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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事
顾婷一脸喜悦,赢了棋局之后整个人都飘乎乎的。虽然天色很晚了,但架不住湖国人心头的喜悦,点亮了万盏烛灯,瞬间满城亮白如昼。街头也是好不热闹。
容榄看完了顾婷的对决却仍然不见容月,心里有点担心,便和顾婷说了声要去找容月。顾婷心里也是如此,便说和他分开找,到时在固定的位置集合。
上午宋津输了之后,容月便追了出去。宋津个子高,走的也快,容月紧赶慢赶才能追上。
“宋津哥哥,你等等我呀。”宋津没有理会,他仍然自顾自地往前走。此时他满心烦躁、郁闷,完全没有心思理会这个平日里绕着他转的女孩。
突然后边容月痛呼了一声,“嘶……”
宋津停住,回头看着崴了脚坐在地上的容月,她捂着自己的脚踝,却没有看自己的伤而是满眼担心地看着他。
宋津无奈,还是走近她,蹲下来问她,“伤得怎么样,还能走么?”
容月这时才想起了自己的脚踝,眼泪几乎要掉了出来,她娇气地说,“疼。”
宋津皱了皱眉,看了眼此时的位置,将容月扶进了旁边不远的屋子里,这是比试前特意为参加比试的双方人员准备的休息间,容月在这里并无不妥,随即他又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大夫。”
容月看着宋津的背影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宋津转身往医馆走,很不凑巧今日医馆人满为患,不论怎么说,那老大夫都不愿意出诊。突然间,医馆里进了个熟人。
“宋师兄?”
“方师弟?”
二人都十分诧异会在此时此刻见到对方。
“你怎么在这儿?”二人异口同声。
药童适时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药包递给方舟行,“方公子,你的药。”
方舟行接过,解释道:“家母身体不好,我来取我母亲下个月的药。”他转而看向宋津。
宋津还是眉头紧锁,说:“容月脚崴了,我来帮她找大夫,可惜医馆人多,周大夫不愿出诊。”
方舟行心底盘算着,对宋津说:“我家里倒是有上好的跌打酒,不如我给容姑娘带过去吧。”
宋津一怔,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说:“那辛苦方师弟了。”
二人错肩而过,宋津不以为意,心里想着将容月交给了方舟行,方舟行行事稳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他一个人往别处走。
容月等了半天才等到了人,对方一进门,她就叫人,“宋津哥哥……”她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对方是方舟行。
“方公子…你怎么来了。”
方舟行不露声色,回:“我正巧在医馆遇到了宋师兄,他便把你交给我了。”
方舟行这话说得很没逻辑,他和容月没什么关系,怎么把话说得如此理所应当,难道是因为容月帮过他一次么?所以容月受伤了,方舟行理应来照料。还是其实是宋津不耐烦了,不愿意回来照顾容月,正好看到方舟行就把这烫手山芋扔了,自己一个人走了。
容月不由得胡思乱想,以至于神色有些落寞。
方舟行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拿出了药酒,刚要蹲下给容月上药,似乎又反应了过来,转而将药酒递给了容月。他还蹲着,两个人挨得很近,容月甚至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上的小痣和脸上细微的绒毛,方舟行抬头,他生得很好看,冷峻斯文,他不耐其烦地将这药酒的使用方法告诉容月,每一步该如何做,又该如何揉,他问:“听明白了么?”容月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方舟行似乎是放心了,转身向门外走去,容月问,“你干嘛去。”
方舟行站在门外,声音清淡,“女孩子的脚踝不能被外人看,我站在门外帮你守门,你好好上药吧。”
容月看着手中的药酒,看着门外窗纸上挺拔的人影,突然觉得宋津没有回来的难受轻了一些。
等容月上好了药,方舟行看着她的脚踝,眉毛微皱,想了一下和容月说,“看你现在的样子,下午的比试恐怕是看不了了。”
容月啊了一声,顿时垂眉丧气的。
“顾姐姐的比试在下午,我还想去给她加油呢。”
方舟行见蔫儿一般的女孩子,他轻笑,说:“都怪某人乱跑,一不小心伤到了吧。”
容月顿时瞪了他一眼,方舟行顿时说:“我错了我错了。”说完了方舟行和容月都一愣。
“正巧我上午的比试也结束了,下午我陪着你吧。”说着方舟行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背靠着门窗。
容月一愣,问“你怎么坐到那里去了。”
方舟行说,“你与我独居一室,要是传出去了,对你名声不好。”
容月默然。
方舟行知道此时容月心情定然复杂便也不开口,想让她自己想明白。谁知没多久容月突然开口,“方舟行,不如我们说会儿话吧,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方舟行说,“好。”
容月问:“你那场比试题目是什么啊?我走的时候太早啦,都没看见,你跟我说说呀。”
方舟行顿了一下,如实说。
“竟然是情诗?”
