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双手在末世苟命

　　何茂非常认真仔细，头都快伸到书包里面了，一阵翻找。

　　仇思今甚至听到了里面手帐本书页翻动的声音，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在烛光下紧张到颤动，无意识吞了吞口水，生怕他从里面翻出来自己画的空间。
　　她不知道画出来的空间别人能不能伸进去拿东西，她还没能实验，万一被发现了，自己的危险程度会进一步增大。

　　谁都保不准这些人为了储存东西会不会把她压在这时刻看守，强迫她画空间，这样不仅是增长敌方势力，也是在间接削弱自己逃跑的实力和机会。

　　在她心弦紧绷到几乎快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何茂皱了皱眉，一把扔下被剪断坏的书包，冲她喝道：“你手机呢？”

　　仇思今被书包砸地扬起的灰尘扑了满面，呛了好几声，缓过来后抬头愕然道：“我不知道，里面没有吗？可能……掉了，我没注意。”

　　纸鹤没有暴露，空间也没有被发现，仇思今稍稍定了定心，但是那部手机对她来说同样重要，因此她不免也有些着急，伸着脖子往书包里看。

　　何茂盯着她观察了好一会，似乎判断出来她没撒谎，可东西没了，他也不痛快。
　　何茂的呼吸逐渐加重，在仇思今打探的目光下突然暴起，抬脚上前，一把揪住仇思今的头发把她拽起来狠狠甩在墙上泄愤，“蠢货！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

　　仇思今高中一直短发，暑假头发长了些，她一直用皮筋松松扎在后脑勺，这一拽揪着她全部的头发，发根连着头皮叫嚣着疼。

　　后脑勺炸开般的剧痛和冰凉的墙面让仇思今眼前一黑，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心底登时涌上来一股躁意，恨不得立马杀了何茂，恍然睁开眼时，却意外捕捉到何茂眼底闪过一抹红光。

　　她本就疼得表情发懵，此时怔了一瞬，也没被何茂注意到。

　　与此同时，她感到腿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下一秒，手腕一松。

　　扎带开了！

　　意识到这一点，仇思今把刚刚诡异的红光暂时放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铁刺就在手腕上，只要拿出来，一秒钟就能杀了何茂——

　　“喂！”洞口突然传来叫喊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何茂扭过头，与此同时手劲松了些，仇思今抬头盯着他，已经探进空间的手顿住，思索现在杀了他的可能。

　　有其他人在，她只有一人，处于劣势，再者纸鹤和蚂蚱不知道怎么了，长矛也不在身边，对上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思忖片刻，仇思今决定再忍一忍。

　　外头进来个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带着银边眼睛，一副精英模样，他进来扶了扶镜框道：“在这干什么呢？东西拿到没有？”

　　“没有，丢了。”何茂撇了撇嘴，顺势放开仇思今。
　　仇思今一下子跌坐在地，后背撞在墙上，要不是扎带开了，就刚刚何茂把她双臂扭在背后捆成的姿势，这一下能把她手骨撞断。

　　精英男看向仇思今，“就是她？”

　　“少看，她是我的。”何茂瞥他一眼，过去把长矛握在手里细细端详。

　　精英男并不生怒，反而轻笑一声，“我只对钱感兴趣。”

　　何茂：“说的好听，你现在倒是弄点钱出来啊。”

　　精英男没有辩驳，反手从西装裤里一掏就摸出来足有十公分厚的一沓现金递到他面前：“需要吗？这些纸你这几天还可以拿着换点东西，过几天就没用了。”

　　何茂稀奇地打量他看上去瘪得紧贴大腿的口袋，“你口袋这么大？”

　　精英男笑而不语，又摸出来一沓：“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何茂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他的异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异能不错啊。”

　　“今夜之前，”精英男纠正。“今夜之前是不错的。”

