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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空荡荡的房间，寂静无声，只有西西因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而微喘的声音。
那个苍老的声音还在继续：“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巨型机器开始缓慢运作，血管开始变粗，变薄，涨涨得仿佛布满黏稠的液体。越缠越紧，越来越紧，条条颜色艳丽的管子紧紧勒住，“砰”地炸开，喷射出血红血红的黏液。
西西晃了晃头，才发现方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管子飘荡在机器内，轻轻搭在中间的“胚胎”上。
“胚胎”逐渐膨胀，砰，砰，似乎是心脏一般的跳动。
这次不是错觉，那个胚胎在变大！
西西抿起嘴，警惕地环视四周，最后将视线定在空无一人的轮椅上。
小白弓起背，低声呜咽，她本能感到不对劲，下意识向后一退。
下一刻——
透明的巨型管砰地炸开。
清透的营养液从管子里缓缓流出来，朝着房间内四处流去。
西西的瞳孔剧烈扩大。
在她棕色眼睛的倒影中，看见了逐渐挣脱胚胎而诞生的“人”。
已经不能算是“人”这一概念了。
它浑身长满了细密的绒毛，由于刚从胚胎里出来的缘故，毛发湿哒哒地垂着，胚胎表层的血、肉一般的物质黏腻地粘在它的身上，淋淋向下滴着。
它长了一张人的面孔，但是身躯却是像虫子一般的呈现节状，密密麻麻地长满四肢，四肢也充满细密的绒毛。
虽然有四肢，但是它却是蠕动着前行，慢慢地爬向西西的方向。
西西猛地攥紧双手，她逐渐后退，微微侧目，估算了一下到大门的距离。
“小姑娘，你知道你的气味有多迷人吗？”
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是这只虫子的三瓣嘴在不停地动。
西西再度后退。
“多亏了你啊，我终于从胚胎里出来了。只是吸了吸你身上的气息，就能这样加快我的进程，不知道将你吃下去以后会怎么样呢......”
它的眼睛闪起鲜红的光亮，声音很低沉，伴随着腹部在地面上缓缓滑过的滋滋声。
她深呼吸一口，努力压制急速跳动的心脏，又后退了一步。
沉闷的一声，她抵到门了。
怎么办？热力科发的武器只有AO12，她不知道这个武器能不能对付得了面前的生物。
西西将藏起的右手摸进手环的自带空间，触到冰冷的炮体后，她松了一口气，心里稍稍安定。
虫子看见了她的窸窸窣窣的小动作，笑了一声，却仍然慢条斯理的，像是在玩弄猎物一般宽容道：“跑吧，多走走啊，只有爱运动的吃起来才嫩啊。”
屋子十分空旷，她看着那只虫子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滋滋——
不能等了！
下一瞬，西西猛地掏出大炮，一个侧翻身，猛地举起，抗在肩上，冲大门的方向开了一炮。
——砰！
蓝色的激光宛如巨龙，撞击在门上，然而纹丝未动。
西西落地，看着没有对门造成任何伤害，她再次一跃，落在那只虫子的斜侧方。
小白紧紧跟着她的行踪，也快速跑到她落脚的地方。
“小白，这个门攻不开，等会我牵制它，你去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西西快速低声对小白说，看见小白点了点头后，她立直身子，目光严峻地盯住前方。
——虫子移动的速度在加快。
西西再度纵身一跃，然后又是冲着虫子“砰”“砰”两声。
两道蓝色的激光倾泻，直直冲向目标。
硝烟起，她背过脸，挥手驱逐面前的烟，待一切散去后，虫子却毫发无伤。
它吃吃地笑了起来，停下自己缓慢移动的身躯。
然后缓缓咧起嘴角，露出微笑。
这是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笑！
西西后退，紧紧抓着大炮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后背上涔涔地下着冷汗。
没有用，激光炮对它没有用。
心慢慢沉下来，她用余光向楼上的小白瞥去。
小白摇摇头。
心更沉，西西盯住突然一动不动的虫子，生出不好的预感。
虫子用着咏叹调一般的嗓音念着：“那对我是没有用的，毕竟是人造的东西......”
然后，它的身躯开始颤抖，前肢像是破壳一般，一边褪出黑泥般的东西，一边变大，越发粗壮。
下一瞬——
它猛地将腹部以上的抬起！
像是蛇在游动一样，它直起上半身，摇摇晃晃地朝着西西过来。
似乎是听见她的心声一般，它开口道：“没有出口，那只狗找不到出口的，你们发现不了的。至于门外的男人，啊，我看看......”
