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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秦观月本就打算靠这东西当敲门砖,自然不可能冒险将东西拱手让人。
万一邝从南他过河拆桥,将此事独揽,那等着他的就还是杜梁的追杀。
再者他也不敢赌换来的画是不是当真藏有东西。
若画没有内容,那他就是能铲除叛军的东西,毕竟当时宴席之上,他看到了不少临安官员的幕僚。
这算是他最后一道保障。
邝从南皱眉,转头看向楚婧霜。
楚婧霜虽然知道秦观月的本性并不算坏,但国家大事上不容儿戏。
“我相信你,但作为此战副将,你不拿出些让我们信服之物,光靠嘴,怕是不好让你过去。”
朝廷来了旨意,凡是跟叛军祁洪有关的人,邝从南和楚婧霜有自由决断之权。
“如果我说祁洪背后另有其人呢?”
秦观月的话让躲在一旁的锦城激灵起来。
万一这两人有一个是睿王的人,那他们今日都走不出这营帐。
不过秦观月有把握说出这话,就有把握他二人并不是睿王的部下。
邝从南跟他一样孑然一身,他为人木讷,不善与人交际,别说在朝,就是在平日也没朋友。
兵部尚书秦观月没接触过,但听父亲谈及是左右逢源之辈,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在稳妥的情况下,升到最高的位置。
而且楚婧霜是嫉恶如仇,断不会依附叛军。
“可有把握?”邝从南问。
“没有把握,我就不会从宁州出来。”秦观月道。
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据情报来看,祁洪本来只是铁匠铺的铁匠,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成了叛军。
按说这种散兵游勇,都是被划为匪。
但却有如神助,不仅将宁州官员擒手,还囚禁了睿王,以此要挟。
秦观月所说,倒真有可能。
“我手中东西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秦观月循循善诱。
“邝将军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楚姐则是自幼玩伴。二人品行我都是相信的,但叛军可不只在宁州,说不定在将军麾下就有他们的暗探。”
秦观月的话让邝从南皱眉,但并不说话。
秦观月继续道:“只有我到了临安,如今的局面才会有所转机。”
楚婧霜点头,觉得秦观月的话不无道理,就算赌输了,也不过就是放跑了个废物。
邝从南思索片刻,也觉得此计可行。
“但愿你所言非虚,否则等这里结束,我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又过了一关,秦观月才卸下力气瘫靠在椅子上,做这种事可真累。
但此事还没完,秦观月趁热打铁开口:“我知我去议和之事将军会飞鸽传书上报临安,观月有一小小请求。”
“何事?”邝从南复又坐回主位,看着秦观月问道。
“还请将军只说乌溪庄庄主,不写秦观月这三个字。”
如果杜梁知道自己还活着,那自己到临安的这条路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东西是死的,但秦观月是活的,到时候来个杀人取物,他的复仇之行还没上路就宣告失败。
“如今有人想让秦观月死,故而只能出此下策。”
秦观月瘸着腿站起身,恭恭敬敬向邝从南行礼:“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邝从南第一次见这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少爷如此,不过他到了临安,真实身份也瞒不住,行方便也并无不可。
道:“我只当你是易容见人,并不知道是秦观月。”
“多谢。”
虽然刚被张岁敷好药的腿又裂开了,但好歹是有惊无险的将事情都解决了。
秦观月婉拒了楚婧霜让他们休息一晚再赶路的好意,准备寅夜赶路,尽早到临安。
还是那辆马车,但车夫换成了锦城。
等秦观月他们离开,邝从南立刻修书一封,让飞鸽直抵临安。
不过信上只说江湖门派乌溪庄庄主前去议和,至于证据之事,则只字未提。
信到兵部,三皇子和六皇子自然也知道此事。
“乌溪庄庄主是何人?”
三皇子相方承收到情报,便唤杜梁前来。
“江湖中并未有这号人物,不知是不是那叛贼祁洪的把戏?”
“哼,小小叛军居然还在负隅顽抗。”相方承冷哼,“要我说还是邝从南那小子太没用,直接杀进去砍了祁洪脑袋就是,还让人到临安来谈和,笑话!”
相方承现在是永昌帝最年长的皇子,他前头两个哥哥早夭。
太子之位本该是自己的,偏偏那相方召又巧言善辩,得了父皇宠爱,导致自己现在还得跟他争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杜梁道:“殿下莫恼,既然邝从南让他来,想必有一定道理,何不等那人进京之后再做定夺?”
六皇子相方召得知此事,也有些好奇这庄主是何本事,竟然能从邝从南手底下出来。
项原躬身奉上一杯茶:“不然派人先去探查一番,若有隐情,也能占个先机。”
相方召接过茶抿了一口,看向窗外人群如织。
“也好,派人去看看吧,听说身边还跟了个和尚,倒是有趣的很。”
“是。”
马儿颠颠赶路,临安的风云并没有影响到秦观月。
还好锦城到了有人的地方,雇了个靠谱的马夫赶车,不然凭锦城那个手艺,秦观月早就被颠散架了。
锦城有钱,去买了匹成色尚可的虎皮铺在车里,秦观月也不用太受罪。
到了客栈,秦观月站在门口惆怅:“什么时候才能到临安,好想逍遥宴的酒菜。”
这客栈算不上好,但听车夫说,这已经是这附近最好的了,不然继续走就得风餐露宿了。
锦城在旁边调侃:“人家复仇那可是卧薪尝胆,公子你这有酒有菜还嫌不知足呢?”
