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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的笨蛋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宫星阙镇定自若地望着钟子循,声音毫无波澜。
“我眼力比你想象地要好很多。你的鼻梁简直和你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不会把你认错。”
钟子循笑了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端详道:“不过听你父母说起来,你现在应该在国外留学啊,怎么会跑到这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研究所里来……”
宫星阙抬眼,仿佛揭开了平日温和的假面,露出尖锐的獠牙,冷冷打断他:“请你到小会议室就坐。
“开个玩笑哈哈,你不要介意。”
钟子循上前做出握手的姿态,却被宫星阙一转身形避开了,手落在空中有点尴尬。
宫星阙背对他向着小会议室走去,仿佛只是急于领路而不小心错过了他的礼节。
钟子循叹了口气,露出宽和的笑容,跟着他走了上去。
-
岑鹤一路快步走到小会议室前,看见的就是这幅模样。
钟子循端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玩着手机,而宫星阙坐在离他较远的位置,面色发沉一声不吭。
岑鹤扫视片刻就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子循,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他微笑着阔步走上去,正正好和抬头的钟子循打了个照面。
钟子循热络地起身,沉稳地迎上去点了点头,左手环过他的脖颈拍了拍肩膀。
此时两人靠的很近,简直就像面对面贴着一样。虽然讲得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但是这个姿势极为亲昵,就像是背着宫星阙在讲悄悄话。
宫星阙攥紧拳头,重重“啧”了一声。
“哎,小宫。”岑鹤这才反应过来,他指了指小会议室的玻璃茶几,“你怎么不给钟总倒水?”
“哎呀,这点小事还需要劳烦他吗?我自己就能行。”钟子循满面笑容,似乎不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作势要起身。
宫星阙瞪了他一眼。
“这多不好意思啊。”岑鹤赶忙拦住他,不让他站起来,同时满含警告地瞪了宫星阙一眼。
宫星阙这才磨磨蹭蹭地去拿了瓷杯和热水壶,抓了一大把茶叶扔进杯子,泡了一杯浓到有点诡异的绿茶,盖上盖子递了过去。
“小孩子心性。”岑鹤摇摇头,用开玩笑的语气解释,“这是刚收的新人,不熟练。”
“我能理解,能理解。”钟子循笑得满面春风,他接过宫星阙递来的茶杯,意味深长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小孩子嘛,还需要再多磨炼一下,不管是在职场,还是在情场上。”
“你怎么还关心起小孩子的感情问题了。”岑鹤戏谑道。
“这个嘛,他在想什么我一看就知道。”
钟子循笑着啜饮了一口茶,随即面不改色地放下茶杯。
宫星阙气得牙齿都在格格发抖。
“这就是阅历的深浅吧。”岑鹤看上去明显并不相信,但还是照着他的话说下去。
钟子循不像是来考察项目的,反而像是来唠嗑的。两人坐在会议室你一言我一语,聊着经济形势和前沿科技,相谈甚欢。宫星阙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听,越听脸色越不好看。
岑鹤忽然停住了,他刚刚聊得投缘,都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宫星阙。
他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新人,指了指会议室的门口:“你先出去吧。”
“为什么?!”宫星阙像炸了毛的猫一样突然变了脸色。
“我和我好朋友好久不见,再多聊会天,怕耽误你时间。”岑鹤回头,和钟子循相视一笑。
这个默契的笑容烙印在宫星阙的视网膜中,刺得他眼睛发红。
宫星阙眨了眨眼,一言不发地慢慢走向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却迟迟拧不下去。
“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和我好兄弟再聊会。”钟子循在他身后补充道,在“好兄弟”那三个字上尤其放慢了速度。
宫星阙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把就重重地甩上了门,离开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这家伙……他怎么了?”岑鹤着实有些诧异,宫星阙平时不是这么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哈哈哈,我以前见过他,跟他聊了两句,可能惹他不快了。”钟子循望着微微颤动的门把手感叹道。
“你还见过他啊?什么时候的事?”岑鹤兴趣高涨地问道。
“十几年前了吧。”钟子循微微仰头回忆过往,“那时候,他是个天才‘神童’来着。”
“很符合他现在的面貌。”岑鹤想到他的简历,点了点头。
“不过只是见过一面,但是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跟他父母倒是生意往来比较多。”钟子循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掏出一根点燃,隔着缭绕的烟雾沉静地望着岑鹤,“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看法?”岑鹤失笑,“挺努力一个新人,但是不仅不是你们口中的天才,反而是个笨蛋。”
“我看也是,经不起激的娃娃。”
钟子循嗤笑一声,两指掐灭烟头,又似乎想起什么顺嘴问道:“他现在有对象没有?”
