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的圆舞曲

　　是在武藤风泽刚入社不久就交往了，剧情顺接在皇后广场一见钟情的初遇。二人隐瞒真实身份，一个自称赴日采风的异国作家，一个自称普通文员，比起交往关系更像是笔友，兴致来了会煲个什么琐事都聊的电话粥。
　　从某个时候开始，陀思妥耶夫斯基自然而然地会跟她委婉提及自己遇到的比较烦恼的事，比如自己的朋友（都是部下和同事，这点目前是不会说明的）有些令人伤脑筋，而武藤风泽会适当地给出一些建议供他作参考，然后跟他说，今天大概不用加班，晚上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去看个电影散散心。

　　结束通话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脚尖一点水泥地，将转椅的朝向转至福地樱痴：“福地先生，我今晚出个外勤。”
　　福地樱痴拿着矿泉水瓶啊了一声又拔高音量啊了一声：“出外勤？？哦，尼古莱你是不是又变装成费奥多尔的样子了，你们替对方摸鱼打掩护好歹收敛一点嘛，我怎么说也是上司……”
　　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顺着力道转了回去，将视线重新投给显示器，在搜索网页上查看近期动画电影场次和评价：“我是费奥多尔没错哦，任务内容是接近侦探社员获取必要情报。”
　　福地樱痴将信将疑点了点头：“这样，那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笑着说哎呀那这个实在没法避免。
　　福地樱痴战略性喝水：“你居然会出这种纰漏？”
　　魔人云淡风轻补充：“因为任务形式是约会。”

　　丝毫不管这句重磅炸弹给活着的传奇留下差点被水呛死的污点，陀思妥耶夫斯基将候选的几部发到风泽的sns，为自己所不察地期待起了夜晚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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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现端倪是在龙息事件，侦探社底子已经摸清，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说武藤风泽的利用价值本该到此为止，但他并没有断了和她的联系，朝夕相处之下已然到了无法轻易脱身的地步，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至少魔人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站在涩泽龙彦城堡的落地窗前他接通了武藤风泽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午夜，对方对这个时间他仍清醒着的事实见怪不怪，开场白是你果然还没睡。
　　“毕竟灵感之神总在夜晚突然降临，我得精神抖擞地做好接待工作。”
　　话音刚落，二人便心照不宣地笑出了声——这话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也说过，作为熬夜时秒回信息被抓现行的辩白。他们笑了一阵，风泽在电话里不得不深呼吸平复，随后笑着叹了口气：“今天晚上，好像要加班。”
　　“这样啊。”
　　尽管龙之吐息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参与的成分，但他是不能表现得淡淡然的。他本该顺着风泽的意思，怎么会有半夜让人赶工的甲方呢，他贫瘠的知识面有涵盖日内瓦公约条款吗？或者把这当做天赐的垫脚石，坦白他就是人虎事件伊始至今害她加班的始作俑者——魔人理应这么做，但陀思妥耶夫斯基张了张嘴，说出口的回答不咸不淡且破绽百出。
　　“那个，费佳。”
　　“我在听。”
　　“甲方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电话那头顿了顿，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到偶有风声呼啸而过，紧接着归于短暂寂静，风泽在夹缝中艰难回复，“……你还好吧？”
　　“我很好，与缪斯女神交谈可是我的殊荣。”
　　“太夸张了啦。”武藤风泽忍俊不禁，但不得不止住了话头，“那，等我解决了手边事件再聊吧。晚安，费佳。”
　　“晚安。”
　　陀思看着窗外雾色蒙蒙，在末尾补充道。
　　“保重，小泽。”

　　“居然抛下盟友自顾自去打电话了啊。”
　　“随他吧，对方要是在横滨，能否活过今晚也说不定呢。”
　　但脑海中微妙的直觉驱使太宰治凝神聆听魔人和他通话对象的谈话内容，虽说怎么听都是没营养的问候，还没来得及调侃魔人原来也有跟女性暧昧的兴致，闲聊似乎已经到了尾声。
　　他听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收尾是一句保重，小泽。

　　小泽。
　　巧的是太宰治刚好也认识那么三位名里带泽的。排除不太可能认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不太可能被用小字形容的——“我说，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宰治用惊恐又狰狞的表情，把脖子拧到不可思议的弧度，激光一般的视线投向回到了圆桌的魔人：“你是在跟我们侦探社的后辈小姑娘谈恋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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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陀思妥耶夫斯基如何擅长颠倒是非，堆砌以无数的谎言，修饰以华丽的词藻，但在真正迈出不可挽回的一步，直至被太宰治用神之眼发现行踪后，直面坐在他身旁座位的武藤风泽时，他却发现自己依旧无法生出辩解的念头。

　　“……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
　　“称呼好见外啊。”
　　“明明只是把通缉令上的名字念了一遍吧。”
　　在以里身份正式会面前，魔人在商业街口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武藤风泽的私人号码，他想好的措辞还未出口，下一刻便迎来武侦社员的开门见山。
　　港口黑手党委派的绑架专家就在不远处的咖啡店，借由翻阅报纸的间隙盯着他的行动——接下来两个星期的时间，他会和武藤风泽彻底断联。
　　“是太宰君告诉你的吗？”
　　“是芯片。”
　　哦，那个给侦探社的见面礼。
　　“死屋的标志好奇怪。”
　　陀思妥耶夫斯基得以确信：“小泽在生气呢。”
　　“这是一目了然的吧。”
　　“因为我对你说谎吗？”
　　“不是对你。”
　　“咦，生气的原因不在我吗？”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

　　时间快到了。
　　他晃神的功夫，商店玻璃的反光中已经看不到绑架专家的身影。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未将腹中虚伪的解释和道歉宣之于口——他轻轻笑了一下，回复说，这样啊。
　　“但我确实做了无法被小泽原谅的事，对吧？”
　　“这么笃定就不要用反问句啊。”
　　“我都快以为小泽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了。”
　　“能这样抓到你的话我会多说一会儿的。”
　　怎么连这时候都只有没营养的对白呢？陀思妥耶夫斯基叹了口气，“好想和小泽一起再看一场电影呀。”
　　“把我的便签全贴到不同小吃店面的家伙真敢说。”
　　“要很长时间联系不了了，小泽。”
　　“那就请这位，死屋之鼠的头目努力藏好行踪吧。我们可是不会懈怠分毫的。”

　　挂断电话的同时，电话亭的门被敲响。街上走动的三两人影已经消失，面相和善的大叔一脸歉意地问他，电话亭能不能借他先用用。
　　陀思妥耶夫斯基欣然点头，侧身为他让开了道路，在转身离开之际被浸有□□的手帕捂住口鼻。
　　看来魔人之外的任性时间到此为止了。
　　失去意识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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