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创飞全世界

　　别说是试图理解了，让池小枸学会背稿这件事，唯一给慕笙带来的收获就是让他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努力也是完全没有用的。

　　慕笙自己都能倒背如流了，而哪怕他有毅力决定从最简单的字母表开始教，池小枸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依旧一个一个简单的单词往外蹦。

　　他只在特别着急的时候才有差不多三岁孩子说话时的流畅度，而且还需要用交流按钮来配合沟通。

　　这对池小枸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连池渊都束手无策，它跟慕笙一人一狗轮番上场，又不得不一次次败下阵来，工作室里一时间内唉声叹气。搞到最后池小枸连一点儿好奇的学习兴趣都被磨灭了，直接把脸埋进了手心，呜呜直叫，似乎慕笙再说他一句，他就能哭出来给他们看。

　　池小枸的发声功能绝对没有问题，他就是不想学！

　　慕笙对池渊说：“谁让你读书的时候老是逃课！”

　　池渊简直有口难言，“嗷呜”着大喊冤枉，慕笙怎么可以因为池小枸而迁怒它。它曾经的确讨厌学校，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成绩很差，明明也是凭自己本事考上最好的大学后才闹脾气离家出走的。

　　池小枸学习不行这件事绝对迁怒不到它的头上！

　　慕笙和池渊两眼对望，这种感觉就像是两个顶尖学府毕业的高材生父母，面对自己的孩子连1+2等于几都算不清楚时，才能体会到的绝望感。

　　“听说边牧很聪明，怎么说德牧也不会差太多吧？池小枸你是不是没用心听，专心一点儿肯定可以的。”慕笙还在挣扎。

　　“呜……”池小枸一听这话，抬头时委屈地不行。

　　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大，狗跟狗之间的差别也很大啊！为什么要拿别的狗来跟他比较呢？

　　池渊已经放弃了，当一条普通的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他们给了池小枸不属于他的压力，他们家也不需要小狗有多努力。

　　慕笙当然对它这种放任的态度感到不满，想继续对池渊澄明利害。

　　池渊连忙捂住耳朵，跟池小枸一样把脸埋了起来，表明了自己同样抗拒的态度。

　　慕笙气到无可奈何。这两个家伙简直是他人生路上的煞星，他不停地在心中默念……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早日得道成仙。

　　冷静下来后，慕笙决定改变方案，干脆将采访稿的重心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由他来代表池渊回答所有问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慕笙捏了捏眉心，又开始隐隐有些头痛。

　　这时候，方浔的电话打了过来，两人一狗同时松了口气。

　　慕笙做了个安静的手指，接通了电话。

　　方浔上来就问：“你在干什么？”总觉得电话那头有一股怨气。

　　慕笙答道：“教狗念书。”

　　方浔：“啊？”

　　狗还能念书？有钱人的乐趣真叫人摸不着头脑，但慕笙是他的金主，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忍不住噎了一下。

　　慕笙不服气：“天生万物有灵，为何狗不能读书？”

　　方浔赞同：“老板你说得对。”

　　慕笙的声音顿了顿，“你有什么事？”

　　方浔：“老板你有时间过来看一下选址吗？”

　　“现在？”慕笙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下午3点，他正想拒绝，就见到了池小枸期待又怕慕笙生气的表情。

　　池小枸假装不在意似的别开了脸，拙劣的演技却逗乐了慕笙。

　　慕笙已经不生气，再多的气他也不能跟小狗计较。他就是喜欢给自己的人生上难度，谁都怪不了。

　　“好，我现在过来，在哪里见面？还是妙佳医院。”

　　身旁的大狗听见医院的名字，原本饶有兴致的模样瞬间垮了脸。想从慕笙的眼皮子底下悄悄溜走，就被池小枸一把抱住脖子。
　　“一起……”池小枸磕磕巴巴地说道。

　　没想到池小狗学了半天还是有收获的。

　　方浔直接开着二手五菱宏光来接他们，大概是他现在有钱了，这次车厢的空间变得更宽裕了一些，不用什么杂物都往里堆，慕笙还发现他买了新的工具，上次的失误让他吸取了教训，买来了更长更大的捕兽网。

　　还没走进医院，一条黑影从他们的面前掠过。

　　“这是什么？”慕笙惊讶地看着被扔在脚边的一团东西，肥硕的身体拖着细长的尾巴，“老鼠？”看清后才吓了一跳。

　　“这是有花的妈妈，它在感谢我们救了它的孩子。”

　　“这是谢礼？”