两人进去后,管小二拿了两间上房,要了些下饭的酒菜。
前些日子秦观月谨慎,害怕邝从南会派人跟着,一直没敢动那幅画。
现在已离开百里,两人用过饭,便在房里开始琢磨这画的门道。
“一般来说,不外乎火烤、水浸、夹层这些方法。”
锦城将画铺开到桌子上,将灯盏拿的近些。
“诶诶诶,小心些。”秦观月看他都快把火凑到画纸面前了,连连让他小心些。
这可是他飞檐走壁,废了好些功夫才拿到东西,万一不小心弄坏,那自己得心疼死。
“看来不是火熏啊。”锦城略有遗憾说到,把灯盏放回灯架上,又打算去端水盆。
秦观月抬手阻止:“不如先试试不伤画的法子呢?”
锦城想了下觉得也有些道理,和秦观月一起凑到画上细看,也没看出哪个地方有夹层之类。
房内灯光太暗,秦观月嫌看不清楚,将画抬起来看。
这一抬,终于让他发现了其中门道。
“快看快看,在这儿呢!”秦观月招呼着锦城。
锦城看的眼睛都重影了,凑过来看了一眼,道:“什么都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这画背面好像有其他痕迹。”
锦城揉揉眼,再仔细一看,确实看到其他笔痕,很小,跟他犯重影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差不多。
像是字,但又有些不像,微弱的很难看清。
锦城将刚刚的灯盏又拿过来,这才看清,这些字居然都是反着写的。
“你拿把另一边拿起来,我到后面看看。”
秦观月绕到画后,终于揭开谜题。
这些字整整齐齐被写在卷轴之后,想来是需要火烤后,拿起来在背面才能显现。
“公子可看清写的是什么了?”
锦城一只手拿着灯盏,一只手协助秦观月拿起画轴一侧,手因为一直举着开始发抖。
“朝中人的名字,有些还有银子明细。”
锦城的关注点倒没在这上面,有些不可思议:“公子还知道朝堂上的人?”
秦观月白了他一眼:“上面写的有官职!”
看锦城的手都在抖,秦观月让他先放下来。
锦城如释重负:“这牧回舟可真谨慎呐,要是把画铺着检查,还真发现不了。”
秦观月认可道:“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方才看的时候就觉心惊,画卷之后的名字密密麻麻,上面各个都是让这次宁州百姓家破人亡的罪人。
誊抄下来有难度,两人摆弄一会儿,才找到个合适的位置,让锦城誊抄下来以作备用。
至于为什么不是秦观月?
因为他的字太难登大雅之堂了。
他们决定一人揣一份,锦城背画,秦观月拿誊录名单。
二人一大早便继续赶路,途中经过面具小摊,秦观月原打算买个关羽覆面,结果只剩些小鬼,他也讲究着挑了个青脸小鬼戴在脸上。
“也不知张岁到固州没有?”
秦观月上了马车就把面具嫌恶丢在一边,要不是怕杜梁的人发现自己,他是绝不能容忍这种丑东西戴在自己脸上的!
锦城掏出个馍嚼着,声音含糊不清:“早就到了,公子放心吧,我让人把他嫂子安排的很好,绝对亏待不了。”
之后二人也是一路紧赶慢赶,能不停,就绝不休息。
秦观月的腿不拄拐棍,也能正常行走了。
不过也确如那个大夫所言,只要跑的快些,这条腿就会使不上力。
多次印证过后,就算面上不说,锦城也能看出秦观月的失落。
老实说自从和秦观月见上面以后,锦城就觉得他面上虽然还是维持着昔日放荡不羁的模样,但眉宇间,还是有化不开的愁。
如今再也不能像往日那般恣意,秦家小公子还是委屈着的。
“没事儿公子,你不知道,好多厉害的人都拄拐,道上这叫神秘!”
再有一次把秦观月从地上扶起来后,锦城试图找些话安慰他。
锦城把人扶到一块稍微平顺点的石头上坐下。
“当真?”秦观月狐疑看着他。
“那是自然,我自从被我爹野放后,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江湖就是越神秘越厉害!”
锦城其实说的也不假,不过拄棍的多半都是老头。
秦观月叹了口气:“可是我才二十一啊,现在就拄是不是早了些?”
锦城思索片刻,又想到主意:
“公子你看,但凡厉害的人物,都是慢悠悠的,没一个是跑着的啊?所以你之后遇到再慌张的事慢慢走就好了,还能唬住人。”
秦观月细想一番,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打算以后就当个高人好了。
二人扯着闲篇,秦观月道:
“最近经过城镇,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们,不会是杜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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