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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那你把我当什么
两人的目光都朝着远处压过来的队伍张望,等陆知白回望池雨时,发现她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里的微光,似乎在告诉他:我还有话要问,你不许走。
陆知白的心跳,随着正步步靠近的队伍发出的利落且坚实的脚步声,而变得加速起来。他既想留下来,却又不想留下来。
他再看了一眼队伍,又转过头来委屈地看着池雨。他眉宇微拢,像是在辩解:他必须马上回去了,不能留下来,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池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连肩膀的起伏都明显看得出。
她并没有说话,但依旧是不肯的样子。
队伍已经走到身旁了,陆知白已经没有选择。要么他留下来,免不了要被池雨质问,因为自己故意减少和她的联系这件事,连他自己也都会持疑;要么就趁着队伍回连里,自己也跟着回去,避免一切他来不及准备却没有把握的事情的发生。
陆知白刻意地和吴排长打了一声招呼,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吴排长看了一眼池雨,再看看他,脸上露出一抹调侃意味的笑:“走啦!”
一颗沉重的小石头,总算落地,陆知白总算放了心。
他再次征询地看向池雨,这次他可以有充足的理由和底气,等她的回应,而不带心虚。
池雨就只是看着他,冷清冷清的,面色没有往日的润色,此刻,更像一支带刺的玫瑰,平静地审度着一切。
陆知白就像被她扎了一样的难受,但还是开始一步步地靠着队伍退过去。
一直到,在陆知白的眼神里看出,从一开始的坚定,到最后的恳求,池雨才堵着一股气,装作若无其事,回他:“走呀。”
事情没能问清楚,池雨带着一丝不甘,走在营区的道路上。
从空降连走回去通讯连的宿舍的路,她觉得和上一次来这里显然变得漫长了许多。她想起上次来这里,还是在湖边,那个他们一起命名的白雨湖边散步的时候;想起临走时,自己给出去的那个意味不明的吻。
想起那个吻,她突然面颊泛起了红晕来。
这些让她觉得迟滞不前的,在过去温暖过她的细微画面,却又不经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种画面出现,是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的。会让她在过去那两三个月里,重复地回忆着那点芳馨;总会在她想要把她和陆知白两人的关系归于普通同事关系时,又告诉她陆知白对她的好或许没那么简单。
每个人,总能在面对不尽人意之时,念及对方的好来。
池雨走着走着,气也就消散了。
当她回到宿舍,在宿舍大门前碰见通讯连连长董萱萱,已没人察觉地出她的脸上刚刚经历过一场怎样的乌云蔽日。
董萱萱已经从其他同事那知道池雨这次考核拿了最优的成绩,见到了池雨,就忙着真心祝贺她:“恭喜啊,这不显山露水的就拿了个第一!”
池雨笑了,半开玩笑说:“谢谢,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背后加强练过的。”
两人并肩一齐走上楼去。
“哟,不错呀,竟然能在一群尖兵里头,杀出重围。”
池雨想起点什么,沉默了几秒,觉得事情并没有那样,觉得自己只是庆幸赢了别人,这导致她心里一直不能坦然地接受他们不知情的道贺,反而有些愧疚起来。
她自嘲地说:“可能是我太幸运了,今天有人脱靶了。”
董萱萱略微惊讶,不可置信道:“那不至于吧,你们不都是挑出来最后进行比试的吗?按理说,都是佼佼者,脱靶说不过去吧?”
池雨耐心地再次回应她的质疑:“是真的,”她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喃喃,“真的就是会有这样的傻瓜……”
董萱萱并没留意到池雨脸上掠过的那一抹怅然之色,却是对脱靶的人很是惊奇:“快告诉我,到底是谁脱靶了?”
要是换做他人,她有可能也会在这一刻和董萱萱那样,轻松地谈起关于另一个人的倒霉事。
可是那人是她心里不知道如何定义的人。
池雨看着董萱萱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抗拒想要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她此刻多想别人怎么好奇她的事都好,都不想让别人把那人脱靶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想要维护他。
董萱萱更是疑惑不解了:“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
“算了吧,反正也都过去了。”
董萱萱若有所思,看着她说:“不会是那谁吧?这么不愿意提?还是不忍心我笑话他?”
