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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归途
流莹看着对面两人,愤然收回了水袖,她制的这毒无色无形无味,只对妖有效,对人却无害,她不解冬久从何得知。
“小春,你受伤了!”冬久把时春轻轻放在地上,第一时间检查着她的伤势,心疼地帮她擦拭嘴角的血迹,抓着她的手给她疗伤。
在场众人见方才咄咄逼人,打得他们叫苦不迭,被围攻也丝毫不落下风的少女,如今在他面前瞬间变得柔弱不堪,眼眶中盈满了泪水,跟他告状:“你怎么才追上来,他们欺负我!”
众人:???
冬久:???
时春这语气中带着嗔怪,撒娇委屈的模样,让冬久一时方寸大乱,他本以为她会像从前一样淡漠的回复一句“无妨”,这下倒让他更加心疼她了。
“乖徒,快抓住她,跟我们一起回熙落山,你此次立下大功,下任掌门非你莫属,”流峰见状也是喜不自胜,催促冬久带走时春。
正专注给时春疗伤的某人闻言不为所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满含歉意地注视着她,安慰道:“对不住啊,那两串冰糖葫芦吃完齁甜,影响了我的速度。”
前者听罢差点装不下去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让嘴角不要上扬,望向那双只装得下她的眼眸。
这边你侬我侬的,那边众人看着他们面面相觑,对于自己徒弟今日的所作所为流峰很是不满,吹胡子瞪眼地盯着他。
双方对峙良久,终是流峰先按捺不住,吼道:“冬久,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你是捉妖师,修行多年你怎能与妖混在一起?”
冬久脸上的笑意敛去,这才转过身,目光森冷下来看向对方,将时春挡在自己身后质问道:
“我的身份?我当然记得了!我并非凡人,而是樱花妖,那座熙落山亦是属于我的,你们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开宗立派,还欺我瞒我。”
他怒火中烧双手攥拳,额前青筋暴起,声音越来越激动,最后一句说完之时,其声令众人为之震颤。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多少?
前世的事情他也想起来了吗?
时春心中惊疑不定,有千言万语,想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听见叹息声,冬久以为她在担心当下二人的处境,随即牵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流峰面上表情微变,语重心长:“不曾想你竟已知晓,枉我苦心栽培你多年,你本是这一代最有希望的捉妖师,我一直把你当作继承人培养,隐藏你的身份,是望你能心无芥蒂地修行。
没想到你竟死性不改,如今沦落到与妖同流合污,真是令为师痛心,老夫今日将你逐出师门,你我师徒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去你的狗屁师徒情分,我当年好不容易转世修炼成人身,却因失忆遭你蒙骗,多年来我和熙落山的气运都为你所用,”冬久怒不可遏,对着流峰骂到,“可你们仍不满足,还盯上了小春,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已经收了熙落山,你们的野鸡门派另觅他处吧,你们布下了结界又如何,今日我们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冬久除了时春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哼,你真以为老夫当初捡到你之后就对你一点没设防吗?”见真相已被点明,流峰亦不再与他虚与委蛇。
“初见时我便知你并非寻常人,在你体内中下了噬心蛊,如今它已在你体内沉睡了数十年,得你的精血滋养壮大,一旦我将其唤醒,纵使你有天大的能耐,也将受尽折磨,最终难逃死路一条,届时我再将聚灵玉带回去。
听罢,冬久还未有所动作,他身后的时春便身形微动,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流峰身后,掐住了他的脖颈,速度之快令在场之人都措手不及。
“小春,你不必如此,小心他们……”冬久也想要过去,可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凝滞了一瞬,灵力也开始一点点流逝,为了不让旁人看出异样,他选择站在原地。
而时春却能看出他身体的不适,方才她被围攻时尚且能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地应对他们。
可见他们伤害了冬久,她气急了,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手上的力道加重,咬牙切齿道:“快把母蛊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他!”
被挟持的流峰喉咙中响起“嗬嗬”声,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惜你抓错了人,母蛊不在我身上,他们也不知晓在何处,哈哈哈哈哈!”
“他体内的噬心蛊已被唤醒,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就会被钻心蚀骨,而后真气凝结,灵力散尽,全身经脉枯竭而亡。”
一旁的流莹,冷漠地看着时春掐着自己父亲的脖子,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上的一个檀木盒。
想必里面装的就是母蛊!
时春想着,松开了对流峰的钳制,欺身上前抢夺流莹手中之物,二人见招拆招,一时打得难分胜负,众人也无法插足,只能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暴怒的时春,忍不住质问她:“你与溪洛不是好友吗,为何也要置他于死地。”
“笑话,人与妖怎能毫无芥蒂成为朋友,我自然是为了获得你的力量!”流莹理直气壮道。
人和妖又如何,他在恢复记忆之前亦能爱我护我,他不能死,他值得最好的一切。
思及此,时春眼见一时抢不到母蛊,冬久又痛苦万分,已无法稳住身形,正屏息凝神在原地打坐,对抗发作的蛊毒,便折返回冬久身旁,查看他的情况。
“你的蛊毒发作了,让我看看。”
冬久的额前已经开始渗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双目紧闭,时春说着伸手便要探向他的脉门,却被后者一把攥住了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她亦感受到了他滚烫似火的体温。
不顾在场众人,时春干脆一个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抱住了他,以自身玉之冰冷触感,在帮他降温的同时,悄悄从指尖释放出了一丝灵力,从他的眉心没入体内。
此时的冬久被蛊虫蚕食着心脏,蛊虫在他体内游走,痛楚传达到了四肢百骸,时春能够通过灵力清晰的感知到,能够感同身受那钻心蚀骨之痛,见他竟被折磨至此,不禁泪流满面,将他抱得更紧了。
在场众人只觉周遭霎时妖力暴涨,只见时春抱着已经昏迷的冬久,二人衣袂翻飞,飘在半空中,空气中瞬间灵力充沛,有无数光华流转在他们周身。
