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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鹿嘉岁2017年的生日在星期四，白天上课，晚上有晚自习。
这学期起，高二晚自习同高三一样，包进三次十分钟的下课时间，晚上七点到晚上十点二十分。
孟惊时、柳茵思和徐博睿三人给鹿嘉岁庆生，孟惊时前一天手机上订了四个人量的蛋糕，当晚饭吃。
哪料，店员疏忽，生日蛋糕落空。
店员道歉态度诚恳，并表示店里有今日份的二十六个纸杯奶油蛋糕可以作为补偿。
下午第四节下课到晚自习上课就隔一个小时十分钟，科任老师拖了十二分钟的堂，又干等了十五分钟。
现时晚上六点三十七分，这家蛋糕店距离名鸿中学本身要十六七分钟的车程，正值高峰期起码半小时往上。
四人估算剩余时间，来不及，拒绝了好意，预订的钱原路返回孟惊时账上。
从小到大，第一次过生日没有吃到蛋糕，鹿嘉岁挺不习惯，心烦意乱。
晚自习第二节课过半，桌面数学试卷倒数第五道大题第一问迟迟未下笔，她自己不清楚是题目太难还是馋了。
恐怕各占百分之五十，数学老师说这十道大题是她专门从历年题库里精挑细选的，赋名：高考倒数第一、二大题模拟专项训练。
荒废二十分钟，熬到下课铃声响。监班老师收到全体老师第三节课到西交楼会议室开会的上级通知，叮嘱他们自觉，离开教室。
鹿嘉岁瘫靠椅背，孟惊时紧跟她后，两人顺理成章对视。
“嗯？”
孟惊时手伸进抽屉摸出亮着屏幕的手机，鹿嘉岁看到孟惊时和另一家蛋糕店的聊天页面。
这家店每天都会提供六个新鲜水果生日蛋糕，孟惊时选中一个还有地方可以加字的生日蛋糕，托店员加上鹿嘉岁的名字。孟惊时说校门口两位保安熟悉他，让其的派送员到了放在保安室。
鹿嘉岁阅完，孟惊时切换到备忘录，新建笔记打字：放学我们俩去学校天台过。
拥有天台钥匙也是文科年段第一的特权吗？
鹿嘉岁愕然。
孟惊时打字的两拇指没停，不一会儿，鹿嘉岁知晓原因。
元宵节前四小神仙群里她问柳茵思学校天台，柳茵思跟她讲述天台上锁记。
她短时感叹惋惜无法俯瞰校园，非在意，孟惊时却记着了。
孟惊时知道校保安有两把天台钥匙，寻思如何开口的过程发掘他们学校的两位保安是任年州妈妈的交好兄弟。他有日常同保安打招呼、每一次年段排名的试考完周一站在国旗下受表扬的印象深刻的基础，想方设法的近乎套三回，保安交予他很是放心。
鹿嘉岁朝孟惊时比了两个大拇指。
扫除馋蛋糕的阴霾，第三节课一刻钟后，鹿嘉岁明确自己是给题目难住了。
孟惊时前面浪费了许些时间，眼下奋笔疾书。鹿嘉岁把困惑的思路拿铅笔写在空白处，等孟惊时写完再问。
今番鹿嘉岁的疑问点多，孟惊时全部解答完放学时间超了十分钟。
整栋教学楼只剩他们二人，正好不用想办法隐藏。
他们分头进行。孟惊时跑去门卫拿蛋糕，鹿嘉岁收拾两个人的书包，关好教室电灯门窗，到右侧楼梯口与孟惊时会合。
-
名鸿中学所有楼里就逸夫楼有一个天台，这大有一方来头。
据知当年重建给的框架图是没有天台的，然而炎炎夏日，工人们热得头晕眼花，第十层修建到一半才发现看错了层数，最终和校方协商，第十层成为了天台。
天台建好的第六年还是开放的，第七年邻市巨山高中一高三学生承受不住压力从她学校的天台一跃而下。
此事发生在名鸿中学校长何季林到巨山高中访问交流的那日，亲眼目睹，惊魂未定，返回校的第一件事即是给逸夫楼的天台安防盗门上锁。
两位校保安终归是亲耳听过何季林讲话的人，孟惊时得他俩亲传，讲的比柳茵思要细致。
鹿嘉岁笑吟吟，戏说：“两位保安叔叔真放心，一点不怕你跳下去？”
孟惊时挑起一边眉：“你看我像会？”
“哈哈哈不像。”鹿嘉岁摇头，“你要是像，我一定把这道门的钥匙统统销毁。”
“天真。”
“怎么说？”
“真的想死的人不会给你拦的机会。”
“咔哒”一声门打开，孟惊时手势鹿嘉岁先进，他后进。
今夜无风。
天台左侧木板屋檐下有两套过时课桌椅，鹿嘉岁手机手电筒照着，孟惊时一手检查它们的状。
时境过迁，唯有桌子面板因为是木制而没有生锈。
孟惊时搬其中一张桌子至露天，月亮和星星的清冷光芒笼罩，用水侵湿润的洗脸巾仔细擦拭，继而将蛋糕放在它的中心。
“不是看书写字，我手机电筒的灯开着就行了。”
孟惊时手机反盖桌面，亮光足矣。
“好。”
鹿嘉岁踱步到栏杆前，鸟瞰除逸夫楼以外校园全景，顿时，感慨万千。
