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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隐寺
十二、灵隐寺
灵隐寺,又名云林寺,在西湖西北面,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灵隐山麓中,两峰挟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是一处古丰富、景色宜人的游览胜地,也是江南著名古刹之一,历来是文人学士的倾慕之地。当年先祖慧理法师来到临安,看到这里山峰奇秀,认为是“仙灵所隐”,所以就在这里建寺,取名“灵隐” 灵隐寺确实深得“隐”字的意趣,整座雄伟寺宇就深隐在西湖群峰密林清泉的一片浓绿之中,被列为禅院五山之首。
西子湖畔的秦楚痛苦难决的时候,铁绍文却正在灵隐寺的后禅房里和觉远大师品茶论道,一谈已是大半日。原来铁家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就设在灵隐寺,当年的主持大师是现在觉远大师的师祖,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也曾一起参与了这件大事,铁家与灵隐寺一向以来关系密切,觉远大师还是铁绍文启蒙恩师,当年,绍文体弱多病,铁穆夫妇生怕儿子不能长大成人,特拜觉远大师为师,在灵隐寺里习文诵经,一住就是三年,所以,铁绍文与觉远大师的感情十分深厚。铁家出事的时候,觉远正在云游,但听闻此事后急急赶来已然晚了许久,心中不免懊恼。没想到铁绍文会在此刻从密道里过来,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铁绍文居然猜出铁家的奥秘;喜的是铁家还有一脉尚存。觉远大师已年过古稀,但却是精神铄爽,看着眼里满是血丝的铁绍文,一阵心疼。
“绍文,经后的路你想过怎么走?”觉远大师的语调里不免有点担忧。
“我也没想好,不过我想秦相爷是不会放过我的。”铁绍文淡淡一笑,仿若把一切早已度外。
“不管如何,师傅送你一言,你要切记。”觉远大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心里无不担忧。
“师傅请说。”铁绍文正襟危坐,如说起这世上还有他惦念的和惦念他的人,也许就只有师傅了。
“不可心生怨恨,万事皆有因果命数,一切皆随缘,心清如明镜,何处惹尘埃。你记下了吗?”绝缘大师一字一字的念,放佛要把这几个字牢牢地刻在铁绍文的心底。
“徒儿记住了。”铁绍文心里一涩,眼睛慢慢的湿润,师傅的心意自己怎么不知?可是灭门之仇啊,就算自己有心放下岂是说放就能放呢?毕竟自己还未到师傅的境界啊。
“好,好!经后有什么事,记得到寺里来找师傅,切不要一意孤行啊。”觉远见得铁绍文的神情不免微微叹息,却也明白有些事非人力所能改变,只能尽可能的帮着这个孩子,将来如何,只能是走一步观一步了。
“徒儿知道,师傅,您~~也要保重,徒儿恐怕不能尽孝了。”铁绍文强抑内心的波澜,面对觉远大师郑重的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师傅磕了三个头。
“师傅很好,你自己倒是要好好保重。好孩子,起来吧。”觉远大师慈爱地笑了,他用手轻轻地抚了抚铁绍文的脸颊,把跪在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天色已晚,绍文,今晚就留在这明早再走吧。”
“谢谢师傅,徒儿只怕是给师傅添麻烦”徒儿现在可形似丧家之犬啊。”铁绍文苦笑。
觉远大师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出家之人何惧祸端?阿弥陀佛,绍文,师傅未能帮到你家,心有愧。”
“师傅,您别这么说,现如今师傅是徒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师傅能平安无事是徒儿最大的心愿。”铁绍文紧紧握住觉远大师的双手,掌心的温度刹那间温暖了彼此。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哪也不准去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呐。为师先走了。”觉远大师边说边跨出厢房,衣袖一挥便把门带上。
“是,师傅慢走。”
“好好,别送了。”远远传来觉远大师的声音,人却早已走远。觉远身怀绝技却没有一丝传给爱徒铁绍文,原因则是当年铁府先祖立下家训铁家人世代修文,不得习武。
师傅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看来今晚不想麻烦都不行了。铁绍文踱到窗前推开窗,窗外已是明月当空。
月色很好,禅房很静。
曲径通幽,禅房花木,端的是良辰美景,只是铁绍文的眼里却一片迷茫。前路不可知,身后有追兵,苟活于世却不能正大光明,像蝼蚁一样偷生…竟不知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他。静!空气中凝结的静让铁绍文郁结的心窒息,也倍添了几分烦躁。
吹熄灯,铁绍文和衣躺到床上,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房梁。我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柳暗花明,才能为铁家血仇!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激励自己,他是在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崩垮了意志就再也站不起来。
良久,突然房顶上一阵细碎的裂瓦声,铁绍文从床上一跃而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顺手操起桌上的一盏油灯。用这油灯作武器,在高手看来,似乎有点滑稽可笑,但对铁绍文来说,情急之中,有总比没有好,多少心里有点慰籍。
声音消失,一切又恢复平静。
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听错了?铁绍文把油灯放下,顺势坐了下来。这种日子让他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一刻未能安宁。
门,“吱”的一声被打开。
铁绍文一惊,“腾”地站了起来,门口愕然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让他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那个人正是秦楚!
