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这下林皎年彻底画不进去了，不自在地朝着蒋柏忍的方向扫一眼。
　　他也正巧扭过脑袋，拓于帽檐下的两只眼寒冷，在暗色下显得十分幽怨。

　　林皎年故作淡定地放下画笔，刚要起身蒋柏忍那一阵大动静。
　　他抓着手机利落地蹿起身，一只手搭去画板上，一只手摁去林皎年的一侧肩头，整个人压去女孩儿的面前，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她想要逃走的想法。

　　“松。”林皎年不耐烦出一个字。
　　蒋柏忍眉头紧蹙着，手机里还播放着那道羞人的声音，他咬牙切齿地问，“你哪学的？”
　　林皎年掀起眼皮对上视线，“蒋柏忍，我都二十五岁了。”

　　他噎了一下。

　　林皎年烦躁地搡开肩头的手，径直进了厕所。
　　...
　　她洗了个半小时的澡，柜子里有备用衣服。

　　打开门，一片热气腾腾也涌了出去。
　　林皎年刚没享受一会儿凉意就被一只手揽着腰带进了怀里。

　　她抗拒地扭动了几下身子，被蒋柏忍死死地压在墙上。

　　“你又要干嘛？”林皎年语气恼火，偏头瞧向埋肩头的那一颗脑袋。
　　“你下次别录这种了好不好？”蒋柏忍闷声闷气地询问。

　　林皎年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听这语气委屈得不是半点儿。

　　“不好。”林皎年拒绝得利落，“这是我的工作。”她解释，“而且是干音，网络上连线，脑子里不要尽装些黄色废料好不好？”

　　蒋柏忍愣一下，“不是真亲吗？”
　　“不是。”林皎年给予肯定的答案。

　　蒋柏忍静了几秒，双手又紧了紧林皎年的腰，使劲将她朝怀里摁，那架势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
　　“那也不行。”他的字音压在林皎年的衣服里含糊不清。

　　林皎年感觉自己快要被揉碎了，脑袋有些窒息，她不耐烦地去扒腰间的手。

　　“蒋柏忍，我们俩什么关系都不是，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做合适吗？”林皎年言语冷淡，手上的力不松懈。

　　他反扣住女孩儿的双手，终于抬起了脑袋，“不合适的话可以发生点儿什么关系。”

　　见状，林皎年一愣。
　　闪电划过的瞬间，林皎年瞥见了蒋柏忍猩红的眼眶。

　　“你又哭什么？”她皱起眉头问。
　　蒋柏忍别过脸，“我没哭。”

　　这一刻，林皎年前一秒愤怒的情绪霎时间消散，好笑地扳过那张委屈的脸，她一只手捏住蒋柏忍的下巴，一只手去划拉手机，光明正大地对准他的脸拍了一张。

　　蒋柏忍没动静，任由着她来。

　　“好。”林皎年松开他的下巴，低头去摆弄相册，“大名鼎鼎R神哭照，一张十元。”
　　“我才值十元？”蒋柏忍郁闷地问，注意力一下就跑偏了。
　　“一百元。”林皎年还真就改了价。
　　“太廉价。”

　　林皎年看着照片里瞥不清一个大概的照片挑了挑唇。

　　“你不会自己在外边儿将那段听了个几百遍吧？”林皎年息掉手机屏，抬头望向他，“然后气哭了？”

　　这番话正中了靶心，蒋柏忍立马否认。
　　“我没有。”他嘴硬道，眼尾依旧泛着红。

　　话毕，两人默契地安静了下来，只是在黑夜里互相对望着。

　　林皎年没忍住抬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蒋柏忍长睫轻颤了两下，被女孩儿的指甲不小心刮蹭到皮肤时也乖乖地不吭声。
　　...

　　耳边的雨声逐渐淅沥，屋内电闪雷鸣后又恢复了一片阴暗。

　　“你这样...”林皎年红唇轻启，盯着那双委屈的眼一字一顿，“属于性/骚/扰。”

　　闻言，蒋柏忍磨蹭在女孩儿后腰的手一僵，转而滑去了她的大腿后根，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林皎年的视角一瞬间升了起来，朝下看，还高出蒋柏忍半个脑袋。

　　“撒开。”林皎年冷声道。
　　蒋柏忍抬头望着她，声音低哑，“皎皎，你身上好香。”
　　林皎年两只手搭去他的肩上，“你想要了对每个女生都说这种话吗？”

　　“操，林皎年，你别他妈造谣我。”听到这一番口出狂言，蒋柏忍两条眉头皱了起来，完全没了上一秒的委屈，只剩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痞劲儿。

　　林皎年眯了眯眸，手指在蒋柏忍的后颈窝蹭了蹭。

　　“老子是亚洲深情第一人。”蒋柏忍说。
　　林皎年嗤笑一声，“确实，四年六个的深情种不多了。”

　　蒋柏忍也跟着她乐，一时间沉溺在了女孩儿的一颦一笑里。
　　“你吃醋了？”他问，语气里却是盖不住的开心。

　　“这个不太可能。”林皎年说。

　　蒋柏忍抱着她在整个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小心翼翼地放去了沙发上。

　　“只有一个。”蒋柏忍坐去林皎年的身旁，“而且还没来得及去发生点什么。”
　　“不用和我解释。”她毫不在乎地说，“没有这个义务。”

