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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之死
林杬一甩掉拖鞋,用脚背在江赫胳膊上蹭了蹭,“喂,醒醒。”
江赫没醒,一直等到林杬一蹭到第五回时,他才脑袋一歪,醒了,勉勉强强地眯开眼,“嗯,杬一,你呀!”
“你这不废话吗?这我家,不是我还会是谁?”杬一蹲下身来,凑到他跟前,伸手托住他的下巴,眼睛在他脸上扫视了一圈,“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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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赫推开了林杬一的手,微微地有些摇头晃脑,像宿醉未醒似的,把那塑料袋往前一送,“给你,路边买的。”
林杬一接过来看,里面是一袋子枇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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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回家去睡?”
“家里没人,”江赫咕哝道:“不喜欢空荡荡、黑漆漆的家。”
听说话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宿醉未醒。
林杬一便忍不住凑上前去嗅了嗅,确实,有一点点的酒气。
难道他跟徐淮打完球后,还去喝酒了?这么两个来回,就熟稔了吗???
算了,懒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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杬一起身,又用脚背踢了踢他,“喂,起来,回屋里睡。”
那大憨便摇摇晃晃地起来了,跟在林杬一身后进了屋。
林杬一指了指洗手间,“洗澡”,又指了指沙发,“睡这。”
“嗯,”江赫极其听话地进了洗手间,三分钟后就裹着林杬一的浴巾出来了,往沙发上一倒,一秒钟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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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往常,林杬一肯定要嫌弃几句,毕竟浴巾这东西是贴身的东西,他不想老跟江赫共享贴身的用品,但这会儿,他却忽然什么也不想说,只是觉得心里安稳了,困意也上来了,想想明早是周一,得一大早起来上学,于是乎急急忙忙地管自己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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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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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到廖雪回来,两人才醒,廖雪对江赫睡沙发这种事情颇有微词,走到卧室去,说了林杬一两句。
“你怎么能让你哥睡沙发呢?沙发太软了,对骨头不好!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小气!”
林杬一心里苦哈哈,他妈怎么也很江赫一样颠三倒四?江赫怎么又成自己哥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作为独生子的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独生子的待遇,他都懒得抱怨了,他怕抱怨多了,自己得成为第二个祥林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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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雪又风风火火地给她两儿子做了一桌子早餐,自己在阳台上哼着调子洗衣服。
两个人带着困意吃早饭。
“杬一,给你提一个醒,”江赫冷不防说道。
“什么?”林杬一大感意外:活得跟个二流子一样的江赫居然要给别人提人生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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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徐淮,你尽量离他远点。”
林杬一愣了一愣,“我?就没跟他近过。为什么要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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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赫把埋头吃面的那张脸抬了起来,指着自己略微有点发肿的腮帮子给林杬一看,“喏,你看看。”
“他打你了?”林杬一露出极其不可思议的神情来,“他凭什么打你?”
“不是他打的,是他司机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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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林杬一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日料店的那个男人,露出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副表情,“他司机这么嚣张吗?为什么打你?”
“我看啊,他司机多半是他家里人派来监视他的,也许是他以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所以现在家里人管得特别严。这个司机据说以前都是跟他爸的,现在就专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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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为什么要打你?他管的是徐淮,没那个资格来打你吧?”林杬一还是迷惑。
“我们本来球打得好好的,结果他司机来了,不由分说让徐淮回去,徐淮不想回去,他就在当庭广众之下,扇了他一巴掌,要扇第二巴掌的时候,我上去拦了一下,就这样挨了他一拳。那司机绝对练过,有点架势,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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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杬一大为不解,“区区一个司机,能打老板家的孩子?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江赫就快要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姿态来了,但是他觉得最好还是正儿八经地说话,“你信我,总之,还是离徐淮远点吧,他那个人,有点危险。我不知道他加你微信要干什么,总之你尽量离他远点,搞不好,他还真有点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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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杬一皱起眉头来,“抑郁症?”