池雨朝董萱萱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董萱萱便抿着唇,眼前明亮地点起头来。
两人走到单人宿舍门口,池雨正要开门进去,却被刚刚低着头走路,沉默了好一会儿的董萱萱拉住了前臂,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陆排长不会是故意的吧?”
池雨吃惊。她不明白为什么董萱萱会有和林加豪同样的疑问。
“为什么这么说?”
董萱萱言语中带着点过来人的经验之谈,笑道:“他不是一直在追你吗?我感觉他会这么做。”
显然这个答案,池雨并不以为然,哧笑了一声,否认道:“哪有的事,他一直以来都没跟我正式表露过心意。况且,我觉得即便是他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也不能真的为了我,去放弃他工作上赢得的荣誉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在问她自己,他们的关系,难道已经到了可以为对方做出任何牺牲的地步了吗?
她迟疑了几秒,她依旧不能相信她自我做出的假设。
她又继续补充道:“况且……算了,总之算我第一吧。”
池雨没说出来,况且他最近有些若即若离……
夜里,熄灯号吹起之后,池雨便躺下去睡了。
并没有完全被黑夜笼罩的房间,是因为没合起来的百叶窗,外边有几盏大灯的光透了进来。
她睁开眼又阖起眼。时间在静谧的缝隙中游走。
要知道,再静的夜,也总是会有声音的,譬如耳朵里的,呼吸的,还有心里的。
夜,让一切敏感,无限放大。
池雨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不想去想那个扰人的人,扰得她心烦意乱的人,她只能把这毫无睡意的缘由归咎于白天拿了第一,她过于兴奋了。
她不愿意坦诚她的失眠,全因为陆知白。毫无理由地失控,不是她想要的样子。
她觉得过了今晚便会好起来。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去发生。第二个夜晚,她还是这样的处在失眠的边缘里挣扎。
凌晨的温度已经降至了个位数。她披了件冬迷彩大衣,打开阳台的门,倚着栏杆,望向了远处的作训场。
还有那一排空降连的宿舍。那一楼,还有两盏未熄灭的灯火。
那小小的光亮,怎么透出来,也就只是一个窗子大小的光影,透不过陆知白的心。
她看着那灯火,莫名想要去轻触,去靠近,像是一颗心的归处那般,吸引着她要傍身过去。
像在诉说着:我要傍近你,心才不会兀自烦扰。
连着好几日没睡个好觉,陆知白和池雨的联系还是不温不火的。上次去找他之后,丝毫没有改变现状。池雨不打算拖泥带水下去了,他们需要一次谈话,深入的谈话。
周六的傍晚,池雨抱着小橘猫到了陆知白连队的白雨湖,说有事找他。她知道也就只有周末找他,他才没那么好找借口推脱不出来。
池雨先到了一步,等在白雨湖心亭。
晚鸦声四起,带着暮色而来。
湖面没有风起的波纹,平静地如同一面镜子,挽着天空上的几抹淡淡的烟霞,不肯放它离去。
她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是从身后小跑着过来的,有些紧密,也有些着急。
她转身看他,充溢着满心的期待。
陆知白慢慢走近,同时也温和地凝视着她。
关系变得越发微妙的两人,只是除了凝视对方,并没有一下子便开口说话的意思。湖心的宁谧,让这不自在的沉默,显得更冗长了。
陆知白最近的刻意淡漠,让此刻的两个人都觉得过去刚刚经历过一场持久的冷战。
池雨想到这一层,她毕竟在过去的几天里,备受思绪上的烦扰,此刻如果要表现地很高兴,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她做不到像没发生过什么。
忽然,小橘猫在池雨的怀里叫嚷了几声。
陆知白才回避了池雨的凝视,转而看向她怀里的小橘猫,故作镇定地逗起了它。
“咪咪,啧啧,”他笑着看了眼池雨,又说:“好些天不见,都变得干干净净,胖胖呼呼的。”
池雨抱着小橘猫,轻抚了两下它了脊背,没有理他。
陆知白心里不安,又找了别的话题:“这咪咪,给它取名字了吗?”
