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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
枇杷宗下有一个小镇,每到晚上都有夜市,谢景爻做为戒律长老,仗着没人管他,时常偷溜下去瞎逛。
临近中元节,街上有很多卖河灯和纸锭的,谢景爻称了两斤花生瓜子,又买了两壶秋露白。
等玩够了准备回去时,看到路边有卖桃木面具的,旁边竖了个牌子:精品桃木,纯手工雕刻,驱鬼辟邪,中元必备。
谢景爻走过去,随便拿了一个,老板立刻开始推介:“家里有小公子吧?小孩子易受邪祟侵扰,给他买一个,白天戴着玩,晚上放枕头边,一举两得。”
谢景爻点点头,回忆容流徵的脸型,选了一个尺寸合适的付了钱。
[先生,我认为有必要提醒您,送面具行为会被判定为ooc。]
谢景爻甩着手里的酒:“谁说我要送了?”
他是没送,他只是深更半夜溜进容流徵房间里,把面具放到小徒弟枕边而已。
[……]系统翻遍条例,也没找到惩罚依据,默默把这个bug报给了主系统。
翌日,容流徵去听学时特意把面具系在了腰间。明炎和明煜一眼看到那小巧精致的东西,一边上手摸,一边追问哪来的。
面具从明煜手中传到明熔那,他试了试手感,回头看了一眼正端坐在案几后看书的谢景爻,低声问:“你偷跑下山啦?”
明炎和明煜一听都跟着紧张起来,忙把面具夺过来往他怀里塞:“别让戒律长老看到,不然他又该罚你了。”
容流徵:“……”戒律长老把宗规违反了一溜够,还半夜偷进弟子的房间,怕是不太想罚人。
容流徵已经招摇够了,也知道以师尊的耳力肯定听到了,就顺着他们的话把面具收起来。
在他尚且年幼时,曾向那人讨要过玩具,却只得到冷冰冰的拒绝,从此便再没向别人讨要过什么——多年以后,他再一次鼓起勇气,本以为又是一场空,却不想跌落谷底的心又被人捧了回来。
中元节,容流徵事先请了病假,明炎他们则被槐江叫回去祭奠祖师爷,要到十六清晨才能回来。
难得没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谢景爻反而不适应了。
冷冷清清了一整天,晚上一个人去膳堂吃饭,香喷喷的老鸭汤和饺饼硬是让他吃出了索然无味的感觉。
偏这时候明玄过来吃饭,见他落单了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刚要开口讥讽,谢景爻却率先一步捏了鼻子,往旁边连挪个三个位子:“别过来。”
明玄脸色难看得很,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戒律长老清心寡欲惯了,总有他看不到的时候!”
谢景爻:“……”这倒霉孩子是厕所还没刷够吗?
他道:“知错不改,小心戒律长老加罚。”
明玄撇嘴:“告状精,除了告状你还会什么?”
“当然是告状啊,”谢景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乖,多刷厕所多反思,戒律长老会原谅你的。”
明玄甩开他的手:“滚,我迟早让你付出代价。”
谢景爻摸了摸鼻子,这毛孩子叛逆期上头,还是先刷一年厕所慢慢晾着吧。
他又去打了份饭,准备借送饭去看看容流徵黑化到哪一步了,最好赶快把剧情推进了,他也好回家。毕竟没有手机和wifi,真的很无聊啊!
谢景爻轻车熟路地走在山林间,隔着大老远就看到容流徵的住处隐隐渗着魔气。
他收敛了气息,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小松鼠,你快看看反派是不是要黑化了?”
[今天是中元节,容流徵体内潜藏的魔息受到鬼气搅动,不加以抑制极易被反噬。]
谢景爻:“被反噬后呢?”
[容流徵可能会出现短暂的失控,建议您做好准备,在容流徵失控后对其进行责罚,促进支线剧情发展。]
谢景爻摸着下巴,没想到还有这好事,都送上门了他不顺手推一把实在说不过去。
他迅速跑回静尘室,去了脸上的易/容术,又把衣服换回来,然后来到容流徵屋后。
相比方才,妖魔之气更浓重了,谢景爻甚至能看到屋顶飘荡的游魂。
他躲在枇杷树后,一直小心观察着,等着时机成熟就冲进去,装作恰好看到,然后狠狠罚反派一顿,让反派知道人心险恶。
谢景爻设想着一会踹开门进去的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怎么越想越像捉奸?”