　　蒋柏忍两只眼丢她侧脸上。
　　林皎年低垂着脑袋，长发柔顺地分布在胸前胸后，她身着一件宽大的卡其色短袖，底套一根灰色运动短裤，两条大长腿屈起踩在沙发上，脚趾修剪得干净，指甲盖粉嫩嫩的。

　　林皎年从茶几桌底摸出一盒烟来，她刚挑一根在唇上，嘴上的东西连带手上的东西一起被绞走。

　　“小孩儿还学会抽烟了？”蒋柏忍很利落地将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
　　林皎年嗤笑一声，看向他，“都这么久了你还没看清我啊？”

　　“看清了。”蒋柏忍说，“心狠的女人。”
　　“所以离我远点儿。”林皎年顺势说。

　　“就是离不开才说你心狠...”蒋柏忍转过头小声念叨了一句。

　　外边儿轰隆一声，顺其自然地扯走了两人的注意力。

　　林皎年看着闪过的白光恍惚，“什么？”
　　“没事儿。”
　　“...”

　　“你回去吧？”两人坐着寂静半分钟，林皎年问。
　　“这狂风暴雨的你不怕我车开半路被卷走？”蒋柏忍反问。
　　“我这儿没有床，就一个沙发。”林皎年拍拍沙发，“但是我要睡。”
　　“挤一块儿。”蒋柏忍说，“暖和。”
　　“这是夏天。”

　　整个屋子里再没人吭声。

　　夜色渐渐降临，外边儿的雨也越降越大，雷公似乎是不打算停了，非得赶在八月末尾将抱怨对着雷母一一嚎完。

　　蒋柏忍坐在沙发上玩了会儿手机就没电了，这个屋子就像一片未开拓的小岛，空得除了颜料找不出其它的东西，比荒岛求生还要艰难。
　　他将注意力投去了林皎年在黑夜里发光的脸上，二话不说觑去了她的屏幕上。

　　林皎年又在看无聊的画作。
　　观赏了大概十分钟，林皎年切换了屏幕，点进微博当着R神的面刷起了R神。

　　“R神疑似公开恋情？R粉：这次你赌几个月呢？”林皎年的手指停留在一个营销号视频上，“众所周知，R神人帅能力强，但回顾他的恋爱史，那可真叫一个花。”
　　“现在我们就来盘点一下他的那些个神仙前女友。”

　　蒋柏忍眯了眯眸子，还真挺想听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第一个，网红小雅雅，两人相恋一个月不到就分了手，第二个，听说两人于一场时装秀结识，女方是模特，长相高级，恋情刚爆出不到一周就火速分手。”
　　视频播放着，都有放出女方的视频和照片。
　　“第三个，rap女歌手，曾多次与R神合作，相恋五个月，分手后R神为其写了首歌名叫《想念你》，是很多粉丝最意难平的一对。”

　　话说完，视频自动播放了下一个，林皎年满头雾水地划拉回去，点进了营销号的账号，刚刚那个还只是第一期，她将这个系列出了六期。

　　蒋柏忍看着气笑了，“我靠，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记不清了吧。”林皎年不嫌事大地揶揄他。

　　“她刚说的什么小雅雅和模特我压根不认识。”蒋柏忍气愤地说。

　　“意难平诶。”林皎年点出微博很八卦地去搜了搜营销号嘴里的那首歌。

　　“这个就...”蒋柏忍哑口了几秒，声音一下弱了下去，干巴巴地解释，“朋友撮合的，大冒险输了，和她谈了一周。”

　　林皎年没理会他，点开了那首歌。
　　这首曲子节奏偏舒缓，配上蒋柏忍好听的声音有点儿好听。。

　　林皎年毫不吝啬地点了个喜欢。

　　“喜欢这种的？”见状，蒋柏忍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
　　林皎年点开评论区，“太吵太快的耳朵不行。”

　　评论区里全是刷的蒋柏忍和那位女rap的事迹，大片意难平，总之挺乌烟瘴气的。

　　【网友A】：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R神会为了糖妹低头，爱情就是R神会为了糖妹写歌，爱情就是R神会在糖妹被人欺负时挺身而出。

　　林皎年：“...”
　　她果断取消喜欢划出了软件，她这个前女友如果成为嗑cp中的一员还挺不尊重蒋柏忍这个前男友的。

　　“我操了，林皎年你听歌他妈都不看歌词的吗？”蒋柏忍在一旁看得恼火，“压根没这些事儿，也不是写给她的，俩周都不到的恋爱我可没那么牛逼。”

　　林皎年被他吵得耳朵疼，她果断地和蒋柏忍拉开距离，这下两人一个沙发头一个沙发尾谁也祸害不到谁了。

　　蒋柏忍气得摸出手机点了两下，不亮。
　　他骂了声，手机丢桌上，双手环胸开始寻思营销号的那些话，他从前漠不关心，但现在气得牙直痒痒。

　　这样注视茫茫黑夜安静半小时，蒋柏忍抵不住袭来的困意阖上了双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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