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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
那来势汹汹的一巴掌最终还是没落到祈辞冬脸上。
刘芳月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手上缓了力道,落到祈辞冬散乱的头发上揉了揉。
——看起来甚是爱怜。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祈辞冬心中疑惑,缓缓睁开了眼。
刘芳月这一举动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祈冬啊,别怪娘,娘这也是为你好。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嫁了人,安分守已地相夫教子,才是一个女子该做的。”
刘芳月语气温柔,听起来似乎满含殷殷关切之意,仿佛真的心疼祈辞冬一般。
但刘芳月一个后妈,哪里是原主的娘!根本就是一个残暴奴隶主,对原主非打即骂。
祈辞冬听了她的话胃里犯恶心,暗自腹诽,反感的神情显露于表面。忍不住感叹这一家人如出一辙的厚脸皮。
刘芳月看到祈辞冬翻了个白眼,眼角不由一抽。她脸上仍带着笑,笑意不达眼底,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祈冬,你也别想着再折腾什么幺蛾子。过了今晚,你就是王家的人了。”
说完,便心满意足地看到祈辞冬猛地抬头,露出一脸震惊愕然的表情。
祈辞冬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眉头陡然拧紧,“你什么意思?”
刘芳月笑容更大,满含恶毒和得意,“祈冬,虽是舍不得,但我和你婶子商量好了,打算今晚就将你嫁到王家。”
祈辞冬瞳孔骤缩。
这简直是一点时间也不给她留,一点让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再不给祈辞冬反应的时间。
刘芳月匆匆从牛车上了拿了根粗麻绳,在王家婶子的帮助下,要将祈辞冬再次绑起来。
王家婶子帮忙按着祈辞冬,见王若儿仍是愣愣地抓着祈辞冬的手腕,便道:“若儿,你做的不错,先松开吧,跟我一块按着你嫂子。”
王若儿恍若未闻,眸光散乱,仍是死死抓着不松手。
王家婶子见她这副呆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还不松开,碍事的死丫头。”
王若儿浑身一颤,回过神来,缓缓松开了手。而后身子僵直地静静站到一边,看着刘芳月给祈辞冬搜身。
在祈辞冬身上搜到一把美工刀后,刘芳月心中后悔不迭没早点搜身,才让好不容易绑来的祈辞冬险些逃了。
虽然她自认绳子绑的极紧,但仍是猜想是祈冬自己割断绳子跑的,丝毫没想到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亲手将人放了。
当初没将祈冬带回来,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通身华贵俊美的公子带走。
后来再一打听,祈冬却成了住在云川客栈的画技高超的画像师。
刘芳月不知道祈辞冬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她也无暇去思考。只知道祈辞冬身为祈家的人,就该听她的安排,不该有这自立门户的趋势。
她径自去客栈找人,却被告知祁画师不见外人,被拦在了客栈外。
见不到人,她只好与王家婶子在云川客栈附近守株待兔。
蹲守了许久,才等到祈冬落单的机会。
这机会实在来之不易,她害怕被人察觉,连忙将昏倒的祈辞冬紧紧绑了丢掉牛车上,让祈六儿和祈宝阳送出城去。
她则和王家婶子去买些成亲应备的喜烛瓜果之物。
待祈辞冬嫁到王家后,她便要准备祈宝阳和王若儿的婚事了。
哪料在回去的路上,竟看到了慌张逃跑的祈辞冬。
差点坏了好事!
思及此,刘芳月抓着麻绳的手更加用力,娴熟地将祈辞冬再次五花大绑了起来。
可怜祈辞冬身上勒痕未消,得获自由还没多久,便再次受制于人。
麻绳一圈圈缠着她瘦弱的身体,像一个紧紧禁锢着她的牢笼,极度的挤压让她疼地皱起眉,胸口艰难起伏着维持着呼吸。
祈辞冬嘴里被塞上了一块布堵住,而后被扔上了牛车。
她躺在硌人的板车,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大大的红布包裹放置在她脑侧。
鲜艳的红布上似乎隐隐写了一个喜字,看起来甚是刺目。
浑厚的牛叫声响起,车轮转动,牛车开始缓缓向前行驶。
祈辞冬安安静静地缓缓闭上眼,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一边冷静思索其他办法。
即使刘芳月这么急着把她嫁过去,即使被这样绑着动也动不了,也并非一定是陷入了绝境。
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会想出其他办法的……
一定会想出其他办法的……
牛车晃晃悠悠,在颠簸中,她忽然想起了荣惟芝那张矜贵俊秀的脸。
她这么久都没回客栈,他有没有察觉到她失踪了?有没有派人来找她?