　　二人交谈并不避讳仇思今，似乎已经把她当做掌中之物，压根没打算让她活着离开这。

　　随后，精英男跟何茂低声说了什么，何茂眼里透出兴奋，提上长矛走了，精英男看她一眼，也走出了洞口，不确定是不是在外面把守。

　　没人看守，仇思今终于得以喘口气，稍稍平复了心绪后，发觉后脖子痒痒的，有什么东西在流，下意识一摸，掌心红了一大片。
　　是血。

　　因为她的自愈型异能，她便没放在心上，扫了眼充血红肿的手，活动几下缓解僵硬，然后扭头看向忽然断开的尼龙扎带。
　　刚刚似乎有东西碰到过她的手，尼龙扎带非常结实，一般不会这么容易断，但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帮了她。

　　还有在郊外的时候，也是忽然挣开了树藤，会不会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剪刀跟着她到这了？

　　她又仔细观察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和剪刀类似的东西，纳闷地重新转过身。

　　算了，先看看纸鹤和本子怎么样了。

　　她谨慎地等了几秒钟，怕突然有人进来，这里地方深且空，外面的动静按理说不容易传进来，但是她能明显听到有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有些脚步声非常重，不知是人重还是拿了什么东西。

　　旁边应该还有个洞穴。

　　听了会，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然后再放大、消失，循环往复，她辨认了下，发现声音都是从左侧墙壁传来的，好像没有人往她这边来，她这才大着胆子蹑手蹑脚跑到书包旁边查看情况。

　　掀开书包的一瞬间，仇思今一怔——那些纸鹤还在，只不过变回了正常折纸模样堆叠在书包中。

　　手帐本被翻乱，但是总体上还好好的，没有什么破损。

　　确认了自己东西的安全，仇思今松了口气，可非常疑惑纸鹤们怎么突然变回了普通折纸，伸手想拿出来观察一下。

　　谁知还没碰到彩纸，那几个纸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长出羽毛，只用了五秒钟就变成了活鸟，如初见时一样扑到她手掌挤着蹭脑袋。

　　仇思今惊喜万分，激动地挨个摸摸它们的小脑袋瓜，小声夸赞：“真棒，还知道自己躲起来。”
　　几只小鸟闻言，更加激动地扑她。

　　这些纸鹤不知是不是折纸简单的缘故，虽然外表成活，但没有舌头，仇思今没听过它们叫。

　　好在它们非常聪明，遇事知道躲，听从命令的同时，也有自己的判断。

　　仇思今拿了两只鸟塞进口袋，重新蹲回去，假装被缚。

　　情况未明，长矛不在身边，外面天还黑，现在出去不是个好选择，而且以何茂的异能，再抓到她易如反掌，还是杀了他以绝后患的好。

　　于是仇思今就半蹲半坐靠在墙角，盘算出去之后要做的事。

　　手机丢了，她要不要去找，这让她非常纠结，手机重要，能够联系外界，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联系上姐姐了，而且如果有一天能离开青阳，她说不定还可以去外地坐车去宏阳市。
　　现金之前被放行李箱里，都被人扒走了，手机上还有钱。

　　如果去找，怎么找？她得要帮手，那么多变异动植物，自己去肯定不行。

　　说起帮手，她不由看向躺在原地的书包，几只纸鹤就是她最忠诚的帮手。

　　正看得出神，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仇思今神色一凛，再次紧张起来。

　　不到三秒钟，她就看到何茂拖着一张一米五宽的床垫走进来。

　　看到仇思今还在原地待着，他满意道：“没看出来你会这么乖，居然没逃。”

　　仇思今不答，何茂无所谓，走近让她起来。

　　她瞬间踌躇起来，扎带断了，就在她背后脚下，一起身就会被发现，要不现在就动手？

　　只要何茂死了，她暂时就是安全的。

　　只是她和何茂之间有段距离，对方一旦反应过来，她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犹豫间，她手腕一紧——是尼龙扎带的触感，还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冰冰凉凉地缠在她手腕上

　　情况登时更复杂了。

　　仇思今没有时间思考，连忙站起来让位，何茂上下扫她一眼，把床垫放到仇思今刚蹲的地方摆好，随后又出去了。

　　之后，仇思今一直没有乱动，何茂一直将她的长矛随身携带，绑在身上，来回好几趟，弄来了被褥、枕头，还有花瓣，让仇思今坐在上面。

　　最后，他弄回来一条红色连衣短裙，吊牌还没拆，搬椅子坐在仇思今面前，拿着红裙在她身上比划，“你穿这个一定好看。”

