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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方矜肃带着许之行去医院挂了急诊,许之行是因为感冒加重引起的发烧,医生给他开了药和输液的药水,方矜肃便陪着许之行去输液室输液。
直到在输液室坐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输液管中的药水一点点滴下,许之行的体温开始缓慢下降,他的脑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许之行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方矜肃,凌晨的气温要比白天低很多,方矜肃却脱下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短袖黑色T恤,露出他结实精壮的手臂。许之行回想起刚才的画面。方矜肃背着他跑进医院,医生替他看过以后方矜肃又跑去帮他缴费拿药,估计是那时跑上跑下出了汗,现在坐下之后才有机会脱下外套喘口气。
看着方矜肃抬头注视着吊瓶,查看输液的速度,许之行挠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学长,今晚真的太感谢你了,这么晚还麻烦你带我来看病。明天你还要上班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在这儿输液就好。”
方矜肃把视线转向许之行,平淡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不耐烦,他盯着许之行看了一会儿,直到把许之行看得有些不自在以后才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缓缓说道:“把一个病人丢在医院也太残忍了,我做不出这种事,一会儿输完液把你送回家我再走。”
“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许之行比较担心这个。
平时叶川笙一直强调自己的工作很重要,叫他不要打扰,被说多了许之行也时刻记在心上,不要打扰别人工作,所以许之行才想让方矜肃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别因为他影响明天上班。
方矜肃摇头道:“没什么影响的,我身体素质没那么差,一晚上不休息也不会影响明天的工作,倒是你,身体感觉好些了吗?刚才看你都快要晕倒了。”
方矜肃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生的脸色能苍白成那样,即使是生病发烧造成的也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好像他再来晚一会儿许之行就不行了。
许之行听后有些尴尬地朝方矜肃笑了笑,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太好,但是被这么明着说出来,而且又是一个比自己强壮健康的男性说出来,确实让许之行感觉有点丢脸。
方矜肃自然也看出许之行的不自在,他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半开玩笑道:“难不成叶川笙虐待你,不给你饭吃?医生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说你营养不良。”
许之行惊讶地瞪大双眼赶紧摆手否认,“不不不,没有的。”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膝盖,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膝盖处裤子的布料,声音有些闷闷地说,“川笙没有虐待我,他对我挺好的,我可能就是吃得不多,所以才……营养不良。”
“对你挺好的……”方矜肃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突然问道,“今晚他没回家?又是因为工作?”
许之行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一直刻意不提叶川笙,就是害怕让方矜肃知道,怕把他们的感情问题暴露在外人面前。好在方矜肃也没有问,许之行以为能逃过去,没想到方矜肃还是问了。许之行像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心里慌得不行,几个小时前他和叶川笙通话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让许之行刚刚恢复的精神又蔫儿了下去。
“他……今晚回父母家住了。”
方矜肃一眼看出许之行的状态有问题,但许之行明显不想说,又或者是为叶川笙掩饰什么。方矜肃一直对他们的感情不予置评,如果不是叶川笙做得太过分,他们两人在一起又多少有些自己的原因,否则按照方矜肃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的。
只是看着许之行这副受欺负的模样,生了病都没人照顾,还要找上他这个几乎陌生的学长,如果他那天没有和许之行交换联系方式,他今天又会是怎么样呢?方矜肃不敢想。
他有些心软地抬手摸了摸许之行的头发,半提醒半安慰地说道:“既然身为你的男朋友,他就有照顾你的责任,别老是惯着他,不然他会一直欺负你的。在感情中忍让并不是付出,如果他让你感到不开心就要告诉他,你们共同解决问题才能一直走下去。”
许之行眼神迷茫地看着方矜肃,他的头发被方矜肃揉得翘起几撮,让他看起来十分乖巧。他轻声问道:“如果……解决不了呢?如果告诉他也没能解决问题呢?”
