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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
三个人一场空城计,顺利把凶手逮捕,也顺利让春日真琴录到诸伏高明的演绎。
“我就说会很有趣嘛。”春日真琴满意地看着录像带。
下津雅弘回忆诸伏高明扮演的醉鬼,沉默片刻。
春日真琴随手收拾了一下车内的杂物。
“我想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孔明先生了。”
下津雅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真琴,你怎么想的?”
云舒天晴,阳光从车窗透入,春日真琴眯着眼避开光,躲进车荫。
“选择权在你手上啊,弘哥。”她的声音轻轻的。
下津雅弘又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如果他想避开诸伏高明,离开就是了。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下津雅弘也放轻声音,“你也很重要。”
春日真琴不语。
灰原哀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为什么不见面,这次机会难道不是你们俩一起创造的吗?”
小女孩儿没好气的看着两人。
春日真琴一直是这样的人,她害怕着,害怕她的朋友、亲人的离开。
诸伏景光也是,比起自己他更在意他的亲朋好友。
“别别扭扭什么呢,但凡你不愿意从开头就能拒绝来长野,”灰原哀睨了下津雅弘一眼,又瞥了一眼春日真琴,“你不乐意从一开始就没必要掺和这件事。”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想太多了。”
小女孩儿俨然是三人中视角最清晰的。
“我说,快点收拾一下车子吧,一会儿让那位孔明先生看见一些不合适的,你们想怎么办?”
春日真琴和下津雅弘同时僵硬地四周环视。
没把武器带上车、乱七八糟的资料也不在车上——下津雅弘安全。
春日真琴迅速打开电脑切换系统,再把笔记本塞进背包,把背包塞进车前座背后的袋子里。
灰原哀把她手边的小背包靠了靠身体。
估计琴酒都没这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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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春日真琴所料,和毛利兰一起来找他们的还有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看着驾驶位上的下津雅弘愣了愣。
他很快收敛了诧异,勾起唇角:“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若非各位果断相助,也不知后果如何。”
“不敢当,我可是听过诸伏警官大名的。”春日真琴弯着眼睛。
“听毛利小姐说,春日小姐很早就有所推断,春日小姐谦虚了。”
“诶?”春日真琴眨了眨眼睛,她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说那个补色效应吗?那是因为最近才被一位兄长指点过。”
诸伏高明笑了笑,不予置评:“这位就是冒险救了我的下津先生吧,实在是很感谢您的出手相救。”
他把目光转向下津雅弘。
“是的,是下津先生冲进去的。”春日真琴颔首。
下津雅弘回头对上诸伏高明的眼睛:“能帮到警官先生是我的荣幸。”
春日真琴唇角弧度小了些,她的话卡在喉咙,看着两位男人在她面前客气,春日真琴咬了咬舌尖:“弘哥不是说有些细节要和诸伏警官说吗,我、哀和兰先去那件咖啡馆了哦。”
下津雅弘转头去看春日真琴,春日真琴仍是笑盈盈的。
毛利兰也欣然答应。
诸伏高明的眼神落到春日真琴身上,有些犀利。
“那么,你们俩聊啊。”春日真琴牵着灰原哀的手下了车,又拉上毛利兰奔向路边的咖啡馆。
下津雅弘知道,这是春日真琴特意给他留的机会。
他看着春日真琴离去的背影。
是毛利兰吗?
他走了会儿神。
算了,先和哥哥聊。
下津雅弘重新把眼神落到诸伏高明身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的声音变了:“诸伏警官不上车吗?”
熟悉的蓝色的带着笑意的温和的眼睛,以及熟悉的声音。
诸伏高明恍然,他不动声色,面上仍是和陌生人相处的姿态,背挺得直极了,缓步上车。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很高兴我们的重逢。景光。”诸伏高明声音轻缓而坚定。
——————————
咖啡馆里,三个女孩儿面前摆着奶茶和甜点。
春日真琴眼里放光:“唔,这个焦糖布丁好好吃!”
她把布丁碗递出去,示意灰原哀和毛利兰尝一尝。
“是很好吃诶!”
