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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兵发都玉关
不久就是草原上最盛大的节日白月节,忽石帖和敏敏的婚礼就定在白月节。双重的喜庆让整个铁颜部忙碌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忽石帖每日都来阿勒达的大营找敏敏,两人回忆起小时候相处的时光,越发亲近起来。这段日子里敏敏都没有见到林墓,她只能从女奴那里听说,林墓将新制作出的十架攻弩献给了阿勒达,此驽虽然纤巧,却射力强大,能穿透十丈外的小树,而且不必是神箭手,也能百发百中。阿勒达非常高兴,赏赐林博士黄金和美玉,他却只取了一块白玉。
大婚的日子更近了,按照传统,新婚的男女在成婚的前一日便不能见面,直到新郎来新娘家中迎亲的时候。敏敏自然是留在了阿勒达的宫帐中。从一早上,前来祝贺的人络绎不绝,敏敏却只能呆在自己的帐篷里任由女奴们打扮。待到傍晚时分,有女奴进帐,手中端着一个用红锦锻覆盖的托盘。
这几日送礼的人很多,不是黄金宝石,便是裘皮锦缎,而且大多不会直接送到她的帐篷来,这么小小的一只托盘是谁送的,会是什么?敏敏有些好奇。她叫女奴把托盘拿来掀开遮盖一看,却见里边是一对白玉佩,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是一个圆形,左边是一条龙,右边是一只凤,左边龙的暗纹是一把弯弓,右边凤凰的暗纹是一朵开放的蓝幽草,白璧无瑕,握在手中滑腻温润,丝丝生精。玉佩上坠着的缓带结成万字不到头。
“这是林阿哥送来的吧?”敏敏问女奴。
“公主怎么知道?”
“褚人送给祖汗的礼物我都见过,这个叫做龙凤呈祥。”
“可是又不是林博士一个褚人,梅先生也是褚人呀?”
“前日梅阿公已经送了礼,更何况,梅阿公也不会送这个。”
“这里有张帖子,我忘记放在上边了。”说着话女奴从怀里取出一份红帖。
果然,上边写着:龙凤呈祥,百年好合。敏敏嘟起小嘴若有所思。
“公主,你是不喜欢这件礼物吗?”
“怎会不喜。”
“那公主为什么不开心呢?”
“你说,林阿哥到底是个什么人?他长得如此漂亮,却能造出那么骇人的武器。可是要说他心怀煞气,却又可以做出这么细巧精美的饰物,竟然比女子还要知道女孩子的好恶。”
“公主快别想这么多了,还是……”
“明日你将这对玉佩摆在我的新房里,我要把那一半送给忽石帖。”
“公主……”
“怎么了?”
“咱们是草原人,你把褚人送的礼物送给姑爷,他能喜欢吗?”
“这有什么不能,祖汗说过,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只要是好的,都可以拿来。”
盛大的婚礼让整个铁颜部欢庆了三日,大婚之后,阿勒达却没有离开铁颜部。纳兰国十万儿郎就驻扎在了长城脚下。白月节过了,天气便一日一日地暖和起来,春草萌发,大地复苏,喀尔喀人便自在地在这里放牧,赛马,唱歌,跳舞。一个多月过去,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的大汗要在这里安家过小日子的时候,阿勒达发动了起兵南下的命令。十万铁骑即将拔营起寨,向着都玉关进发。
祖汗出征在即,新婚不久的敏敏万般不舍,此时最亲爱的奶奶留在了喀尔喀草原,最疼爱她的祖汗也要离开,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亲人只身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除了担心祖汗更有离开亲人的伤感。
“敏敏。”忽石帖走进帐篷,灯光下,望着新婚妻子婀娜的背影,他有些心疼地喊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呀?”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听到丈夫的声音,敏敏立即转身站起来迎了上去。
“我……”忽石帖脸上有些惭愧之色。“卓尔罕带了一小队人跑了。”
“你的近卫?”
“嗯。”
“他?他为什么要跑,难道他是……”
“是我的错,回想起来,自从你们来到这里,他就一直试探我口风,挑唆我和你。”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
“是,他平素最懂我的心思,主意也多,我很喜欢他跟在我的身边。我却没想到他能是燕国人的眼线。”
“燕国人,那他是……”敏敏突然睁大了眼睛。“祖汗就要发兵了,他难道是通风报信的?”
“你别着急,我祖汗已经派人去追了。”
“如果燕人知道祖汗马上出兵,有了防备可怎么好?”
