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拾轶传

　　昨日的雪下了一夜，终于在晨光熹微之时放晴。

　　一时半会是不会再下了，至少能体面的出城门，我想。

　　右相出征，是朝中大事。

　　我离京那日，皇上携百官来送我，他给我倒了践行酒，我一饮而尽。

　　我豪爽的一摔碗，对皇上许诺，“皇上，臣定克外敌，得胜归来。”

　　皇上点点头，与我说了些君臣相得的场面话，待史官记完，抬手示意我俯身。

　　他轻轻揽住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别的没关系，我只要你平安归来。”

　　我脸一热，笑道：“陛下对每一个出征的将军都这样么？”

　　皇上没接我的话，他道，“你不是将军，你是朕的丞相。”

　　他又抿了抿唇：“你答应我。”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我看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般示弱的神态，心头一动。

　　像幼犬乞怜，我大不敬地想。

　　如果说“我答应陛下”有些破坏气氛，说“我答应你”，却又会僭越。

　　我看着他的眼睛，“好，我答应。”

　　我最后咽下了第二人称代词，把它春秋掉了。

　　皇上这才放开揽着我的手，吩咐一旁的太监，“拿虎符来。”

　　大军出征，皇上会把军队从城西的军营送至城门，在离京之时才会交予虎符。

　　我与皇上领着的百官跟在大军后头，待部队出了城，只剩我和随侍还在城里。

　　皇上将虎符递与我，“旗开得胜。”

　　我拱手道：“定不辱使命。”

　　说完，我一夹马腹，策马出城。

　　直到抵达了中军帐，我才缓过神来。

　　那片银灰色的湖泊似乎有一次包裹了我，我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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