池雨没什么表情道:“你们没给它取名字吗?”
“没有,来不及。”
池雨随口说:“那就叫它小白吧。”
陆知白不自觉笑了出来:“可是它是只橘猫呀。”
池雨觉得也是,不由地也跟着笑了:“我喜欢它叫小白。”
陆知白笑着,伸手过去想要抱橘猫:“来,我抱抱。小橘,小橘,以后只能叫你小白了。”
池雨把橘猫给了他。
陆知白想起她来找他有别的事,他担心池雨会像上次那样问他脱靶背后的原因,便忐忑起来。
“是……是找我有事?”
池雨观察着陆知白,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故作姿态的证据,可他隐藏地很好。这不留痕迹,让池雨着实微恼。
她心照不宣地暗示着:“你心里不清楚吗?”
陆知白心里咯噔一下,逗猫的动作也随即僵持了一秒。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拖下去了,他不给池雨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或许再无别的后路可退。
他脸上曲折的笑容停在那,像一下子被看穿,他明知道聪慧如她,怎能看不穿?可他却依然选择回避。
他摇摇头,装出一脸困惑的样子,支吾地问:“你……你指的是脱靶的事?”
池雨看不懂他了,眼前的人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不像他之前的模样,那个坦率的人。
一时间堆积下来的疑惑和郁结,便扭结成了一个迫不及待要迸发的问题。
她问了现在她急迫要搞清楚,到目前一直弄不明白的问题。
她气恼道:“你是嫌我太扰人了吗?是不是我不该来找你,不管因为何事?”
陆知白突然明白,这次池雨是真的怒了,因为他从她的眼里,体会到了她冰冷如刃的目光。他在自责,自己的犹豫、畏畏缩缩,让池雨这样生气,一件件事在他脑海中翻腾。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只是这样说了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么觉得。”
池雨并不满意他的回答:“那你最近这些日子,用忙碌来疏远我,又是何意?之前来和我接触的种种,又都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
陆知白被问得慌张又心虚,没有了底气。突然之间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却难以启齿。
池雨并不理解他的小心翼翼和谨慎,池雨的逼问,打乱了陆知白心里的步调。
看着沉默不语的陆知白,池雨却被气得直接干脆地转身就走。
陆知白觉得事情不妙,连忙喊住了她:“池雨!”
池雨缓了口气,背对着他,平息着自己,侧耳倾听,等着他的话。
“你别误会,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做得不好,我想等我可以把一切都做好,有能力安排好一切……我觉得我还不配……现在,我只想你好好的就好。”
池雨转过身来,有些啼笑皆非:“可我也是普通人,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不存在配与不配的不平等的关系问题。”
陆知白急道:“可是现在的我,并不能保证能让你免遭一切困扰和伤害。”
池雨以往的经验,让她不明白陆知白到底在担心什么,坚持什么。
她只是有些自嘲地问他:“那你一边又担心怕伤了我,一边对我好,一边又来告诉我,你不能。过去的这些日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是不真实的暧昧?一时半会儿的好感?是冲动?是荷尔蒙上头?是对你漫漫长夜的消遣?是随便玩玩别当真?总之,怎么也不是……”
陆知白看到池雨灰冷的脸,心里满是心疼,他抢过她的话,强辩着:“不是!不是的!”
“那又是什么?”