他自我否定地摇摇头,想要听一听屋子里的动静,却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他干脆走出去,把耳朵贴在窗外,确定里面没有动静。
谢景爻疑惑地推开窗户,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他凝眸看去,仗着修为深厚才看到容流徵正蜷缩在地板上,墨发凌乱地披散着,半遮住那张布满痛苦的脸庞。
他就那样趴在地上,肩背因为痛苦而紧绷着,怀里似乎还紧紧抱着什么东西。
谢景爻以为他昏过去了,就搓亮了指尖火,漆黑的房间里闪现过光亮的那一瞬,他看到了桃木面具的一角。
还不等谢景爻从惊愕中回过味来,昏迷着的容流徵就敏锐地感受到了光线,陡然从地上爬起来,哑声喝道:“谁?!”
谢景爻立刻熄了指尖火跑开,他跑在松软的林间小路上,微凉的夜风从脸颊边吹过,耳边却全是屋子里踉跄的脚步声。
他能听到容流徵走到窗边,大概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也许是实在找不到偷窥的人,只好将门窗紧闭,然后滑落在地上。
谢景爻倚在一颗粗壮的枇杷树干上喘着粗气,他跑得太快,喝了一肚子冷风,五脏六腑都难受得紧。
他弯着腰调整呼吸,满脑子都是容流徵紧紧抱着面具的模样,像是在无尽的深渊和痛苦中抓住唯一的慰藉……
不不不,应该只是顺手想抓些东西。
谢景爻这么想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稳下来。
可他觉得自己是没法再回去了,更没法再借口这个惩罚容流徵。
[请宿主注意,主系统发布公告,该剧情为反派黑化必须剧情,请您认真完成任务,否则将接受惩罚。]
谢景爻:“主系统是什么?”
[先生,您可以将主系统理解为本书的世界意志。经主系统检测,支线剧情发生偏移,您必须完成当下剧情进行补救。]
谢景爻:“不完成会受到什么惩罚?”
[惩罚由主系统分配,暂且不可知。但您可以参考系统初始设置,根据规定,主系统惩罚的痛苦系数是子系统的一千倍到十万倍。]
谢景爻回想电流蹿过指尖的疼痛,又试图把那痛苦放大十万倍,却根本想象不到是怎么个疼法。
他在原地踱步,把脑子彻底吹凉后想,他就去吓吓容流徵,也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小惩大诫应付过去算了。
谢景爻再次回到容流徵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推房门,却发现里面下了禁制。
他收回手,只见指尖上一点魔息正在散去。
谢景爻在手心聚起灵力,抬手到房门前,迟疑片刻才狠下心,准备一把推开房门,里面却突然传来容流徵的声音。
“师尊,是你吗?”
隔着一扇房门,谢景爻能感受到少年在竭力将嗓音放平稳,与此同时,屋子里弥漫的魔息也在一瞬间得到了压制。
“嗯。”谢景爻应道。
容流徵等了一会,才道:“师尊,你能别进来吗?我保证会把这些东西处理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哀求,像是和大人讨糖吃的小孩一样。
谢景爻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更不擅长为难别人,张了张嘴道:“你,哪里不舒服?为师进去看看。”
魔息在刹那间被收敛得无影无踪,屋顶的游魂也开始散去,容流徵气息有些不稳地道:“师尊,你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我保证,不会再让师尊看到这些脏东西。”
谢景爻抬头看了眼夜色,最后还是没下去那个狠手,只得道:“山间夜里凉,晚上盖好被子,莫着凉了。”
容流徵:“师尊也是。”
谢景爻无话可说了,便转身往外走,出了院子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挥手,在院子周围下了禁制,防止鬼祟冲撞。
系统的声音不断在灵海中响起,指尖也被电得发麻,谢景爻握住右手,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未来:“刚才他把魔息全部收敛了,我就算进去也没理由发作,所以任务没完成怪不得我。”
[先生,您的话让我想起人类常用的一个词汇——狡辩。另外,除没有完成任务外,您布下禁制的行为还造成了人设ooc,我有理由怀疑您是有意为之。]
谢景爻松开已经麻到手腕的右手,一抬手将下的禁制收了,能屈能伸道:“现在可以了吧?我真不是有意的,都是形势所迫啊。”
右手的电流开始减弱,几秒后就消失了个干净,谢景爻活动一下右手,边往静尘室走,边道:“你能和主系统说说吗?有话好商量,这次不成,下次我一定抓住时机,把反派虐得撕心裂肺,保证他来个当场黑化……”
系统打断了他画大饼:[先生,为方便施加惩罚,主系统将于十秒钟后接管本系统,现在进行倒计时:十,九,……]
谢景爻大骇:“喂,来真的啊你们?!小松鼠你别走,没你我可怎么活!”
[……,二,一。]
灵海中系统温馨的画风陡然一变,谢景爻仿佛感受到了阵阵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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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中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