“不错嘛。”
得到了好友的赞同。
春日真琴一向对情绪极其敏感,她能察觉毛利兰的状态虽然比昨天好了许多但仍有些自我厌弃。
说自我厌弃其实有些过了,她只是纠结于,如果她做出了另一个选择,是不是会改变一个人的结果。
春日真琴温声道:“兰,就算你昨天晚上就说了,直木先生的结局也不一定会改变。”
“他勒索威胁,本来也违法了;而且就算你说了,过去的时候就一定能赶到了吗?何况那时候有一个怀疑对象,警方的人力肯定优先于现有的突破口,所以,别自责了。”
毛利兰抬头去看春日真琴:“真琴,我只是在想,生命真的很轻,可它本来应该是沉重的啊。谋杀、毒害……我跟着爸爸见了很多案子,可是有些案子分明只需要大家互相解释一下就是快快乐乐的美满结局,为什么大家如此轻视生命?”
“我们本没有决定他人生命的权力啊。”少女的眼里很坚定,“我想考警校。”
春日真琴对上毛利兰的眼睛,她喃喃出声:“是啊,生命明明那么沉重……”
年幼时,家庭尚且美满时,她还叫作春日未来。
直到她四岁那年,突如其来的血腥席卷她的生活,如果不是她偷偷藏在柜子里研究菌种。
春日真琴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
有人突然闯进她的家,杀了她的祖父母、父母,剩下一个偷偷溜进地下实验室的通风柜里研究菌种的她。
等她从自己的世界出来、跑到一层时,鲜血流在地板上,母亲卧在地下通道的门上,小小的春日未来用尽全力打开了门,愣愣的看着腹部中弹而亡的母亲。
她愣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把母亲的尸体搂紧怀里,哭号卡在喉咙,眼泪不住的流。
金发男人发现了她,正要抬手,把枪口对准她,被一个银发男人拦下。
银发男人对浑身沾满鲜血,死死抱着母亲尸体的春日未来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微颤着,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他的眼睛含着泪水。
“你是春日未来吗?”
春日真琴不出声,也不作回应。
“我是你祖母的学生。我叫乌丸莲耶,这是我的保镖。”男人见春日未来没有接他伸出的手,于是掩面拭泪。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收你为我的养女,我一定会好好替老师照顾你的。”
乌丸莲耶完全不介意他的辈分,不然可圆不来为什么他的年龄和长相不符的问题。
春日未来仍然无动于衷,只是麻木的看着血淋淋的家,仍凭眼泪流着。
“你要为了你父母和祖父母好好活着啊。”男人的手贴在春日未来的头上,温热从男人的手掌传到春日未来的头上,她愣愣地抬头,然后放声大哭。
乌丸莲耶叹了口气,强硬地掰开春日未来抱着她母亲的手,然后把她搂紧怀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春日未来。
然后,他就成了春日未来的养父。
-
但乌丸莲耶只陪了春日未来一年,然后把她送去研究所,彼时的春日未来已经在乌丸莲耶带着劝解语气的一句“他们不会希望你沉湎于过往的痛苦”下改名春日真琴了。
一个,打上了乌丸莲耶印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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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真琴的成长是畸形的,她三四岁时被家中实验室里各种各样的菌落、细胞、病毒吸引,沉迷于此,父母对她教育不及她自己看的书,说到底她的道德观并未建立,而后跟着乌丸莲耶便更不必说了。
照乌丸莲耶的说法,她的家人死于不满她祖母的一个实验的一个黑|手|党|组织。那个实验是关于生命的。
虽然春日真琴因为幼年时那场屠杀极其厌恶血腥暴力,乌丸莲耶也没让她亲眼见过组织的暴力,但无可置疑的是,乌丸莲耶一直在让春日真琴继续一个实验——那个长生不死的实验。
生命对春日真琴而言说轻不轻,说沉重不沉重。
有时生命只是实验数据罢了——即使她因为三岁时祖母的叮咛不接触人体实验,但她仍然知道她的实验、部分实验,那些结果能轻易取得生命。
有时生命是那么重要。她愿意为了挽救乌丸莲耶的生命没日没夜的泡在实验室做研究,愿意为了诸伏景光的生命费尽心力做出一个假死……
春日真琴想起了四岁那年母亲的尸体,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呐,兰,生命到底有多重?”
灰原哀握上春日真琴颤抖的手,毛利兰也觉出好友的不对劲。
她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很重,无法估量。所以我想做警察,我想保护其他人的生命。”
“嗯。”她低声应了,回握灰原哀的手,闭了闭眼调整情绪,看着两位好友关切的眼神,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想起,我妈妈了……”
毛利兰给了好友一个拥抱。
灰原哀握着春日真琴的手的力度加大。
那是她们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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