显示出岁月的痕迹,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要不是那轻微起伏的胸膛,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梓云想到待会可能还要先生带着他们去找季淼,不知道先生能不能行动得了,内心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救人心切的着急压下去了。
“先生……”梓云轻声叫唤了一声。
楞了一会老先生才掀起眼睑,看到梓云几位,老先生并感到意外,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嗯,你们来了!”
一句话说完又没有了下文,梓云心急如焚但又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的再次追问:“先生,今日我们来是想知道季淼会藏在哪里?”
听到季淼的名字,先生无神的眼睛溢出惊讶随便就是伤痛,先生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梓云他们已经查到了季淼,想到季淼先生有心痛有自责,却没有厌恶,这让注视着先生的三人有了欢喜,也有一点担心,先生既然认识季淼,那季淼所做的一切先生肯定是知道的,但宁愿在镇外守护十几年也不愿意去找季淼解决蛊毒,看来其中一定还有什么隐情。
先生长久的沉默让梓云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这时阿瑶背着草药篮回来,看到梓云们明显的不欢迎,不客气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先生在阿瑶回来才又出声道:“阿瑶,你不是从小就一直追问,我们为什么要守在这里,镇上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阿瑶你记得小时候隔壁的季姨吗?”
听到爷爷的话阿瑶回忆了一下,时间有些久远,只记得印象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很温柔的身影总是会照顾自己和爷爷。
老先生陷入回忆苍老的声音缓缓道:”记得初见时季淼刚到小镇……”
二十年前,季淼在路上被李安逸假意的面容迷惑,私自背弃家人与李安逸来到小镇,季淼满心欢喜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时的季淼还是花季少女,对故事里的爱情充满了向往,期盼能遇到如故事里的少年郎,但却不知道故事里少女的结局是被剜去双眼,段了脊背。
回到小镇李安逸的父母对于自己的儿子没有高中并没有失望,而是鼓励李安逸下次再考,对知书达理,开朗活泼,很会哄人开心的季淼也是很热情,但在慢慢的相处中知道季淼背弃了家人,和家人断绝关系没有家人可以依靠后态度大变。
李安逸的父母看季淼知书达理有礼数教养的样子,觉得肯定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己的儿子和季淼成亲对李安逸日后科考肯定有所帮助,他们也可以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富大贵生活。
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看季淼就各种不顺眼,开始找茬为难季淼。
季淼开始也都处处忍让从不抱怨,因为觉得自己只要和李安逸在一起,这些困难都不是问题,偶尔会和李安逸抱怨,但李安逸也只是安慰季淼,让季淼忍忍,毕竟那是自己的父母,孝敬父母是应该的,做儿女的要让着自己的父母。
在这样的日子里季淼渐渐失去了以往的开心,变得沉默寡言,一直到季淼怀孕,李安逸的父母才有些收敛,对即将到来的大孙子十分期待,看到公婆的改变,季淼以为终于熬到头了,也恢复了一些笑容。
因为怀孕所以李安逸说怕自己看书影响季淼休息,主动去到爷爷奶奶家的老房子住,季淼对此很是感动,看着肚子一天天变大,有心跳,有胎动,在抚摸肚子与他说话时,季淼别提多开心了,那是自己的珍宝。
每天季淼基本就在小院周围活动,也认识了隔壁的说书先生一家,那时说书先生的妻子还尚在人世,两人没有孩子只是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应为两人年纪大了就让其喊爷爷奶奶。
说书先生与妻子也是路过这里,觉得这里很美就定居下来,平日都是说书先生的妻子一个人在家,和小镇上的居民也就没有什么往来,季淼的到来让说书先生的妻子有了可以聊天的对象,她对季淼很好一直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让季淼来小镇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李安逸几天会回来看季淼一次,对季淼一番关怀,让季淼好好在家养胎。
季淼与说书先生的妻子已经很熟悉了,她告诉季淼要多关心关心自己的相公,这样才能抓住相公的心,说到这时还自豪的炫耀自己怎么与说书先生认识,怎么渐渐让说书先生离不开自己,虽然这样说但眼里的幸福是藏不住的,季淼对她眼里的幸福羡慕不已,虽然李安逸对自己还是很好,但总觉得没有刚开始那会的热情了。
季淼八个月时见李安逸几天没回来了,想到说书先生妻子的话,就准备了点心去找李安逸,想给他一个惊喜,李安逸住的房子是以前爷爷奶奶住的,在小镇的边缘,爷爷奶奶去世后就一直没人住。