“没有吧,我关心这个干什么。”
“没事,我替你关心关心。”钟子循摆出长辈般的关心姿态,“也好叫他爸妈注意着点,这个年纪立业后可以成家了。”
“你还真关心他。”
“潜在的竞争对手嘛。”钟子循脸上的阴影一闪而过,又重新换成了怡人的笑容,“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吧……”
岑鹤一直和钟子循聊到六点多才结束。
这个点研究所早就下班了,他们俩聊得忘我,才不知不觉拖到这个点。
还是钟子循率先站起来,说约了饭局,不能再聊了。
岑鹤赶忙起身推门,半是抱怨道:“你不早说,我就早点把你放走了。”
“不用早说,我约的饭局是你的。”钟子循凑近他低声道。他的声音相较于宫星阙的年轻活力,更添了几分年长者的醇厚。
“你是在赌我不会拒绝你吗?”岑鹤开玩笑道。
两人双双走出小会议室,岑鹤就敏锐地注意到了对面的茶水间有个蹲在地上的人影。
宫星阙闪身出来挡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直勾勾盯着钟子循。
“你在干什么?不下班吗?”岑鹤疑惑道。
“我在等你出来,有点问题想问你。”宫星阙诚恳道,声调比往常还要软和。
“有什么事可以发我微信,现在我没时间。”岑鹤看了看腕上的表,皱起眉头。
“但是这个问题很急,而且明天我们的项目就要验收了。”宫星阙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钟子循,“而且,我没吃晚饭。”
“这个……”一想到项目有什么他还不能解决的缺陷,岑鹤就有些犹豫了,他的逆鳞就是这个。
他转头对上钟子循的视线,沉吟片刻道:“这样,子循你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本来就没有你请客吃饭的道理。这次我请你们俩吃饭,听说你们俩也有见过,刚好再借着这次机会熟悉熟悉,岂不是两全其美?”
宫星阙咧开嘴角:“好得很,我很想熟悉钟总,不知道钟总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钟子循深深看了一眼宫星阙,皮笑肉不笑道:“我也赞同,幸好我预定的座位不是双人桌。”
只有岑鹤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场的腥风血雨:“行啊,那我开车,你们俩跟我走?”
“我有专车。”“我开车!”
两声异议同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互不相让。
还是钟子循率先退了一步:“那就麻烦小宫当我们的司机了。”
“希望你开稳点,不然岑老师会难受。”他用一种颇为了解岑鹤的语气说道,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放心,我的技术岑老师都知道的。”宫星阙歪头看向岑鹤,“岑老师,你说对不对?”
即便迟钝如岑鹤也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此时他只感到一阵阵偏头痛。
-
优雅的法式餐厅里,铺着蕾丝桌布的餐桌上摆着华丽的烛台,正闪耀着点点烛光,旁边的水晶花瓶里还盛开着一朵娇嫩欲滴的玫瑰。
显然钟子循在挑选预约餐厅时是下了功夫的,只可惜这浪漫的氛围并不独属于两个人。
岑鹤和宫星阙坐在一排,钟子循坐在岑鹤的对面,三人呈现明显的三角形趋势。
“你们点餐吧。”岑鹤拿了份菜单来,直接递给了其他两人。
“你不点?”宫星阙把菜单推给他。
“懒得看。”岑鹤摇摇头。这种法餐,他以前和岑竹在家里常吃,请的大厨都是国际顶级的,口味实在是养刁了。
现在他反而是吃什么都无所谓,干脆把选择权交给其他二位。
“没事,我知道岑高工都爱吃什么,至少我点的他都喜欢。”钟子循拿过菜单,摇铃叫来金发碧眼的侍应生,怡然地报了一串菜名。
岑鹤微微一笑,权当默认了。
宫星阙阴沉地放下菜单,对着侍应生快速说了一段口语。侍应生脸色忽的一亮,也同时用难以理解的语言向他交流起来。
“这是,法语?”岑鹤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宫星阙。
“不愧是十二岁掌握四门外语的天才。”钟子循并没有对炫技中的宫星阙施以一丝一毫的关注,他自始至终紧盯着岑鹤,“孔雀开屏,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意思。”岑鹤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盯着宫星阙,“这看文献得多方便啊。”
钟子循喷笑了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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