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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陆平生本来打算这次在江城呆久一点,到秋天再回邺都,那时林胡也闹得差不多了,正好去解决他们。结果春末的时候收到了北皇司马洵的请柬,说皇后产子,孩子满月大摆筵席,邀他前去观礼。
霍加站在一旁看他把那封信揉成团放开,再揉成团再放开,记不不得多少次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殿要去吗?”
深思熟虑后,陆平生随手把信扔到桌上,按了按额角,声音极致疲惫:“去。”
霍加知道他和北皇的情意,也正是因为这份情谊,才明白他到底在心烦什么。
“明镜山一直想拉拢殿下,您和北皇又是至交,此去是否不太好?若北皇误会了什么……”
到底没敢说出那个真正让他心烦的原因,只能以明镜山为由,小心翼翼提醒着。
殿下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有些东西,不该再执着。
陆平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听装没听懂,似笑非笑地说:“不去,怎么会会这位北国的权臣,明大人呢?”
这是真打算去了。
可当初北皇大婚他都没到场,只是命自己送了贺礼。如今林胡的事尚未解决,他反而有兴致离开东朝,去参加别人儿子的满月宴?
霍加看着那张弧度完美的侧脸,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要去会会明镜山,还是为了见那个人。
他的疑惑不是没道理的,就连陆淮生知道后,也下意识问:“你从不爱参加这些宴会,此番去东朝,究竟是因为北皇与你的情意,还是为明镜山,或者……为了她?”
同样的问题一天听到两遍,陆平生已经很不耐烦了,只不过面对自己拼命守护的弟弟,烦得不那么明显罢了:“你怎么跟霍加那小子一样话多?”
“这么说,连你口中头脑简单的霍加也看出来了?”淮生笑,“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北皇大婚你都没去,如今时隔多年,突然要参加人家儿子的满月宴,难免会让人怀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陆平生“啧”了声,想让弟弟闭嘴,然而瞧见他清浅的笑颜,以及逐渐红润的面色,又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和小鬼呆久了,臭毛病也往身上学,什么都要管?”
“嘉言?”淮生好奇,“她管了你什么?”
陆平生皱了下眉,坐在弟弟身侧懒得说。
淮生倒似多了几分兴趣来,撑着身子凑近他一些,唇边的笑意深了几许:“是不是让你按时用膳,天冷加衣,天热脱衣,少饮酒,少发怒……”碎碎念出一堆后,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接着说,“分明关心的话,怎么成了管?”
陆平生冷冷一哼,清俊的眉眼满是不屑,“半夜追着人到门口问‘大人,你上哪去的’关心?”
淮生听着哥哥的描述,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忍俊不禁,“所以你夜半出门,到底去哪儿呢?”
“我能去哪?”他拿出对付小鬼那套,随口一答,“去男人该去的地方。”
他一向如此,随心所欲,行止无规,淮生不免担忧起来,“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风流无羁?该找个好姑娘成家了。”
陆平生勾唇笑起:“好姑娘?你给我找个?”
“东朝上下多少名门望族,好姑娘数不胜数,是你自己不要,挑花了眼,挑过了头。”淮生说着又无奈地摇摇头,“也是,湘东王不缺红颜,别耽误了好姑娘。我看你啊,是不是就守着心里那个……”
“二哥。”
正说着,门外忽然探出一颗脑袋,像是刚起床,连头都没梳,长发流泻如瀑,自肩头而下,垂落胸前。
淮生一见到她就目光宠溺,全似变了个人。
“到二哥身边来。”
这又引得活阎王不爽了,什么时候捡来的“妹妹”比自己这个哥哥都要亲了?
不爽情绪一旦流露出来,就再也无法掩藏。
陆平生看着女孩蹑手蹑脚走过来,目光自她脸上淡淡一扫,似笑非笑:“长大了,闲事操心不少,听墙根的本事也与日俱增了?”
嘉言是来找淮生的,想告诉他自己不愿意和陆平生去邺都,就要一直留在这里,永远陪着二哥,结果一不小心在门口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并且,还被发现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只听见了一点点。”
说着就要往淮生身边靠,结果刚挪开脚,陆平生就把一条长腿抬起来,搭在对面的椅子上,刚好拦在她跟前,挡住了去路。
女孩顿时停在了原地,进退不是。
胸前的长发飞起,一缕落在肩头,刚好擦过陆平生的鼻尖,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他不动声色将她的慌张看在眼底,“听见什么了?”
嘉言小心翼翼地回答:“就、就听到了大人说要离开。”
是没听到多少,但听到了关键。
“是么?”陆平生懒洋洋打量着她,丝毫没有收回腿的意思,“来找淮生做什么?”
“我想告诉二哥,我不愿意走,要一直陪在二哥身边。”
这是嘉言的心里话,却说到了男人心窝里。
这么多年没白养,还算有良心。
他收回腿,放了小鬼。
没了限制的嘉言飞快跑到淮生身后,远远躲着陆平生,看着是挺害怕,可嘴却没停下来,“大人什么时候走?”
哦,这是在赶人了。
陆平生眯了眯眼:“你很希望我走?”
