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落夜明

　　“这种十年前的标题党怎么还有媒体在用？”作为渠道推广和市场营销一把好手的张静静忍不住吐槽。

　　“夸张才有流量，出现这种事，公司一般得进行紧急公关吧？”

　　“对，但也得分事情严重程度，普通的撤个热搜就行，”张静静手速极快地切换APP界面，“但这次事故好像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为什么说不简单？”夏秋问道。

　　“你们看啊，”张静静将手机放在三人中间，手指往下滑动，开始逐条分析，“首先是这个热搜出来的时间。刚出来没多久，附和发帖的数量不正常，清一色的负面评论。点开发帖人的主页绝大多数没有其他动态，这很可能是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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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不仅这个APP，另外一个应用程序，”张静静又将页面点至另一边，“这么短的时间，长达十分钟的反水视频都制作出来了，点击和弹幕量快超一万。这套流程业内人士都能看出，对方有备而来。”

　　“看来这次是蓄谋已久的针对，龙魂现在这么火，竞争对手有够酸。”

　　“偏偏挑过年前，瞄准龙魂过年会有新动作。贱不贱啊！”张静静是真生气了，“不行，我得切个小号去控评。”

　　到底是竞争对手还是有收购泰格意向的天新科技从中使绊子，夏秋心中打个问号。

　　前者是同业恶意竞争，后者则要上升至商业战。

　　不是没出现过这种先例。收购公司在并购前对被收购公司进行干扰，从而降低小公司的估值，达到低价收购的目的。

　　“静静，你们公司游戏运营板块有没有什么消息？”

　　“我们公司？”女生不明白为什么夏秋这样问，“我这边暂时没情报。夏秋秋，你不会怀疑是我们公司干的吧？”

　　身为天新科技的资深渠道推广，吃瓜前线第一人，张静静没想到有天吃瓜会迟到自家身上。

　　“没，我只是猜测。”

　　何怀德这时发来消息，夏秋打开是一个链接，点开自动跳转热搜头条。

　　周一下班，临近春节，二十三楼的人少了一半。

　　周末何怀德给夏秋发完消息后询问了夏秋关于泰格并购项目的风险系数。夏秋没正面回答，只说周一需继续上门与严总再次沟通。

　　事实是，从周六严烆临时离开那天开始到现在，两人再未见过面。周天凌晨，严烆发来一则与夏秋道晚安的消息后线上也失去了联系。

　　周六回家路上，夏秋下载好几款张静静推荐的APP，隔半小时刷新一次。到晚上八点，网络关于龙魂的负面评论才被压下，相关的视频陆续下架。龙魂的官方账号随即发出关于本次事故的说明以及对此次相关肇事者的法律性警告。

　　这件事已基本解决，但严烆迟迟没消息让夏秋有不好的预感。

　　周一下班，夏秋决定去一趟泰格。

　　一时兴起来的泰格，现在已经七点。站在大厦外，夏秋找不到上楼的理由。

　　夏秋纠结的模样让提着外卖回公司的向彤瞅见。

　　“到泰格？”

　　夏秋对这个女生有印象，初次拜访严烆时被她盯着看了很久。身上的服装经张静静的科普，夏秋才知道这叫Lolita，价格不便宜。这次她换了件洋服，嘴里含着的不是棒棒糖，而是叼着烟。

　　“嗯.....不是。”夏秋否认。

　　“办公？私人拜访？”向彤将烟头扔向一楼大门的垃圾桶，“还是两者都有？”

　　“办公。”

　　“行，你和我一起上楼，不用登记了。”

　　电梯内，向彤仍不避讳地盯着夏秋。

　　“请问，我脸上是有什么？”夏秋一手摸着脸。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张脸的骨相挺适合建模。我是泰格的原画设计师，也就是龙魂那些角色的设计者之一。”

　　“你眼周围这两颗痣......”向彤又凑近了些，确信夏秋眼皮下若隐若现的那个小点确实是痣。

　　向彤立马打住，转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和我们严总是什么关系？”

　　没轮到夏秋回答，电梯开门，到达指定楼层。

　　向彤和前台小姐姐打了个招呼，给夏秋指了个方向：“严总现在应该在会议室，你往那边走就行。”

　　夏秋道谢，往女生指着的方向走去。

　　他仍没找好来泰格的借口。

　　只是此刻，他非常想见到严烆。

　　通往会议室的路很窄，楼道只有两个人并排同行宽度。

　　经过一个拐弯，在玻璃会议室前，夏秋终于见到了那张脸。

　　严烆双手撑在桌面，根据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此刻应该在讨论重要内容。

　　今天的严烆穿着商务休闲装，深色毛衣罩衫搭配略微宽松的长裤，随意中带着专注。与夏秋相处时截然不同的气场。

　　隔着玻璃，严烆一会儿指向投屏，一会儿口中说些什么，圆桌周围的职员目光均聚焦于严烆身上。

　　如同严烆转学的那天，多年后的夏秋才意识到，当时台下的自己也未曾挪开目光。

　　会议桌前的成员终于有人发现站在讨论室外的夏秋，连带着严烆一并望向夏秋。

　　察觉到门外的人是夏秋，严烆脸上的神情从认真一秒切换至惊讶继而是欣喜。

　　玻璃内的严烆拿起扣在桌上的手机，没多久，夏秋的手机弹出提示。

　　严烆：现在这边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你先回家，我晚点来找你。

　　玻璃外的夏秋点了点头：好。

　　回到家中，夏秋隐约感觉身体不适，大概率是在泰格楼下纠结时站太久，被风吹得有些着凉。

　　洗完澡后，不适感愈发强烈。夏秋觉得很冷，头疼，快炸裂的痛。

　　应该是发烧了，夏秋吞了两颗药平躺上床。

　　小猫跳上床头，找到他往常的休息位。它最近胖了不少，跃上床头时，撞到桌上的相框，眼看要掉落地面，夏秋伸手接住。

　　相框中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夏秋与严烆身着校服，一人看向对方，一人正视镜头，笑容满面。

　　这天晚上，夏秋模糊中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到高中，梦到严烆，梦到与他最开始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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