　　“是。它好像掌握了我回医院的规律，有时候是老鼠，有时候是麻雀。”方浔也很苦恼，熟练地从车上取出垃圾袋和消毒液，把老鼠的尸体清理掉。

　　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他们一进医院就听见一声响亮又尖锐的猫叫。

　　“这就是你前几天救下的那只小猫。”

　　见慕笙面露疑惑，方浔补充道：“通风管里的那只。”

　　“它是池渊救的，不是我。”

　　“都一样。”方浔说，“总而言之多亏了你们。”

　　慕笙摇了摇头，想把池渊从身后拽出来，池小狗已经跟着方浔往医院的住院处走去，隔着篮子好奇地打量着猫咪，伸出手想逗一逗它。

　　“小心！”方浔连忙提醒。

　　话音未落，小猫就一下子亮出爪子差点挠到池小枸，浑身的毛炸起，耳朵向后飞起，凶狠地冲他哈气。

　　池小枸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又不甘示弱地朝它呲牙。

　　慕笙连忙上前查看情况，拉起池小枸的手，“有没有被挠到？”

　　池小枸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汪！”池渊跑到他们身前，伏身警告小猫，它现在有点生气了。大概是池渊的模样和声音让小猫回忆起了那晚被抓住时的情况。它虽然还是戒备的模样，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方浔喝退小猫，等它终于放弃攻击，重新蜷缩回了笼子的角落。他转而对慕笙抱歉道：“它的性格在野猫里也算比较凶的，连我们都不太能靠近。”他见慕笙没有任何反应，弱了语气，“不是所有被救助的猫狗都能领会人类的善意。”

　　“算了，池渊。”

　　慕笙开口，池渊才在地上磨了磨爪子，收起了攻击的姿态。

　　“那之后要怎么办？”慕笙问道。

　　这毕竟是池渊第一次救下的猫，慕笙希望它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打疫苗，绝育后放归。”方浔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像这种野性难驯的家伙是没有办法跟人类一起生活的，它已经习惯流浪的生活了，勉强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另一只笼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抱出了一只白色的小猫，“来，有花，跟我一起谢谢慕笙。”

　　“咪。”

　　慕笙这次认出来了，有花的腿上还绑着石膏，骨折好得没有这么快，那天见到它的时候，它浑身上下都是血和泥土，根本看不出来是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咪。

　　而且它看起来比当时一眼所见的瘦骨嶙峋，圆润了不止一点儿。

　　“它很乖，你可以抱一下它。”方浔将有花递给了慕笙。

　　慕笙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池渊，大狗子没有任何反应，他才从方浔的手中接过了有花。

　　有花一动不动，哪怕这个人类僵硬的姿势让它趴得不太舒服，它还是乖乖地趴在慕笙的手里。

　　“它好安静。”慕笙轻轻地抚过有花的背毛，又抓了几下它的下巴。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十分享受人类的服务，舔了舔慕笙的手指算作鼓励。

　　池小狗也凑了过来，低下头嗅了嗅猫咪的味道，然后伸出手捏了一下有花的爪子。

　　有花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池小枸。

　　池小枸开心地笑了起来。

　　慕笙看着池渊，明知故问：“它是不是很可爱？”

　　池渊哼了一声，别以为它不知道慕笙在打什么主意，想都不要想，有一就会有二，它是决不会同意的。

　　慕笙轻笑起来，不知道池渊在较什么劲。他抱了一会儿，柔软的皮毛同时抚平了他的情绪，有花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他才将猫咪还给方浔。

　　“什么时候把它的妈妈也抓回来？”

　　方浔笑道：“会尽快让它们团聚的。”

　　“好。”

　　“时间到了，我先去给它们准备今晚的猫粮。”方浔请慕笙先去医院大堂坐一会儿，也没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将几个选址资料交给了他，上面也跟计划书一样，各种情况写得十分清楚，方便慕笙作出决策。

　　池小枸自告奋勇，跟着方浔去帮忙了。

　　医院里的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偶尔会有一两声猫叫狗吠，有能救的猫猫狗狗，也有不能救的，更有救不了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去帮助它们。

　　生死循环，各自有命，亦有所求不得。

　　只是撸猫会上瘾，慕笙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将池渊招到身边，趁它不注意，伸手摸了一把它的毛。

　　“也不错，就是有些扎手。”慕笙客观地评价道。

　　池渊翻了个白眼，却没有逃开。

　　慕笙边撸着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得救，更希望自己不要后悔。”

　　池渊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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