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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翌日清晨，一张死者罹难照在网上大肆传播。男子约摸三十岁，仰面倒地，面色惨白如纸，鼻子眼睛和嘴边血迹干枯，脖子处现紫色掐痕。
有网友附评：死者是其朋友，昨夜去不夜城，原本大家约定一同回家，朋友有事先离开，路上遇害。望抓住凶手严惩，也请大家不要传播照片对家属造成二次伤害。
关于年轻男子切忌深夜独行的讨论，再次甚嚣尘上。
人民路39号禹城公安局大楼的灯连续亮了五个晚上，刑侦科大队长庞鲁反复分析几次事故现场视频，却找不出蛛丝马迹。这是第五起。网上议论纷纷，省里施压到市里，市里要求公安方面加紧侦破，最后的压力落到刑侦科。
死者生前似乎看到过什么，放大视频可见他们在正常行走途中突然面目惊恐，随后，可怖诡异的事情发生，他们自己掐紧自己脖子，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庞鲁查看过案发地一公里内的全部监控，曾派人调查过四五个可疑人，全部排除作案嫌疑。好端端一个大活人，在马路上自杀，生前均无抑郁症或者其他心理疾病，无自杀倾向，到底是为什么？
庞鲁手机滴滴响起来，来电者李旷，他接通电话。
“老庞，约好今晚喝酒，你可别又放我鸽子。”
“兄弟我哪有这空闲啊，抱歉抱歉，改日约，我请客。”庞鲁从座椅起身，捶了捶后腰。这场酒局上月便约好，李兄几日前来禹城，老友自然是要聚一聚，可这几起案件弄得大家神经崩得像钢丝紧，实在没心思。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李旷问。
庞鲁舒口气，“近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今晚又要在局里过夜了。”
李旷道，“老庞，出来会会吧，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放松点。”
庞鲁沉默须臾，答应。说起这老友李旷，绝对是当年同学中一个罕见存在。俩人打小认识，各自父亲都是警察，他俩也都遵从家人意见，成功报考警官学校，还是同专业。
李旷体能出众，成绩优异，原本被视为未来之星重点培养，入学不久李旷突然辍学。重新参加高考，考上知名学府华大哲学系。大学毕业后，出家做了道士，所有人大跌眼镜，家里人几乎要同他断绝关系。
庞鲁不懂李旷，庞鲁每日要处理案件，一件接着一件，陈年旧案，新案子，闲不下来。但他尊重老友的选择，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不犯法。
云香楼是禹城一家老字号酒楼，他俩大学时就在此聚过餐，二十多年过去，只要李旷来禹城，聚餐基本来此。云香楼招牌菜酱板鸭，煎得外焦里嫩，肉质嚼劲入味，酱汁独家秘制，是俩人的心头好。
庞鲁晚上七点一刻匆匆赶到云香楼时，李旷已在包间等候他。能够落座十余人的包间，只坐两个人显得空旷。
“老庞，你又晚到。”李旷笑言，他个子高，人长得精瘦，双眼皮很深，眼睛炯炯有神。穿着道袍留长胡子，头发挽起一个发髻。
庞鲁换下了制服，穿便服赴约。
“唉，兄弟，这些日子实在脱不开身。”庞鲁连声表达歉意。
“无碍，来，咱喝酒。”李旷声音洪亮，听起来是个爽快人。
庞鲁连连摆手，一会儿还得赶回局里，不能喝。李旷也没勉强。
热乎出炉的酱板鸭上桌，俩人边开吃边聊。庞鲁问李旷是否听闻禹城近日的蹊跷事，问他有何看法。
庞鲁不信什么牛鬼蛇神。有一回遇到一宗案件，却令他对这位老友刮目相看。
那是一起连环失踪案，本市一家知名家电企业的老板在赴宴回家途中失踪，接着是他妻子。该案件惊动上层，市里布置大批警力寻找，两个月毫无进展。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老板的大儿子又失踪了！该老板另外两个子女，成为警方重点保护对象。