忽然又想起之前他独自乘着马车将自己抛下,想来应该是不会管她的死活。
毕竟他俩非亲非故,只是交易关系,荣惟芝也没必要耗费时间精力来寻自己。
祈辞冬重重呼出一口气,将心中燃起的小小希望掐灭。
牛车一路行驶,颠簸的路程十分漫长。
良久,祈辞冬才感觉到牛车停了下来。
随后,几近散架的身体被刘芳月和王家婶子从牛车上拖了下来,两人一边一个架着她进了屋中,按在了凳子上。
身上麻绳被割断,压力骤减。祈辞冬不由舒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活动活动身上筋骨,身上的外衣便被强行扒了下来。
祈辞冬心中一惊,身子下意识一弹,又被死死按住。
她惊恐地看着刘芳月,心想对方不会贪婪到连她的衣裙也要抢走吧?
下一秒,一件嫁衣喜服罩在了她的身上,而后她被强迫穿上。
嫁衣由薄薄的红布制成,做工甚是粗糙,也没有什么纹样,仿佛草草剪了几块红布随便缝的一样。
大小也不合身,袖子长出许多。
一眼就能看出是多么敷衍了事。
祈辞冬匆匆打量完这嫁衣的式样,心中正感慨,腰间忽然一紧。
刘芳月随手拿了根红布条给她当做腰带,在她腰间系的极紧,几乎跟用麻绳绑她的力度相同,将她勒的呼吸不畅。
嫁衣宽大的腰身得以收拢,布料在腰侧被勒出几条宽大的褶子,衬的祈辞冬整个人身形越发瘦小。
嫁衣穿完,刘芳月又不知从哪翻出的香粉和胭脂,往祈辞冬脸上胡乱抹去。
迎面而来的脂粉气息刺鼻,祈辞冬呛咳一声,不禁眯起了眼睛。
刘芳月手上动作利落,不一会儿,就把祈辞冬涂得面白唇红。涂完了,还仔细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然而成果并不理想。
要是面前有镜子的话,祈辞冬就会看到自己惨白如被刨坟的死|尸的脸,和自己那好像啖人血肉的嘴。
若非那明亮双眸,简直一点活人气都没有。
刘芳月一双细眉皱了起来,在眉心挤出了两道深深的竖线。
随后她拿起那薄薄的由红布做的盖头,粗暴地盖住了祈辞冬的脸,心里才觉得舒服了些。
反正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是美是丑也无所谓。
祈辞冬一直安安静静地任由刘芳月折腾自己。
盖头的布料很薄,光透进来,映出一片沉闷的暗红。
她视线受阻,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红色,便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她听到王家婶子喜气洋洋的声音,对刘芳月道要急着回去布置新房,待会来接新娘子。
看来并不是要立刻把自己送去。
祈辞冬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刻,双手双脚又被绑了起来。
她曾经逃了一次,刘芳月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即使人关在屋里,也要将人绑起来。
祈辞冬已经被绑的麻木了,这次只棒手和脚,身上没有被缚,倒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咣”的一声响,刘芳月离开屋子,将大敞的房门关上。
而后便是一道清脆的锁门声响。
祈辞冬一个人呆在屋里,看到眼前透进来的微光陡然暗了下去。
她坐在冷硬的木凳上,听到屋外传来刘芳月训斥祈六儿和祈宝阳的声音。
偶尔还听到祈宝阳和祈六儿的反驳声。
祈辞冬扭了扭发麻的身子,晃了晃头。
她站起身,盖头滑下,眼前又是一片光明。
祈辞冬打量屋中布局 ,试图寻找一些剪刀之类的锋利东西。
她现在呆的屋子是主屋,是原主很少来的地方,因此对物品的摆放布置并不熟悉,无法靠原主的记忆寻找。
祈辞冬扫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只好维持着身体平衡,蹦跳着努力一点点向一旁柜子挪去。
来到柜子旁,她转过身,极力扭着头,努力抬起被缚的双手打开柜门。
见里面放有一个盛着碎布料的竹篮,便伸手在其中翻找。
祈辞冬本来不抱太大希望,但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只摸了一会儿便摸到了什么东西,感觉手被扎了一下。凭形状判断,是一把剪刀。
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祈辞冬有些惊讶,随后心中一喜。连忙将剪刀拿了出来,艰难地找好位置和角度,然后使力。
这次刘芳月绑她用的麻绳较细些,只有一指宽度,但也异常坚韧,很难剪断。
因为双手被缚,祈辞冬费了很大力气,出了满头的汗。汗水缓缓流下,将脸上香粉冲出了道道痕迹。
好不容易将麻绳剪断大半,待要一鼓作气,让双手彻底恢复自由,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逐渐逼近。
是刘芳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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