一个问题砸中了陆知白的心,他只觉得一阵阵的酸苦袭来。
“我从来没想过这是玩玩,更不是冲动!是因为有些东西太美好了,我无法在触碰之前,不去考虑自己是否会对它造成伤害,我不能不自问自己是否有能力一直保护好它。但是我又没办法控制自己去接近它,对它好,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
池雨心里微微颤动着,陆知白明明就喜欢她,甘愿默默地对她好,却怎么也等不到他任何的表明心意和想要确定关系的话。
这对陆知白来说是不平等的,池雨心想,她不能这样自喜地接受一份她没资格享有的呵护。
因为他们并非恋人的关系。
这样的心潮涌动,虽然让人沉迷,可是如果还是要这么继续保持这种说不清楚的关系,池雨已经从叶辰那清醒过了一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了。
她不想让自己变得患得患失,那样子仿佛自己像一个无理取闹,故伎重演地去向一个男人讨要真心的女人。那不是她。
她踌躇了良久,凝视眼前的白雨湖。只是和她内心的波澜相比,湖面显得尤为平静无波。
她讨厌他的畏缩,她说了句和他相识以来,或许算是最冰冷的话。
“如果你自己都没想清楚之前,也请你收起你的好意。”
池雨决然地转身便大步走出了白雨湖心亭。
陆知白抱着橘猫追了两步,想喊住她,话语却始终被压在心里,进退失据。
池雨离去时的背影是失意、失望、对他不抱任何期待的,这让陆知白心如刀绞。
他隔着空气,隔着一段和池雨遥远的距离,像是对橘猫,也像是对自己,懊悔地说:“我要失去我的天空了吗……”
池雨没把小橘猫带回去,陆知白只能勉强地又将它弄回了宿舍。
吴排长一回到宿舍,便见那只小橘猫在陆知白的床上,用爪子磨着那军绿色的床单,感到很是诧异。
“我说你怎么又把它带回来了?”
陆知白在案桌边写着周工作记录,没看他,只是无奈地说:“它可能要在这暂住一段时间了。”
吴排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一只手顺势就搭在他的肩上,脸一下子凑到他的脸跟前,莫名地打量起他。
陆知白被吓到,脑袋往后缩了缩,莫名道:“怎么了?”
“是不是闹什么别扭了?”
陆知白眼睛一亮,回瞪他:“总之,它就得在这呆些时日了。”
吴排长假装悲怀道:“嗳,我们的好日子又要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日,轮到陆知白寝食难安了。
一面的愧意来自因收留小橘给其他几个排长带来的困扰,另一面,他始终觉得自己愧对了池雨。
可是比起此刻的愧疚,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池雨做出一个万无一失的保证,更让他宁愿选择默默地保持一定的距离守护着她来得安心。
可是,退缩和犹豫,对另一个人来说,这就是一种无形的伤害吧,不比违背誓言的伤害带来的苦痛要少。
那让人更看不到希望。
可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总是这样的不同。
一个没十足的把握,不愿轻言誓言,一个不理解谨慎的含义,却定义为不认真,不足够爱。
让人折磨的,或许并不是对未来的期待,而是看不到希望吧。
后来的几天,陆知白喂养小橘猫,出现了各种问题和不便。他认为一直把小橘猫放在队里不是长久之计。让他更着急的事,是池雨连他的问候都已经懒得回了。
陆知白感觉天要塌了。
这天,睡前集合完毕之后,陆知白趁着月光,抱着小橘猫便去找池雨了。
即便他打电话给她,她也没回他。他只能大着胆子去闯一闯了。
陆知白在通讯连门岗那,让哨兵转达一下,说自己要找池雨。哨兵去连里的值班室那,一会儿便走了出来,让他在门口等着。
直到见到了池雨走出门岗那一刻,陆知白心里的紧绷感,才缓和了些。
他看着只是披了件蓝色冬迷彩大衣的池雨,并没有表现很抗拒他,他知道要抓住机会,至少要为自己辩白一下。
“我们去那边谈谈?”
气氛显然有些拘囿,也许为了让彼此心里都好过一些,池雨像是不计前嫌似的,将陆知白怀里的小橘猫抱了过来,放进自己的怀里,逗弄起来。
走到附近的一个亭子,两人隔着点距离,各自选了根亭子的柱子,倚靠着。
又是一阵沉默。
池雨撸着小橘猫的下颚,只看着小橘猫,平静地说:“有什么事,说吧。”
陆知白知道两人的关系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擅自做主,觉得理亏,便想主动一些,缓和一下关系,他笑笑,伸手也跟着去逗弄小橘猫,委屈地诉了一番苦:“ 小白估计是想你了,想呆在你的身边。在我那,它一直呆不惯,茶不思,饭不想的。”
池雨瞥了他一眼,在月色和亭子边路灯的暖光下,白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不悦。
陆知白话里话外,是在说给她听的。
可是态度依旧是这样的不明朗。
池雨笑了笑,又对着小橘猫说:“走,跟我回家。”
池雨的果决,让陆知白始料未及,他还想抓住机会说点什么,她却要走了。这样的惊吓,让他承受不了,他立刻拉住了池雨的手。
他要挽留她,挽留一个即将被他自己弄丢的机会。
“池雨,对不起!”