庞鲁那段时间愁到失眠，与李旷聊天时，无意中谈起这事。李旷恰巧在禹城。隔日后，李旷提醒他做两件事，人往西北方向找，山里，另一事是该老板新开建的厂房停住，重新选址。
找人是要事，顺着李旷提供的思路，果然在一座山里找到三人尸首。庞鲁万分吃惊，当日联系老友，李旷告诉他，该老板新工厂选址有重大瑕疵，动了别人的祖坟，被索命了。这种鬼故事听得干了二十多年刑侦的庞鲁头皮一阵发麻。
“老庞，既然你都认为这事儿蹊跷，那必然是有异常力量作怪。”李旷端起小酒杯与庞鲁装碧螺春的瓷杯碰了碰，仰头干下一口。
庞鲁也端起杯子，眉目锁在一起，“此话怎讲？”
“不妨跟你直说，前两日，我被邀请到一家大型商场探风水，看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别说，还真有。不过那年轻老板不信邪，赶人。”李旷压低声音，“我在禹城探到的异常力量，不止那商场。”
庞鲁端茶杯的手陡然一滞，继续问李旷，李旷告诉他通过青铜八卦仪探到的三处异常力量来源。
走出云香楼，庞鲁若有所思地驱车回局里。
*
白羽再度现身后，昔彦吓得后半夜睡意全无。这次见白羽，凶巴巴的要吃人，不像上次媚如女子。他只是血肉之躯，对方是法力高强活了几百年的鬼魂，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昔彦惹不起。
拿到项链才是当务之急。昔彦在手机上下载一个能定时发送消息的软件，编辑一条，“哥哥，我今晚去商场，天气越来越冷，想去你办公室蹭床。”他设定发送时间下午三点。
近凌晨五点，昔彦写了张字条留在书桌上，“哥，我去上班了，昨晚睡得好香，谢谢你又收留我。”尔后他悄悄走去隔壁客房。观察客房环境后，拉开靠墙摆放的大衣柜柜门，藏进去，他估摸着古铭不会来这间客房。
白天闷在柜子里无聊至极，思绪飘远，古铭这会儿在做什么呢？一定在办公室看文件，或者设计服装。他说今天有会，说不定在开会。
熬过二十小时，终于能动。开机收到古铭回复，一个字，“好。”
昔彦对着短信微微一笑，支开古铭，他要开始行动了。推开衣柜门，走出客房，直奔古铭的卧室。
他卧室面积宽敞，居中靠墙摆放的双人床，深灰色被褥枕头，昔彦昨晚躺过。他从书桌那开始找青玉项链，桌上物品一览无余，笔记本电脑、无线鼠标、台灯、笔筒，物品少，桌面整洁。抽屉除一个上锁的没翻过，其他都没项链。
他又去衣柜翻找，拉开衣柜，被眼前长长一排服饰惊到，古铭衣服多，但款式基本雷同，亏他还是服装设计师。
书桌、衣柜、床头……全翻找一遍，没有。
落入眼帘的是个玻璃相框，古铭的家庭合影。昔彦好奇他为何不把合影摆桌上。拿起相框瞅几眼，古铭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古铭的证件也在这抽屉里，护照、银行卡、大学毕业证。昔彦拿起他的毕业证翻开，右上角嵌着古铭的证件照，他那时模样青葱，但眼神清冷，表情倨傲，几年过去都没变。毕业证是全英文的，昔彦不认识。通过他与游子爵的对话，古铭应是服装设计专业。
毫无收获，昔彦垂头丧气。
手机这会儿震动起来，将近凌晨两点，是古铭的。昔彦怔愣片刻，滑开接听键。
“怎么没过来？”古铭淡然问。
“哥哥，对不起，我今晚去朋友家睡，忘记跟你说了。”他随口都能找到理由。
“没事，在外注意安全。”
昔彦是听错了吗？冷面男主动关心他额，“谢谢哥关心，明天我去你家好么？房子难找，会晚一点过去，我晚上要加班。”
古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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