“事已如此,我已经派人禀报了禾汗,他一定会有对策的。”忽石帖搂住敏敏的肩膀,努力安慰着她。然而敏敏的心神早已飞去了纳兰军营。
卓尔罕的确是去都玉关通风报信的,然而他着实高估了燕国守军的实力,同时也低估了喀尔喀骑兵迅猛如电的速度。都玉关的守军紧急调兵,不顾一切地加固界壕,等待着纳兰国大军的到来,然而等了十多日却没有看到一个喀尔喀骑兵的影子。
这些日子一直不得安心休息的都玉关守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这个叫卓尔罕的铁颜人撒谎?这还真是冤枉了卓尔罕,纳兰军人们并不想辜负他的期盼,只是没有那么贴心而已。就在都玉关守军嘀咕来嘀咕去的时候,隆骑将军巴音率领的先锋攻陷了都玉关东侧的补给大营,都玉关水粮断绝,待到阿勒达的中军到达时,已然军心大乱。管你墙高沟阔,终究敌不过没吃没喝,燕国的守军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纳兰军轻轻松松占领了都玉关。首战告捷,唯一的遗憾只有没有抓住叛逃的卓尔罕了。
十万喀尔喀铁骑兵发燕国边境,木法沙护卫中军,跟随阿勒达左右。林墓跟随着军器营落在最后。
都玉关东侧是昌州与坪洲,两州地势险要,又依仗长城阻隔,本是燕国的门户,平素自然驻有重兵,这也是为什么阿勒达不从这里突破的原因。然而北郡北面是连绵重山相连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只有从这里往南有一条通往北郡门户屏行关的道路,故而必要先攻陷两州。
昌州守备使忽托虽然已经收到军报,怎奈他还没有做足迎战准备时,巴音的军马已然抵达城下。燕人兴起数十年,也是马上天下,忽托自恃甚高,亲自率军出城迎战。不想却被巴音手下的一名岌岌无名的勇士突金砍落马下。顿时全军大乱,出城的军兵匆忙往城里跑,守城军兵一时忙乱,不知开城还是关城,巴音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一马当先杀进了昌州城。
昌州失守,旁边的坪洲守备使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一听军报吓得连夜弃城而逃。阿勒达的中军还未到达,已连下两州,纳兰国军心大振,声势浩荡。
“大汗神威,长生天保佑。”勇士们欢呼不止。
接下来要进军北郡,阿勒达并没有急于出发,林墓所在的军器营也趁这个机会赶上了中军。这归功于林墓当机立断,将重武拆开装上牛车,跟随所有资重一同运输,提升了速度。
“我看这么下去,不等军器营赶到,城池就被攻下了,他们来了就帮着运送战利品吧。”打了胜仗的将士自然有些得意,在阿勒达的大帐里毫不避讳地开起了玩笑。
“想不到燕人如此不堪一击,到是省了我们许多的麻烦。哈~哈~哈~”
木法沙并没有吭声,端坐上位的阿勒达并不发言,坐在他下手的梅光玄依旧是面含微笑。之前燕人惨败都是因为纳兰军行动迅猛,他们猝手不及,接下来燕国上下已然知晓阿勒达的意图,只怕已经有了准备,断不会像昌坪两州这般容易。
果不其然,北郡的北面是连绵的山峦,只有一条路可以到达,而这条路会经过一座小山叫翠峰岭,之后才是屏行关。人马刚刚到达翠峰岭附近,便有斥候回报,燕都侯宁令两叉率领着三十万燕国大军驻守翠峰岭。消息一到,之前意气风发的族长们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三十万大军,整整是纳兰军的三倍,即使再骁勇的战士要以一敌三也难。
大帐之中阿勒达脸色如常,在过往的几十年中,无伦多么凶险的境遇,阿勒达都是这样一副神情。他的镇静让所有的人都有了一份安心。
“大汗,敌军众多,我们不能从正面攻击。”有人先开了口。
他说的不错,敌众我寡,纳兰军长途而来,疲惫不堪,敌军正可以逸待劳。然而,不从正面攻击又能如何呢?智取?敌军已然占领了有利地势,以高打低,事半功倍。而且出翠峰岭,一路地势开阔,也无河流,即使诱敌出战也找不到打伏击的好地方,更何况燕人比他们更熟悉地形。
大帐中议论纷纷,正在此时,外边有士兵来报,燕国的使者求见。听到这个消息,大帐中一下子安静了,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阿勒达。
阿勒达问:“来了几个人?”
“只有一人。”
阿勒达微微一笑:“来的正是时候,请他进帐。”
帐中的族长们,心中纳闷。燕人诡诈,前边一张脸还在笑,后边一张脸就变了,最喜欢搞一边和谈一边用兵的下作手段,他们的禾汗一项对此不耻,本以为他连见都不会见这个使者,谁知,竟然还是一片热情欢迎的姿态。
过了好一阵子,士兵带进来一个人,此人身形高大,腰背挺拔,眉眼却很平缓,不似燕人眉骨高耸,鼻高眼大。看到帐中这么多人,他也没有慌张,走到大帐中央向阿勒达行礼。
上座的阿勒达声音雄浑有力:“你就是燕国的使者?”
“末将郭九冲,奉命前来向禾汗下书。”说着话,郭九冲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
“信中说的什么,你直说无妨。”阿勒达平静地看着下面的人。
郭九冲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低头行礼道:“还请禾汗亲阅。”
帐中众人不觉纳闷,这个人一听名字就不是燕国人,而是中原人,自从十二年前燕国攻陷褚国都城丰都,占领了河中,很多褚国旧臣归顺燕国,然而毕竟不是同宗同族,大敌当前为什么会派他来。
阿勒达将信展开,看了两眼,嘴角现出一抹微笑道:“郭将军一路奔波,还没有用饭吧?木法沙,请郭将军下去用饭。”随即对旁边的木法沙点了点头。
郭九冲着实一愣,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只行了礼跟着木法沙出了大帐。众人褪去,只留下梅光玄,阿勒达把那封信交给梅光玄。
梅光玄三眼看完,起身抱拳道:“恭喜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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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法沙:送姑娘的都是贵重物品,送我的都是凶器。
林墓:我送过你东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