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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消息
平静而繁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几个春秋。约拿斯升职了,负责的事情变得更多,还要帮助新来的员工适应工作。
费恩面临着日益增加的学业压力,正为以后申请大学做准备,经常和埃里克在书房里讨论作业。约拿斯从那次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个叫安娜的女孩。
就在这样的生活节奏里,今年的圣诞快到了。街边的橱窗里摆出了挂满彩灯的微型圣诞树,红绿配色的装饰随处可见,到处都在演奏与节日有关的音乐。
壁炉里新添的柴火烧得正旺。约拿斯正在擦玻璃,费恩整理着桌上的摆件,用抹布细致地拭去表面积压的灰尘。
“这是什么?”费恩疑惑地问。他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哦,这个。”约拿斯停下了擦玻璃的动作,“这个是我的铁十字,我就这么一个,随手就塞进抽屉了。”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
费恩打开那个黑色的盒子,呈现在眼前的如约拿斯所言,是一枚象征着勇气的铁十字勋章。漂亮的绶带系在勋章上方,闪亮的银边与黑铁以流畅的线条构成主体,精致而威严。美中不足的是上面的纳粹符号,极其刺眼。
约拿斯听到敲门声,走到门边准备开门。费恩把盒子关上,又放回最底下的抽屉里。
敲门的人是邮差,约拿斯取回了一封信,信上贴的邮票图案是那座世界知名的自由女神,邮戳印着英文。他擦干手,拆开信件,匆匆扫过几行,就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
费恩疑惑地凑过去,看过内容后再也没办法保持平静。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很快蓄满了泪水,将抹布放进装水的桶里,用手肘擦掉眼泪。
“是你妈妈写来的信。”约拿斯拿着信说,“她说她这些年托人找了你好久。”
“我没恨她。”费恩哽咽着说。
“她说史密斯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她不会说英语,到美国很久才安顿下来,也没法往德国寄信。”
“等她安顿下来,好不容易联系到曾经的负责人卡娜,却得知救助站早就解散了。你也不在卡娜那里。”
“她通过我的上司迈克尔才找到我,史密斯和迈克尔曾经有过合作关系。”
“你不用继续说了。”费恩擦干眼泪,抱住约拿斯,很是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我都理解,我不怪她。”
“她还说,她会为你提供生活费。还欢迎你毕业到美国去看看。”约拿斯轻轻拍了拍费恩的后背,安慰道,“别哭啦。”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费恩哑着嗓子说,“你当年也是这样哄我的。”
“我嘴巴笨嘛,又不会安慰人。”约拿斯突然笑了,爱怜地揉了揉费恩的金发。
“这是好事。”约拿斯接着说,“开心点!”
费恩没有再说话,无声地抱住他站了好久。
“我知道这是好事。”约拿斯盯着啤酒杯里雪白的泡沫,“可是我总觉得我像个贵族家雇佣的园丁,被要求把培育好的鲜花送进贵妇人的花瓶里。”
“你不是园丁,他也不是你的花。”艾蒂安认真地说,“你知道《洛丽塔》吗?”
“那是什么?”约拿斯抬起头来。
“啊,就是一部俄国人写的小说,准确来说现在他是美国人,不过这不重要。”艾蒂安解释道,“大概是讲一个中年男子疯狂地迷恋上未成年小姑娘……”
“停!”约拿斯将喝空的玻璃杯重重砸在木桌上,“我在你心里有这么变态吗?何况我才刚刚三十岁,更何况我们德国有175条……”
“对不起!”艾蒂安的道歉毫无诚意,甚至狡猾地笑了,“你否认了年龄,强调了法律,却没有否认‘迷恋上未成年小姑娘’这个最重要的事件……哦,是小男孩!”
“拜托!我第一次感觉你像个狡猾的法国狐狸,不要随便钻人说话的漏洞。”约拿斯抿紧唇,“而且他也不算什么小男孩,明年他就要上大学了,现在比我还高。”
“那阻止你的只有175条,我听说民主德国废除了相关的法律……”
“别再胡说八道了!”约拿斯叹了口气,“世界大战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美国留学。”艾蒂安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问这个,却如实回答了。
“我就知道。”约拿斯喃喃自语,“没有打过仗的人,很难理解我这样的人。”
“我们这些打过世界大战的可怜虫,即使□□没有死于枪炮,在精神上也已经死了。”
“他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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