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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夜里无眠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闻冬笋。
冬笋一般是熬汤的,浓郁洁白的汤汁,本该合爱喝汤的我的口味,我却闻到就觉得心闷想吐。
倒是炒的春笋秋笋挺好吃。
香肠和腊肉是冬天的标配,今年冬天却迟迟没有熏腊肉的迹象。
回到四川后,想要每天早睡早起吃热气腾腾的早饭。
但紊乱的作息让我多次与早饭无缘。
想要放纵自己,在凌晨用食物填满胃。
试过几次,但最终按捺下来。
因为还想掌控未来,所以掌控身体。
想了想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原来人放弃自己最先放弃的就是皮囊。
睡不着。
拉开了窗帘,让光线进入房间。
很多个日日夜夜,在这个房间里,橙色的路灯和温柔的月光伴着我入睡。
直到我换了不透光的窗帘。
看书看了一会儿,困意涌来,关灯睡觉。结果放下书后怎么也睡不着。
又起来重新看书,大脑又故技重施骗我困了,躺下后又慢慢清醒。
如此反复。
沾书就困,睡觉就醒。
只好反复地翻开她的书。
她的作品有些致郁。
年少时即使沉默寡言也总归带着对未来的祈盼,所以看了她的作品也只是觉得寂寥,并未生出别的念头。
然而此刻,在万籁俱静的夜里,看着这一行行文字,忽然觉得死于此年也是不错的选择。
因为知道未来也得不到想要的。
欲望或多或少,可都得不到满足,还要看着自己身体机能逐渐老去,会渐渐跑不动,吃饭无味,消化难,长小肚腩,牙齿缝变稀疏,失去好奇心,放弃对世界的探索,每天醒来都是同样的四面墙。
所以大家追求普世价值观的幸福,这样让人觉得安全。
每个人都在这个巢穴里,勤勤恳恳地复制粘贴。
再翻看她拍的越南的照片,很符合我对热带季风气候地区的印象,房子底部用木桩支起空着,因为汛期雨量大,会随时暴雨倾盆水位上升淹没城市最底部。
高中地理老师曾给我们放过热带季风气候地区的纪录片:
成千上万的黄色蝴蝶在溪边休息,空气里仿佛都是它们抖动羽翼的粉尘;一滴雨从高空坠落,由此暴雨如注;湖与溪流交织,水里拔出一棵棵高耸的树木,动物在水里嬉戏,从树木中穿梭……
美得惊心动魄的大陆,却始终与贫穷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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