“不是。”她连忙摇头,狡辩,“我只是随口一问,怕大人耽搁久了耽误正事。”
他笑:“去哪要管,什么时候走也要管?”
“不是!”
谁想管你了,这还不是看你在家不自在么。
嘉言心里腹诽了他一顿,继续狡辩:“大人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陆平生句句霸气,逼得小姑娘头都不敢抬,淮生见状立马护短,“嘉言关心你才多问了几句,也就自家妹子,换了旁人谁稀罕管你。”
“自家妹子?”陆平生睨了她一眼,懒得纠正弟弟。今天来是要告诉淮生,自己将在三日后动身北上。此去路途遥远,又要去会明镜山,还得顺手解决林胡,只怕没有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了。
宅子里应有尽有,婢女奴仆,身手顶尖的护卫……这些人会照顾他的寝食,保护他的安全,和从前无异,自己只是过来道个别。
他这些年东奔西走,淮生早已习惯,可这回去的是北朝,年少轻狂下的爱恨情仇皆与那有关,难免多叮嘱几句:“明镜山是北皇的臣子,即便你再不喜欢他,也不必去开罪他,陷北皇于两难之中。”
开罪?男人不屑一笑。
真是不知,区区一个明镜山,什么时候配得上“开罪”二字了。
“知道了,我的事你不用操心,管好自己。”他不想弟弟多虑,中断了话题,走的时候没忘把榻边的小鬼也抓了出来。
“大人。”小鬼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没走几步就憋不住话了,“你去北朝是要见什么人吗?”
呵,谁说她只听到了一点,这是从头到尾听得一字不落。
陆平生没回头,“想知道?”
即便不回头,嘉言也猜得到他脸上的表情是多么不屑和傲慢,赶紧摇头:“不想知道。”
就算想知道陆平生也没时间跟她说了,前方的拐角处,嘉言看到那个脖子上有纹绣的少年已经等在那,而陆平生见到他后,转身去了书房。
.
三日后,晨光熹微时,陆平生所坐的马车出了门,一路向北疾驰。
参加宴会,是王侯贵胄间最寻常不过的事,却没想到这一走,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就在陆平生走后的第三天,夕阳落尽,天色黯淡时,宅子里的护卫仆人悄无声息倒地,无一例外。一群黑衣人随之飘入墙下,剑锋夺目,割去了一颗颗沉睡的头颅。
原本安宁的宅子瞬间血雾弥漫,多了几分让人沉闷的死寂。
得逞的黑衣人躲在墙角,屏息片刻,确认宅中并无其它高手时,转身拐向长廊,一间间屋子翻找,还不忘抬头看了看那间挂满松萝垂藤的阁楼。
然而他们不知,要捉的人,正在那座阁楼里。
黑衣人拐过长廊没走两步,忽见前方火光耀目,下意识以手遮挡,待缓过神上一看,发现只是廊下的灯被风吹落,环顾四周并无一人,这才放下警惕。
而另一边,睡得正熟的嘉言忽然被人用力摇醒,睁开眼就见还灵拿着鞋袜正帮她套。
“快走!”
还灵来不及解释,套上衣服就拉起人往外跑。这里离陆淮生的阁楼极近,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楼下,当看门外沉睡的护卫时,还灵呢喃了一声:“果然。”
嘉言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眼前的情形,以及一路走来闻到的血腥味,也知道不简单,若是迟一步,二哥恐怕凶多吉少。
两个女孩进了阁楼就开始为淮生穿衣穿鞋,睡梦中的淮生一样被惊醒,借着外头微弱的光看见女孩满脸是汗,眉头紧蹙,打在手背的呼吸更是一声比一声急促,也大概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穿好衣服后,她们扶着淮生往外走,守卫睡得极死,好像没了气息。
嘉言不解:“大人不是说四周都是高手,为什么他们无声无息就倒下了,连打抖的痕迹都没有?”
“他们被人下了药。”陆淮生身子骨极差,走几步路都会吃不消,但意识到情况不对时,他顺走了枕下两瓶五石散,并偷偷服用了一些,此刻的体力已经恢复如初,步子也稳健起来。
“下药?”她闻言更是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潜进来下药,还让这么多高手毫无察觉。”
“那是因为他们把药下在了水中。”
三人下了阁楼,快步进入后厨,在那烧火的地方有个狗洞,虽然不体面,却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了。
陆淮生闻言若有所思地看向说话姑娘:“水?”
还灵点头:“大人是个十分讲究的人,这里的水用的都是泉眼里的水,只要找到源头,在水中大量下药,比其他方法来的快,来的安全。”
嘉言:“那为何我们三个没事?”
还灵将门反扣,快速拨开烧塘的柴火,边挖狗洞边说:“水应该是晌午下的,下午二公子并未饮食,而你吃的是昨日街市买来的零嘴。”
“但你喝了乌鸡汤,还吃了府中的餐食,为什么……”嘉言盯着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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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新的旅程要开始啦~
太感谢大家的营养液投喂了~

其实想攒攒收藏早点入V 天天更大肥章的。
但是涨幅太惨淡了,也没啥曝光,只能慢慢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