“还愣着干嘛?快快布下伏妖阵法!”流峰气急败坏地对在场的捉妖师吼道恨铁不成钢,“真是一群废物!”
在场众人这才忙碌起来,开始布下复杂的伏妖阵法,现在看来将聚灵玉活捉是不可能了,只能将其重伤后带回,此阵法便是关键。
一旁的流莹饶有兴致地盯着那边,声音略带玩味:“真是有趣,他们竟还未认输,如今若想破局只有……”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输送到了冬久体内,堵住了他外泄的缺口,五脏六腑的侵蚀也稳住了,却无法完全修复他的身体。
时春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一时脱力松了手,向后摔去,眼看要坠落下去,恢复意识的冬久一把回抱住了她,带着她平稳降落到地面。
此时伏妖阵法已出具雏形,冬久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处境,只专注于怀中面色苍白之人:“小春,你这又是何必,我不值得你如此,我不想你这样……”
“不,你值得,”时春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也明白眼下想脱困只剩下一个办法,她抬手抚摸着他的眉眼,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那第三件事,我想好了,你摸摸我的头吧!”
如此简单的事情她脱口而出,却让冬久心如刀割,他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意味着什么,聚灵玉认主后,他将获得她的全部力量,不过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时春了。
“不,不要,小春,别离开我,我们说好了一起回‘春’,我还要喝你亲手酿的酒。”
方才还桀骜不驯的人,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他用力地拥抱着心爱之人,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时春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约定好了的事我不会失约,下辈子,我们再一起经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吻向了他,握住了他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小春……”冬久目眦尽裂,他看着怀中的人慢慢消散。
解梓曦的灵魂也沉浸在冬久悲痛的情绪中,这时有一双手轻轻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阻挡了他的视线,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没事了阿梓,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意识朦胧的解梓曦,感觉到有人趴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然后又伸手探他的鼻息,嘴里还嘟囔着:“奇怪了,怎么还不醒!”
他强忍住了想要上扬嘴角的,继续装睡,谁料那人一番折腾后,得寸进尺,将手伸向了他的衣服里面,想到还有外人在场,他抬手精准无误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坐了起来。
“诈尸了?装不下去了吧!”简珊看着他笑道,随后话锋一转,“阿梓,好久不见!”
后者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刚经历了那样的梦境他总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俩这操作早就惊醒了在场第三人。
这狗粮算是吃够了!
董时看着抱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而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坐不住了,见他站起身,剩下二人这才想起来正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转述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们,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你们应该猜错了。”
他说着摘下了头上一直戴着的棒球帽,露出了一头白色短发,对着他们短促地笑了一下:
“我这白发是天生的,家里人一直以为我是患有什么遗传性疾病,现在看来我应该并非冬久的后代,而是他的转世。”
他说完伸手握着脖子上那枚仍旧流光溢彩的玉玦,感受着它的触感:“希望这一世能够有机会遇见她,厮守终生!”
像是回应他所说,他手中的玉玦迸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辉。
亲身经历了整个故事的简珊他们也感慨万分,异口同声地安慰他:“一定会的!”
董时离开时与他们道别,随后走进了落日余晖下,可简珊却能看见他的身旁跟着一个身穿绿色襦裙的少女,满脸笑意地仰头看着他。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下意识地转头以眼神询问解梓曦,后者冲她点了一下头,她随即意识到他也能看见,最终二人看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街角。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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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折磨和纠结,第一卷终于完成了,我是公司里最棒的小牛马

(这一卷的卷名灵感来源是网易云音乐上一首名叫“春”的古风歌曲

)
简珊(腰酸背痛):第一个副本终于结束了,累死老娘了,虽然满足了我的武侠梦,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之前有超能力的时候

解梓曦(泪流满面):时春没了,呜呜呜,冬久那么大一个时春就这样没了,我的磕的CP居然BE了,太遗憾了,我一定要守护好我的简珊!

“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多大个人了。”简珊走到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解梓曦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后者duang一下站起身,用力地抱着她,哭泣变成了抽噎,他声音闷闷的:“那我要这样抱一天!”
那样的话腿会废掉的吧啊喂!
第二卷《抛夏》,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