许之行也尝试找叶川笙谈过他们之间的问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是叶川笙不耐烦地训斥他不懂事,还有叶川笙三言两语的糊弄。问题最后解决了吗?好像没有。
“没有解决……”方矜肃坐在那边沉吟,许之行紧张地注视着他,想要听听方矜肃有什么办法,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方矜肃的信任,似乎觉得像方矜肃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方矜肃温和地笑着回答他,“如果沟通也解决不了问题,那么你该考虑一下这段感情到底适不适合继续下去。”
方矜肃的话给了许之行当头一棒,让他怔愣地坐在那许久没有说话。方矜肃点到为止不再打扰许之行,让他坐在那独自思考。
两人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输液结束,方矜肃带着许之行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多,他又开车把许之行送回家。
方矜肃扶着身体还有些发虚的许之行进门,两人站在玄关,许之行把客厅的灯打开,灯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也让两人看见昏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叶川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之行在方矜肃面前尴尬得无地自容,同时又很难过,难过的原因太多,一时让他找不到头绪,因此感觉更加疲惫了。
方矜肃看出许之行情绪低落,他刻意回避叶川笙的情况,扶起许之行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说道:“我先扶你回房间。”
看许之行点头,方矜肃扶他进去。把许之行扶到床上休息后,方矜肃把手上的药放在床头,又出去倒了一杯温水进来看着他把药吃下,方矜肃这才说道:“好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许之行点点头,又再次感谢方矜肃今晚对他的照顾。他看着方矜肃转身离开,直到方矜肃抬手准备开门,许之行又突然叫住他。
方矜肃回头,许之行坐在床上犹豫片刻才叹了口气说:“学长,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方矜肃挑眉点头示意他说,许之行指了指衣柜说:“能麻烦你从衣柜拿条毯子出去给川笙盖上吗?我怕夜里凉,他睡在外面会感冒。”
他说完这句话后房间安静了一瞬,方矜肃一直盯着他看,没说好或者不好。又过了一会儿,方矜肃终于有了动静,他转身走向衣柜,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毯子,又对许之行说了一声“走了”,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许之行看着关上的房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徐之行看到方矜肃和许之行打开家门走进来后非常震惊。他看到方矜肃手上的药,猜到今晚估计是方矜肃带许之行去医院看的病。
刚才在酒吧,许之行打来的那通电话,徐之行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叶川笙这个渣男这么狠心居然拒绝了。徐之行记得这个剧情在小说里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转折。独自熬过生病的痛苦,以及叶川笙冷漠的态度,让许之行对叶川笙感到失望,开始质疑叶川笙对自己的感情。因为这场病,许之行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加上后来和叶川笙分手,身心受到打击,他再没有精力好好复习,导致最后考研没能顺利上岸。
徐之行以为许之行真的会自己熬过发烧,他心里着急又无计可施,焦虑得一晚上耗掉不少电量。不过他没想到许之行会找人来帮他,甚至没想到许之行找的人是方矜肃。
徐之行一边意外剧情发生改变,一边又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许之行和方矜肃是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的?难道是上次纪念日,叶川笙让方矜肃送许之行回家那次?
这个方矜肃到底怎么回事,他在小说里根本没有这么多剧情,现在不仅频繁出现,而且还大半夜跑来照顾生病的许之行,难道他喜欢许之行?
没准真的是这样!
这个认知让徐之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又兴奋,之前他发现的方矜肃对许之行的过度在意也变得合理起来。
怪不得方矜肃会主动提起许之行,会在叶川笙面前替许之行说话,原来是因为他喜欢许之行!徐之行在脑中幻想出一部深情男二暗恋可怜男主的戏码,可惜男主深爱渣男,男二爱而不得又看着渣男欺骗男主,男二只能默默守护,大半夜也甘愿跑来照顾生病的可怜男主。
徐之行被自己幻想出来的故事深深打动,再看方矜肃都顺眼许多,这个配角加戏加的好!徐之行甚至希望方矜肃真的能打败渣男,把许之行从叶川笙手中抢走,他再也不想看到叶川笙继续欺骗许之行,许之行值得更好的,叶川笙根本不配拥有许之行的爱。
徐之行看着方矜肃出来倒了一杯水又送进房间,像岳父看女婿似的看着方矜肃,怎么看怎么满意。他甚至不觉得方矜肃现在和许之行产生感情有什么问题,甚至乐见其成。
叶川笙那劈腿螃蟹精在外面都不懂和多少人搞暧昧了,在他头上染点绿怎么了,活该让他当一当绿毛龟。
没过一会儿,徐之行就看见方矜肃走了出来,应该是要回去。他手里拿着一条毛毯朝叶川笙走来,隔着茶几停在叶川笙面前,然后随手把毛毯一抛,毛毯甚至还是叠起来的状态就压在了叶川笙身上。叶川笙睡得死沉,根本感觉不到身上被丢了一条毛毯。方矜肃丢下毛毯便不再管叶川笙,手插裤兜潇洒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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