“你来干什么?”许久,铁绍文开口问道。
“能不能让我进来再说?”秦楚的眼神很复杂,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进来吧。”铁绍文迟疑片刻说道。他的面色暗淡,这个仇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恨不起来。
秦楚跨进门槛,转身把门带上。
“何事?”铁绍文靠着椅子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茶。
“你是不是很恨我?”秦楚的声音很低,虽然就这么几个字,说出来却似费了千斤的力气,攥紧的手心里都是汗。
“…”
“恨我害了你全家?”秦楚走进一步,逼视着铁绍文没有表情的脸。
“…”
“恨我假扮凌儿接近你,对你虚情假意?”
“…”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要真得这么恨我,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秦楚的眼眶里眼泪在不停地打转。
“铮”,一把宝剑被重重地放到了桌上,把杯中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铁绍文缓缓地用自己的衣袖抹去茶渍,一声不吭。
“请你杀了我!”
“…”
“你动手吧,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报仇,现在就是机会!动手吧!”秦楚拔剑递给了铁绍文。
“…”
“你不杀我,我只好自己来了。”秦楚强忍着眼泪抽回宝剑,往自己的脖颈抹去。
“等一下。”铁绍文慢慢站了起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秦楚,伸出手,“把剑给我!”
剑被递了过去,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在了剑柄上。
现在,剑已在铁绍文的手上了,剑峰正对着秦楚,秦楚的眼睛已经闭上,她在等待死亡的到来,也许这是最好的解脱。
铁绍文的眼神落在剑上,剑上有泪痕,是秦楚的,心猛地乱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他应该恨她!
是她的父亲,杀害惹他的家人!
是她的父亲,让他无家可归!
是她的父亲,毁了他一生!
而她,是她父亲的帮凶!
他应该刹了她的,现在剑在手上,只要轻轻一挥,他就可以为家人报仇了。
可是为什么?握着剑的手似乎在发抖,连同他的心?
“你走吧!”许久,放佛有百年那么久,铁绍文把剑插入剑鞘,递还给秦楚。
“为什么不杀我?”秦楚怔怔的看着铁绍文,很惊诧,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一定要死了,心里反而是那么平静和放松,可是等了这么久,铁绍文的剑始终没有落下来。
没有回答,铁绍文走过去把门打开,“你可以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
“别误会,我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来报仇,而不是你的施舍,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如果现在你不杀我,我会有那么一天的,到了那天,我回来找你们,决不手软!你听清楚了吗?”铁绍文看着门外格外清澈的月色,没有回头,每每面对秦楚,他都不知道该让自己的眼睛看往何处。
“我明白了,我会等着那一天的。”秦楚收回宝剑,默默地敛下眸子,心里忽的感觉柔柔的很温暖。
“你可以走了。”铁绍文第三次催促。
秦楚慢慢的从铁绍文经过,跨出门槛:“你要想报仇,就要留住你的命,现在晋雄领着海天帮帮众正到处找你,这里的目标这么大,很容易被找到的,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
“还有...凌儿没死。”不等铁绍文说话,秦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秦楚走了,铁绍文的心却一时间平静不下来。这种感觉好复杂,凌儿没死,是她救了凌儿?那她现在在哪呢?他感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她,不但没有,反而隐隐中还有点同情,如果她的父亲不是秦勋,她可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过简单却是幸福的日子。没有这么多的阴谋诡计,也不需要勾心斗角,这么说来,她也是受害者。其实,静下来想想,罪魁祸首是秦勋,作为他的女儿,秦楚也许是迫不得已吧。她能够冒着背叛她父亲的罪名,来通知他,说明她的本性并不坏。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临安!
只不过这里是不能待了,自己已是孑然一身却不能给师傅带来麻烦。铁绍文随即给觉远大师留了个纸条,打点好简单的行李掩上房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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