江赫:“反正,我也是听人说的。”
林杬一:“那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还约徐淮一起打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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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赫摇头,“不不不,我没约他。我是跟初中的那帮人一起打球,就在江边,钱王射潮那地方,打到一半,无意间看见有两个人在江边走来走去,感觉很怪,就好像……怎么说呢……因为是在江边,所以我们这些打篮球的人都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想不开,要做什么傻事。”
林杬一有点听不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谁?”
江赫:“我们就上前搭讪了,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徐淮。”
林杬一:“那另外一个呢?”
江赫微微地皱了皱眉,“他女朋友吧?要不然,一个男生带着一个女生大晚上地在江边晃荡,不是男女朋友,还会是什么关系?当然,这是我猜的。那女生挺漂亮的,叫姜凡真,看起来也不怎么爱说话的样子。”
林杬一满心狐疑,徐淮不是同性恋吗?怎么还会有女朋友?难道是个双性恋?那他的私生活还真是有点乱。
“有这么凑巧吗?”
江赫:“就是这么凑巧,我一看是他,就叫他一起打篮球了,他女朋友就在边上看着。”
林杬一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江赫:“我们玩得挺高兴的,后来,还点了烧烤,一起在篮球场上吃宵夜,那富二代挺平易近人,也没摆什么架子,就是后来他司机找来了,才弄得有些不太愉快。”
杬一若有所思起来,没说什么话。
江赫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可给你提过醒了啊,你最好跟这种公子哥保持点距离,他这个人看起来有些复杂,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林杬一觉得,自己离那公子哥远着呢,可未必会有接触的机会,又何必去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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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江赫吃完了早饭,就下楼打车去了,他们小区到学校才三公里,出门的时候还不到七点钟。林杬一是不想遇着高峰时期,怕打不到车,而江赫则是为了赶早去抄作业——他以前都是抄林杬一的,杬一也不介意,但是有一次抄作业的时候让廖雪看见了,结果廖雪把杬一给骂了一顿,把他心里气的,后来说什么不给江赫抄作业。
江赫不能强人所难,所以就只能投靠班里的那些女同学,为此,他每天都会在小卖铺买两打AD钙奶(或者旺仔),谁肯借他抄作业,他就酬谢对方一瓶AD钙奶。
有来有回,相当的机灵。
林杬一每次看见他在小卖部里买AD钙奶时,都忍不住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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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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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肩并肩进了学校,起先的四十分钟都过得很顺利,江赫如愿抄完了作业,林杬一也跟着“题战派”探讨了一些数学问题,早自习最后十分钟,班长冯佳楠忽然咋咋呼呼地冲进了教室,在讲台上重重拍了两下,“你们谁把徐老的鹦鹉给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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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指的是教他们物理课的徐老师,一中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喜欢把理科的男老师叫成“某老”,这样显得有江湖气息。
徐老有一只宠物鹦鹉,这鹦鹉跟他形影不离,上班的时候也带着来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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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迷惑地看着班长。
“徐老的鹦鹉连拉了两天稀,昨天晚上寿终正寝了,徐老今天早上来学校一看,发现鹦鹉的水槽里倒了些咖啡进去,他现在怀疑是我们班的人干的!说吧,你们谁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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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鹦鹉喝咖啡,是真的会死的啊!”老南瓜在前面瞠目结舌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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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杬一不自觉地就把头转向了江赫。不仅如此,教室里的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把头转向了江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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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江赫跟徐老的鹦鹉吵过架,不止一次。
他一进办公室,那鹦鹉就对着江赫不停地叫:卷毛头,卷毛头,卷毛头……
若论作案嫌疑,他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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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赫起先也是瞠目结舌地看着班长,对徐老鹦鹉的猝死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像想不明白那牙尖嘴利的鹦鹉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等他回过神来,面对着一双双质疑的眼神时,才瞬间害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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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哈哈地摇晃着双手:“不是我啊!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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