池雨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他,理直气壮地凝视他。
陆知白那刚毅又线条分明的脸上,有沮丧,又失落,更多的是害怕失去的恐惧。
“我挺好的,你不必自责。”
池雨言辞间,带着两个人相处以来从未有过的那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清晰,让陆知白担心。
池雨心里清楚,陆知白心里有她,而她这段时间也清楚自己的心,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也把他纳入了心里。
她想用所谓的决然,漠视,无所谓,来逼他,逼他走出自己的内心的困局,做出选择。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单方面太欠考虑了,只是,这样的情形,并不是我的初衷,也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池雨想让他说出他态度:“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陆知白看着她,目光坚定,毫无退意:“我想要的,是你好好的。”
池雨轻笑一声:“你也看到了,我这挺好的不是?”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池雨抱着橘猫,一步步靠近他,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一只隔在胸前的小橘猫。
“我说了我挺好,你却觉得我不够好,你不就是想要这样而已吗?难道你不只是单单只想看着我好,还想要别的?”
池雨倾身靠过来,让陆知白一时间心跳加速,耳根泛红,羞涩到有些躲躲闪闪起来。
陆知白眼神游离,把脸撇过一边,不敢直视她,自顾自地喃喃道:“我……我想要你别不开心。”
陆知白的语焉不详,让池雨又更靠近了些。
陆知白余光中能感觉到池雨的脸颊就要抵近他的脸,只觉得池雨脸上的温度,他都能感知一二。
池雨用一只手指,将陆知白的脸别了过来。
她微仰着头看他,他微低着头看她。
“你说你想要什么?我没听清。”
她欺身上去,整个身子的重心都压在了陆知白的身上。
他用一只脚后退一步的方式,支撑着。
她冰凉的指尖,在他的唇边摩挲了一下,似有似无地勾起唇。
月色和灯光下,池雨那轻俏的笑意,若明若暗,晦涩难懂,却让陆知白的心,小鹿乱撞到不知所措,他只能看着她,对他做她想要做的一切。
池雨踮起脚尖,脸颊凑近陆知白的脸,几乎鼻尖就要碰到鼻尖的距离。
陆知白没有反抗,更没有拒绝她的能力,他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闭紧了双眼,只感觉到池雨轻微的呼吸,温暖着他。
他以为一个吻就又要落在他的唇上,至少是在脸上。可是池雨,却突然放下了脚跟,借着他胸膛的阻力,后退了一步。
池雨了然于心,又故意调侃道:“你对我是这个意思吧?”
陆知白有些高兴她终于看穿他的心意,但又觉得太过羞臊,惊慌失措。
“什么,什么意思。”
池雨又再一次步步逼近他,看他何时能别揣着明白装糊涂。陆知白被逼到柱子边上,后背仅仅贴着柱子。
池雨哧哧笑了出来,那笑意,仿佛在说,在她面前,你陆知白就别装了,老老实实表白吧。
陆知白被逼地只能踮起脚尖,羞怯又渴望地凝视着她。
忽然,什么东西从陆知白的口袋里掉了出来。
两人都低头朝地面看去。陆知白一阵惊慌,刚想要俯身拾起,却被池雨抢占先机,先蹲下去捡了起来。
陆知白伸手想要去拿,却被池雨躲开。
“什么东西?看着像一封信。”
“没什么,就是一张普通的被折叠起来的A4纸!”
“那你干嘛这么紧张?”
陆知白矢口否认:“我没有……”
池雨觉得他那么紧张,一种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定和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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