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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鲸鱼
不过再精美的饰物,再贵重的金银,于他而言都无太多意义。
耳畔丁老板匆忙来去的脚步声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隐约可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哎哟,让雪青少爷久等了。”丁老板短粗的胳膊端着盖着红布微微鼓起的托盘。
冉雪青的视线恰好被玻璃匣子里一对鸡血石印章抓住,这对章长约一寸半,章身一支刻着“朝朝暮暮”,另一只刻着“年年岁岁”。食指粗细,长形,头面处颜色稍浅一些,弧形成扣,与之相配的是用了两股铰的极细极软的金丝分别串了两颗豌豆大小的金珠,收处缠了红线。工艺精美,颜色靓丽,整体算不上极为贵重的珍品,但它的精巧和寓意却突然让冉雪青有了买下来的想法。
“雪青少爷,这是叶老爷订的东西,你打开验收一下。”
冉雪青当仁不让,掀开红布,盖着的是一个檀木盒子,盒子未上锁,开盒后的东西让冉雪青微微有些惊讶。
“这是咱们天华银楼的老师傅亲手做的呢,里面的金子质地十分纯净,配套的珠子是叶老爷提供的,看色泽品相也不是凡品。”丁老板对自家老师傅的手艺相当有信心。
“冒昧问一句雪青少爷,可知这东西,叶老爷是要送给谁?”
冉雪青关上盒子,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那想来叶老爷自有他的打算。”
“嗯,爷肯定有他的安排。”冉雪青并不好奇这东西是为谁而做。
“对了,丁老板,这匣子里的对章价格如何?不妨帮我包起来。”
“这对章啊,雪青少爷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昨天上午刚到的货,今儿才摆上呢。这对章不贵,五十个银元,你是我的老主顾,给你一个优惠,四十五个银元就行了。”
丁德庆喜出望外,这叶府的生意就是好做,出手阔绰且好说话,做成一单下一单也就不远。
“行,丁老板帮我包好看一点。”
“好嘞,雪青少爷稍等。”
生意又做了一笔大的,丁德庆都顾不上使唤下人了,他亲自上手给冉雪青包,虽然胳膊短粗,但胜在灵活,三两下就规整的弄好。
本想再留冉雪青多坐一会儿,说不定又看上什么,好再成交一笔,但冉雪青拿着东西没有停留的意思,丁老板也只能作罢。
武清和武泉两人分别准备接过冉雪青手里抱着的东西,然而,冉雪青却只把叶宗珩订做的东西给了武泉,而自己买的那对章则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放好后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仿佛在感受它们的温度。
拿了叶宗珩订做的东西后,冉雪青去了西宫斋一趟,挑了几样当下卖的最火的糕点打包好带了回去。
看到那些西式糕点,冉雪青第一个想到老是在他面前强词夺理的大少爷应该吃的惯。
虽然大少爷长的很像是不吃点心的长相,但万一呢?
早餐都要吃三明治的大少爷,说不定就喜欢吃这些糕点。
“哟,这不是叶府的雪青少爷吗?竟然能在这里碰见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啧啧啧?该不会是为了你们叶府刚刚回来的大少爷买的吧?”
叶明庭留洋回国这在尚城几乎人尽皆知,徐易作为惠氏银行的小儿子,平常在家被他老头子爹训的气受了一肚子,一朝找到了发泄口,就有些口不择言。
“徐小少爷好。”冉雪青客气的招呼,想来他与这位小少爷梁子就结在了去年端午节的一场拍卖会上。
当时叶宗珩带着他作为座上宾莅临开言钟表行举行的慈善拍卖会,徐小少爷看中了一支白瓷玉净瓶,却被叶宗珩以高出他出价的三倍拍下来送给了冉雪青,当晚这位少爷就下场截住了冉雪青,说了几句红脸的话,就被徐老太爷掌了嘴,自此这位小少爷那时看冉雪青哪哪儿都不顺眼。
“甭在这儿惺惺作态,冉雪青,人家叶府真正的嫡长少爷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有脸赖在人家府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
“徐少爷若是没什么事情,冉某就先行离去了。”冉雪青不欲与徐易冲突。
“谁让你走的?”徐易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冉雪青,他出行向来高调,带了五六个下人。
徐易一发话,这些人都围了上来。
“徐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武清和武泉见状都往冉雪青身侧靠拢,两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时刻戒备着周边的人,只要周边的人冲上来,随时做好准备干架。
“我什么意思,你马上就知道了。”徐易少年气的面庞突然狰狞一般,他的下手心领意会马上围上去准备去教训冉雪青。
光天化日的大街上,人群顿时散开,商贩连滚带爬远离自己的摊子,生怕殃及无辜。
“前面干什么呢?挡在路上还让不让过?当大马路是你家呢?”
一通嘈杂密集的脚步声涌入,分秒之间,穿着黑白相间制服手拿警棍的警察将就要起冲突的两房围住。
而后警察中人群分开,马蹄声响起,马背上穿着同款警察制服,巴掌宽的腰带间別着王八盒子的戴着皮檐警帽的警长大步□□马背。
“这不是江警长吗?失敬失敬。”徐易急忙凑上前去,从兜里摸出上好的烟递上去。
江见鲸环顾了四周一圈,面色肃穆,手里还拿着马鞭,烟也没接。
“徐少爷,有人举报你当街斗殴,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家做个小本生意不容易,有什么问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大家在这里耗着多没意思。”江见鲸的马鞭在自己掌心中抽了抽,马鞭发出啪啪的声响,落在人耳朵里听的背脊发毛。
“诶哟江警长,谁他妈的报假警,我徐易可是尚城遵纪守法第一人,你去打听打听,我怎么可能当街斗殴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徐易大声的喊冤,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
“行了,既然没有那就散了吧,堵在路上算什么。”
“得嘞,这就散,这就散。”徐易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冉雪青,带着下手赶紧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是冉雪青第二次打量江见鲸,江见鲸作为尚城江医生家的养子,没有学医,反而干起了警长的职务。
几年前他与江见鲸相见是在叶府的宴会上,他才十三岁,叶宗珩带着他认人,但当时的江见鲸远没有现在的威武雄壮。
是,江见鲸之所以能一两句话劝退,不如说是吓退徐易,一是他警长的身份,二是江家在尚城从医,谁家还没个病痛,三嘛,就是江见鲸身强力壮且有黑面煞神称号。
徐易真的惹怒了江见鲸,那必然讨不到好,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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