“那你怎么写的啊,我还真的很好奇你写情诗是什么样子。”容月的声音里透露着好奇和激动。她心情似乎变好了。
“给我念念吧。”容月的声音挺甜的,每次说叠词的时候就有些嗲。
方舟行不想逆了她的心思,他轻轻念。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假期一夕休。”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他背靠着容月,容月看着他红透的耳朵,听他念情诗,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颇有些羡慕地说:“听得出来,你一定很喜欢那个姑娘,她可真幸福啊。”
方舟行愣住了,“幸福?”
容月说:“对啊,有这么一个有才有德的俊美郎君对她痴心不改,这还不幸福么?”
方舟行也噗嗤一笑。
“对啊对啊,有我这样的郎君倾慕她,她要是还喜欢别人,可就真傻。”方舟行的声音轻,听起来像自嘲。
容月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又想起方舟行那首苦涩难抑的情诗,立刻换了话题说。
“对了,这次你赢了比试,会申请从建文馆结业去参加科考么?”
方舟行回答她,“不会啊,诗赋只是书道的一部分,我才刚入建文馆,还要跟着孟夫子学很多。”
“至于科举,等我打磨好再去也不迟。”他的话掷地有声,叙说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
容月恍然间变得有些沉默,方舟行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便开口问她,“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容月啊了一声,似乎很诧异方舟行会这样问她。
“我吗?”
方舟行继续开口说:“对啊,姜夫人以女子之身当上了我朝第一国手,连前太傅王敬都棋差一招,你自然也可以。”
容月的嘴略微张大,“你拿我和姜夫人比呀。”
方舟行突然间回头,特别认真地对她说:“是啊,在我看来,你未必会比姜夫人差。”
容月对上方舟行坚定的眼神,突然移开了目光。
“我,我可不会下棋。”
方舟行看着她继续说:“那便不下棋,你可以读书啊。”
“你我初见那日,你站在我身前痛斥林重,以君子之礼、圣人之法娓娓说理,便是治学多年的学子都未必有这样的见识。”
“真的?”
方舟行点头,“自然。”
容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可我,容貌有亏,恐怕做不了什么。”
她转而黯然,“顾姐姐拜入昭文书院妙云馆门下时,我也想过像她一样,但是我并不精于棋道,不能参加比试,便是皇后娘娘开恩典遴选女官,我这般模样也不行。”
方舟行看她自卑于容貌,不免心疼,说话也跟着小心翼翼的,“你可曾想过做一名女学先生。”
容月问,“同姜夫人那样么?”
方舟行说:“是啊,姜夫人能居一馆做夫子,那你为什么不行,说不准以后你便成为了昭文书院第二位女夫子呢?”
容月眼睛顿时亮了亮,似乎意动。
“我会好好想想的。”她说话糯糯的,乖乖的。
“谢谢,方舟行”她轻声道谢。
二人聊着聊着,天便黑了。
“都这个时候了,顾姐姐的棋一定下完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涂了药酒我的脚好多了。”
方舟行看着容月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点点头。
出去的时候方舟行站得离容月颇近,晚上街市灯火通明,容月走到一个小摊前,店主是个笑意温柔的中年女人,“姑娘,选一个吧,这是青玉镇纸,取义刚柔并济、玉润人心,和你夫君的样子正正相配。”
方舟行的脸顿时红透了,容月倒是并不在意,她笑得爽朗,说:“娘子说错了,他可不是我的夫君呀,他可是今天上午书试的魁首呢!”
店主一听方舟行是魁首,顿时开口:“郎君竟是今早的魁首,是妾身眼拙了,这青玉镇纸公子拿去,我这儿还有一块一样纹路的水玉镇纸,便送给姑娘吧。”
容月忙摆手,“这可使不得,不能白收您的镇纸。”
店主执意要送,方舟行一把揽过容月,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多谢店家好意,这镇纸我很喜欢。”说着就拿起镇纸拉着容月走。
只是二人刚转头就看见了对面来找人的容榄、顾婷。在容榄眼中,便是身材高大挺直的方师弟一把揽住了个子娇小的容月,容月把头埋的很低,怀里还抱着一对儿镇纸,那方师弟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容月,只直勾勾地盯着他妹妹。
顾婷开口,“月儿,可算找到你了,你们这是?”说着她用半根手指指了指容月和方舟行。
方舟行立刻将手放了下来,说了句冒犯了。
容月立刻飞奔了过来,只是她脚踝还没彻底好,动作有些迟缓,“顾姐姐,你的比试如何?”
顾婷一把抱住了她,“自然没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问题!”
容榄一把扯住她,“月儿,你脚怎么了?”
容月顿时低下头,喃喃说:“晌午的时候走路太急了,不小心把脚崴了,还好方公子帮了我,给我拿了药。”她兴冲冲地介绍方舟行。
容榄立刻道谢,方舟行连说师兄不必客气。
容榄看着顾婷、方舟行,一把拉过容月,“天色不早了,月儿又脚崴了,容我先把她送回家,免得家中父母担心。”
顾婷、方舟行都表示理解,就见兄妹二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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