椭圆形操场之隔的正对面明理楼的十五间教室均亮着白色灯，鹿嘉岁手机摄像镜头拉到最大倍数能够隐约看到高三学子握笔发挥。
鹿嘉岁知道他们是加课考数学，因为第四节课监班老师开完会回来，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班里浮躁，监班老师说，同学们静一静哈，不然你们到了高三咋办，高三生像今日第四节课开始考两个或两个半小时的试家常便饭喔。
鹿嘉岁各个角度拍下数张，孟惊时准备就绪站在她的身边：“开始吧？再等下去，你很有可能不能准点睡。”
早先随口的一句话被自己心爱的人记牢，鹿嘉岁心里灌了蜜般甜。
“好啊。”她欢快地说。
鹿嘉岁一年过两个生日，公历生日吃生日蛋糕并出声许愿，农历生日吃长寿面加鸡蛋并默默许愿。
孟惊时点蜡烛、唱生日歌一气呵成，鹿嘉岁许愿：“希望到我高三下学期晚自习不要有加课考试。”
更改生物钟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你——”
孟惊时准备拿塑料刀的手悬在刀上方。
鹿嘉岁问：“怎么了？”
孟惊时扶额道：“你这愿望白许了，京平美院校考根据往年都是三月初，名鸿的高三三月一日起不会有晚上加课考试了，为的是让学生们养精蓄锐备战两个月后的高考。”
“……”
早知问一下。
“还有几根蜡烛，点燃重许？”
“……不了吧，校考每年都会通知具体时间，万一我明年三月前回来，就这个愿望，说不定到我们高三下学期开学即没有加课考试了。”
“不过——”鹿嘉岁停顿。
“嗯？”
“如果可以再唱生日歌……嘿嘿。”
鹿嘉岁撩了一下跑到额前的碎发刘海，实话实说：“你唱歌好听，如听仙乐耳暂明。”
“行啊。”孟惊时臆测是什么惊天大事，原来是如此简单的心愿，“你想听几遍我唱，我有份我会唱的歌单，你想点也点，今晚寿星最大。”
鹿嘉岁眼睛冒光：“这可是你说的哈！都要！”
“诺，给你歌单。”
鹿嘉岁的手机替孟惊时的手机照明，鹿嘉岁拿着孟惊时的手机点起歌名。
她心很大，亦挂虑孟惊时喉咙，满打满算点了六首歌，寓意“六六大顺”，往后日子顺顺利利。
孟惊时一首接着一首的清唱。
鹿嘉岁三角切了一块蛋糕，味蕾和听觉同时享受，满足她的是她喜欢的人，今宵乐不可言。
曲毕，鹿嘉岁切了一块蛋糕犒劳孟惊时，两人作计吃掉一半蛋糕后动身回家。
闲聊是人之常情，鹿嘉岁看着天空，三颗星星紧挨着月亮，忽而，她想到了她上初一时的一个晚上。
她问：“孟惊时，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那天晚你在做什么呀？”
“2012年12月21日？”
“嗯，是。”
“做好准备寻常过，事实证明，平静一天。”孟惊时略微思索，说，“你呢？”
鹿嘉岁眼中映着天上星星：“那天W市夜空如同这般，我和我闺蜜以给我闺蜜同学庆生的借口在我初中的天台，听说是有流星，落地有事，从空中划过许愿会成真。”
“结果有流星？”
“没有，风平浪静的。”鹿嘉岁无奈笑，“不凑巧那晚有位男老师落了很重要的东西回学校拿，看见天台有灯有人影极速冲上来。”
“他以为……？”
“他以为有人要跳楼，那时候学校小门老师刷工作卡、学生刷学生卡可开。”
“真的乌龙了，然后你们被通知家长？”
“是啊，两男两女混合教育。”
鹿嘉岁能够清晰回忆彼时，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胆大包天。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明理楼加课的放学铃长响一分钟，高三学生们没有同往常那样鱼贯而出，而是在楼层驻留，朝天呐喊：
“拼搏百日！！！”
“我要上华清！来日喊楼也是这个目标！不变——”
“榕城大学我必上！！！！！”
“我要上长青科技，我喜欢的女孩一起！”
“京平等着我——”
……
一个个声音洪亮，鹿嘉岁热血沸腾，好似看到了他们今年暑假收到心仪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欢悦模样，也看到了她和孟惊时在京平的大学生活。
诚然，有这一切，少不了耳边孟惊时铿锵有力的声音：“我们必上京平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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