　　他像打扮洋娃娃一样打量仇思今，忽然注意到她后颈上有血，眉毛一挑，抬手强硬扣住仇思今的脑袋察看，“哪来的……”

　　他忽然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不起来是他把仇思今弄伤的，随后又出去拿了湿巾过来，一点点处理干净，冲仇思今笑：“你看我对你多好，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呀？”

　　仇思今低头不语，他也不嫌没话，自顾自道：“也对，你要是真说谢谢我，我还怕你是不是改变战术了。你这种人，还是不屈服的时候最吸引人。姐姐，你把这套衣服换上，我看着你换，好不……”

　　何茂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双目圆睁，不可置信看向仇思今已经松绑的手，捂着喷血的脖子浑身痉挛，喉管几乎发不出声音，嘴巴大张，两眼一翻就要倒下去。

　　一回生，二回熟。
　　仇思今悲哀地看着被自己捅破大动脉的何茂，距离地球物种变异过去不到一天，她居然已经开始适应杀人的感觉了。
　　明明在一天前，她还是个刚刚考上心仪大学的普通学生。

　　被近在咫尺的死人盯着，仇思今心情平静，她明白，不是她死就是何茂亡，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她想要自己活。

　　确认何茂死透之后，她抽出铁刺，何茂的身体不受控制歪向一边，她正要起身收拾东西，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惊慌之下，她连忙拽着何茂脑袋一扯，把他从座椅上拉下来。
　　死人身子受力趴倒在她腿上，她忙扯过被褥盖在自己和何茂身上，双手背在身后，牢牢攥着铁刺。

　　“何茂，锤头找你……”来人是那个精英男，他看到这里的画面明显愣住了，但也没走。

　　在他看来，是何茂跪在地上在被子里“玩”，而仇思今双手被缚，神情错愕无助，楚楚可怜。

　　“看什么看？”
　　何茂的声音从被褥里传来，闷闷的，不大不小，却让仇思今汗毛倒竖。

　　何茂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精英男却全然不知，戏谑地低笑一声，“行，你先玩，别忘了结束之后找锤头。”

　　随后，精英男转身离开，仇思今一时间吓得被子都不敢掀开，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

　　过了三秒，何茂没再传来声音，仇思今一咬牙，准备一不做二不休。
　　何茂没死，就再杀一次！

　　她“唰”地掀开被子，铁刺紧随其后扎进何茂无力的脑袋。

　　铁刺出来时，上面沾满了何茂体内的红白血浆，仇思今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发现何茂一动不动，妥妥地死了，连尸体都在逐渐失去温度。

　　那刚刚是谁的声音？

　　“你、你在找我吗？”那道声音又变了，从何茂的声音像收音机调频那样一个字换一种声音，最后定格在手机语音固定类型的“清冽男声”上。

　　在家做手工时，仇思今有时会在一旁放个小说听，当背景音，这是她听过的其中一种声音，很好辨认。

　　很快，一股黑白色掺杂，沙一样的东西从何茂身体下面流出来，顺着床垫爬到她腿上，进而如同黏土一般粘连变形，最后变成一张嘴和喉管，那张嘴一开口就是那道清冽男声：“你在找我吗？”

　　仇思今稀奇又警惕地打量这个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把带血的铁刺悬在它上方，小声问：“你是什么东西？”

　　那张嘴顿了顿，不甚确定道：“我好像、好像叫手机。”

　　说着，这东西就在仇思今面前再次飞快变形，变成仇思今非常熟悉、不知道几个小时前拿在手里的那部手机。

　　手机机身是白色的，屏幕没亮时是黑的，手机壳也是简单的黑白配色。

　　看见手机的一瞬间，仇思今非常震惊，但紧接着就是疑惑：“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手机屏幕立马变亮，自动进入小说软件，随机打开一本现代小说，眨眨眼的功夫跳转到其中一页，选中其中一句话，底部话筒紧跟着发出那到清列男音，只是语气比手机程序更加逼真：“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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