虫子带着邪意的笑咧开，看着西西一步一步后退的样子，笑意更盛：“啊，他已经走了。”
仿佛是与虫子同步视线一般，西西突然看见了门外的景象。
空无一人。
只有远处的庄稼在微微摇摆。
“你同那些昏迷的人有什么关系？”
西西沉声道。
她不相信昱白走了。他和她共命，她死了，他也活不了。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只能拖延时间了。
虫子一步一步游过来。
“好吧，拖延时间吗？那就在死前满足你的好奇心吧。”虫子说。
紧接着，它又开口道：“是交换。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西西追问。
突然，二楼传来一声巨响，随之升起的一股黑烟。
虫子闭上眼，感受一阵后，然后恶狠狠地睁开：“该死！”
它闪着红光的眸子转向西西，然后猛地伸出前肢，向西西抓过去。
西西灵巧一闪，听见楼上急促的狗叫后，她步伐加速，朝着二楼跑过去，三两步一跃，跳到了二楼。
虫子见此更怒，一下一下抽着它逐渐变长的前肢，不停舞动。
看见小白努力撞出的一点痕迹后，西西迅速冲着那个地方放出大炮，
轰——
“有效果！”
墙壁被冲得微微变形，发现有效果后，西西提起了信心。
只要先逃出去！
虫子像是被激怒一般，看见变得越来越薄的墙壁，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它左右摇晃身体，然而猛地将头拉长，同时伸长前肢，朝着西西抓过去。
“小心！”
突然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后，西西有些恍惚，但是看见直直冲着她抓来的前肢后，她瞬间清醒，打算朝旁边闪去。
但是虫子的速度太快！它迅速调转方向，怒气冲冲地从鼻孔里喷出气来。
看着即将冲到面前的黑黢黢的爪子，西西暗叫不好。
要躲不过去了。
下一刻。
激光构成的利刃狠狠辟在它巨大的关节处，伴随着滋啦声响，西西被人拽进怀里，然而随之凌空腾起，跳到虫子的背面。
有一股甜甜的香味。
这是西西被搂住后的第一反应。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个陌生人。
不是昱白。
但是虫子的攻击还在继续，虽然刚才的激光剑似乎没有给他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它被激怒了，更加狂暴，举着两只巨大的前肢横扫六合。
西西立马举起激光炮，瞄准它关节处。
激光放出的刹那，她听见耳边低语：“没有用，似乎一般武器对它造不成影响，我们还是努力出去。”
是很清冽的少年音，咬字时十分急促，却仍然不损声音的质地，很清亮的声音。
他又说：“等会我负责吸引它的注意，你还是冲着刚刚的位置，轰那堵墙，应该可以轰开。”
来不及思考，下一刻，他放开西西，然后双手持剑，竭力向虫子劈去。
虫子果然被他吸引去，朝着他的方向飞速游动。
西西抿起唇，她迅速转身纵向二楼，连连轰了三炮。
手腕被后座振得发麻，微微泛红，但是来不及休息，又是三炮。
墙壁开始摇晃，墙体愈发松散，整间屋子都开始缓慢晃动。
西西冲着那个少年大喊：“快过来！好了！你快来！”
他听见了，脚步一顿，随即立刻转换方向，脚尖一点，冲着西西的方向跳过去。
虫子身躯庞大，机动性不如两人灵活。
眼睁睁看着猎物即将逃脱，他更加急躁，扭动身躯，再次放出前肢去抓。
瞬息间看见少年奔过来的身影后，西西呼出一口气，就在他打算劈开最后一点的阻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叫喊道：“小白！小白还没走！”
少年持剑的手一顿，但是下一刻，手中的激光剑便势如破竹，轰地劈开墙，带着西西跳了出去。
整间屋子倾泻而倒。
还没等两人在地上站稳，西西忙不迭地甩开他的手，要去找小白。
少年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西西满是急迫的双眼，其中隐隐有对他阻碍的怒气，和因为急躁而泛红的双颊，犹豫再三：
“我......就是小白......”
啊？
小白可以变成人？
宛如当头一棒，西西准备踏出的脚停下来，歪着头，眨巴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太过于惊讶，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手还被小白抓着。下意识动了动手指，碰到的却是汗津津的手，满是茧子，粗糙得磨人。
突然感觉到手中温软的触觉，少年一愣，耳尖慢慢泛红，“我......我......”
“小白？”
似乎是难以相信，西西对着他叫了出来。
小白脸更红，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别叫那个名字......”
话还没说完，突然他耳尖动了动，然后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语速极快：
“西西，时间来不及了，我听见昱白的动静了。总之千万不要让他发现，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急急忙忙说完后，小白飞快低声念了句话，然而白光出现，待到光芒退去后，小狗回来了。
西西大为感叹，她蹲在地上，观察起重新变成狗的小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尤其在下一秒看见昱白满身黑气的出现后。
怎么有点像是偷情？
心里突然蹦出来这个念头。
“昱白......”
还等她说完，倒塌的房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
还没等浓烟散去，两只极其粗壮有力的节肢猛地向西西袭来。
她刚想跑开，下一刻，被西红柿香味扑了满怀。
被闷头盖脸地按在怀里，西西挣扎了一会，想出声：“我......”
刚抬起脑袋，又被按了回去。
“别乱动。”
昱白难得严肃。
但是看着西西满是挣扎的样子，他还是啧了一声，将她朝上颠了颠，让她坐在了手臂上。
彻底解放出来后，西西喘了一大口。
她指着下面，满是惊奇：“我们停在空中哎。”
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小白！小白还在下面！”
感受到手臂上不停扭动的身躯，昱白无奈地翻了白眼，带着她落到地上。
小白正在奋力躲开那只虫子的攻击，连带着原先白亮亮的毛发被尘土滚了满身，看起来脏兮兮。
西西没嫌弃，一下搂进怀里，然而转过头来看了看昱白。
虫子慢慢将身体从废墟中伸出来，看着一旁安然无恙的两人一狗后，那张与人类极其相似的面庞上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
“既然你逃出来了，那就一起成为我的养分吧！”
它的前肢不停在膨胀，最后形成了黑漆漆的章鱼腕足一般粗壮的形状，猛地向他们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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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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