当季淼撑着大肚子高兴的去找李安逸时,刚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一个女子的声音,亲切的叫着“逸哥”,季淼很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其他女子的声音,季淼小心靠近窗户,从窗户的缝隙看到让季淼震惊的画面,一个笑容甜美的少女靠坐在李安逸腿上,娇俏着叫着逸哥,而李安逸笑得俊郎手搂着少女,两人在书桌前调情。
这一幕让季淼如雷轰顶,眼里是难以置信与震惊,手里的食盒摔落在地,啪的一声,但也没有惊醒屋中忘情的男女,站了很久,季淼收拾好掉落的食盒,麻木的向家的地方走去。
到了小院说书先生的妻子见今日季淼没有去找她,就找了过来问季淼去哪里了,这声音才惊醒了季淼,泪水哗哗的流,季淼哽咽的想发出嚎嚎大哭的声音,想要发泄出来,但确始终发不出声音,看到季淼流泪,先生的妻子担心慌忙的问季淼怎么了,但季淼就是说不出来,直到肚子一阵剧痛躺软在地上,看到季淼脚下流出了血,应该是动力胎气,忙叫人帮忙。
经过一天一夜季淼终于生下一名男孩,这时的季淼已经筋疲力竭,坚持着看了孩子一眼就晕了过去,还出现了大出血情况,都在众人认为季淼活不下去了,但季淼最后挺了过来,三天后才醒过来。
季淼醒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子,想到当日的场景,委屈心痛等一切情绪涌上心头,眼里再次不自觉的流下,不知过了多久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先生的妻子推门进来,看到季淼醒了忙上前查看,看到季淼被泪水打湿的枕头,和季淼眼里的绝望,看到这样的季淼联想到当日季淼的反应和这几天李家人的态度,她隐隐猜到了一些,但现在只能安慰季淼让季淼好好养身体,季淼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提到孩子季淼才渐渐收住眼泪,问孩子在哪,得知孩子被抱去祭祖了,想到他是自己与李安逸的孩子,又想到李安逸的背叛,季淼突然对孩子有些排斥。
小镇上的人基本都是李姓人,刚出生的孩子就被抱去祭祖,季淼醒来后过了两天才见到孩子,公婆回来看到季淼醒了,眼里的不待见显而易见,没想到季淼居然醒了真是命硬,极不情愿的把孩子抱给季淼。
季淼接到孩子时有些排斥,但在看到孩子嫩白的小脸,乌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季淼的心一瞬间融化了,这是自己怀胎八月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本已生无可恋的季淼再次燃起了生命的烛火……
季淼一反以前的隐忍退让,在公婆要将孩子放在身边抚养时,态度坚定绝不退让孩子必须自己亲自抚养,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孩子,就连李安逸的话都没用,对李安逸也是态度疏离冷漠。
季淼给孩子起名阳阳,希望阳阳可以每天开心快乐。
季淼对阳阳投入了全身心的照顾,完全不给公婆和李安逸教导的机会,这也让李安逸一家渐渐也不喜欢阳阳,还不懂事的阳阳只看到了一家和睦快乐的生活,没有发现隐藏在阴暗里的恶毒。
李安逸刚开始还会哄着季淼,但过了一段时间季淼还是对他冷漠视之,李安逸就也不在假装,露出了自私自利,贪婪,好色风流的本性,甚至当日见到的那名女子还直接到家找李安逸,婆婆还热情招呼。
季淼才知道那是李安逸的远房表妹李晓萍,在还没和李安逸成亲之前两人就时常往来,一开始李安逸就是看中季淼的家室,没想到季淼和家里断了联系,本以为成了亲有了孩子后一直哄着季淼,季淼就会重新回家得到家里的帮助,但季淼态度坚决,李安逸也渐渐对她失了耐心……
这时季淼才真正的看清李安逸,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开始就是骗局,本已对李安逸不抱任何幻想的季淼再次死心。
季淼的毫不在意,让李家人更加放肆,李晓萍也时常到李家,公婆被李晓萍哄得开心。
有时还会和李晓萍指责季淼的不是,听到季淼不让他们教导阳阳,导致阳阳都不听他们的话,李晓萍眼眸转动,仿佛无意说到一样,说阳阳怎么长得不像李家人。
看似说者无意,但在李家人听来确如焕然大悟,想到季淼八个月就生下了阳阳,阳阳长得又不像他们,阳阳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连李安逸自己都怀疑阳阳不是自己的孩子,每天都对母子两人横眉冷对的。
季淼开始没在意,直到一天阳阳脏兮兮的回家,季淼才知道不知是谁说的阳阳不是李家人是野孩子,小镇的孩子都被家里要求不许跟阳阳玩,还欺负阳阳。
季淼知道这种事情就是胡编乱造,你越解释他们越相信自己认为的结果,从那以后就不让阳阳去远的地方玩。
好在还有隔壁的阿瑶,先生的妻子在阳阳两岁时去世了,先生妻子猜到季淼生产日可能发生了事,后面李晓萍的出现更确幸了这一点,她待季淼如亲闺女看到季淼伤心绝望很是难过,觉得这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如果不是她告诉季淼要关心相公,抓住相公的心,季淼不会陷的那么深,所以一直自责悔恨,后面因为思虑过重才会去世。
季淼一点都不怪她,反而要谢谢她让季淼早日看清李安逸的真实面目,所以一直帮忙照顾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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