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就赔五十万

　　高峥千里赴西北，其心天地可鉴。可惜不能久留，许恣便为了他把西北计划行程缩短了一大段，准备去往敦煌后明日返程。

　　地嘛，一辈子都在这儿，她以后还能来。而高峥这一走又是快两个月后才能再见了，许恣也不想高峥为了自己难得回国休假也要陪着她到处跑。

　　虽然高峥不介意，他说完全可以陪到许恣后天再自己一个人回沂川。但许恣想了想，故作坚强的高峥孤零零地背着包回去，再踏上去往异国的飞机，
　　这画面也太心酸了。

　　她还是决定和高峥一起提早回沂川。

　　“你是大后天的飞机回去是吗？”许恣早晨起床时在浴室里刷牙，倏忽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朝外面在穿衣服的高峥喊了一句。

　　“对。”高峥依旧穿着昨夜来时的衣服，他落地沂川就直奔沂大，连家和宿舍都没回。得知许恣去了西宁，他买机票直飞，更没时间收拾行李，“你慢慢来，我去楼下给你买早餐。”

　　许恣随口应道：“好。”

　　高峥出了门，也许是昨天刚下飞机时想见许恣的心太过强烈，这时候才深切地感受到一点寒意。

　　他正要往楼梯处下去，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是有人在敲门。

　　“许恣？你在吗？”

　　高峥步履微滞，身形定在原地，警觉地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原本他刚出来的房间门口敲响木质的房门。

　　他就站在台阶上，隐去半截身形，没过多久看着许恣疑惑地探出了脑袋。

　　“赵疏桐？有什么事吗？”许恣刚准备换衣服，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喊她，匆匆裹了件厚外套探出脑袋，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

　　“没事，是打扰到你了吗？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昨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到楼下去和老板聊了会儿天，他们说这附近有家牦牛肉味道很好。”

　　“不用了……”许恣先是拒绝，但临时想不出该用什么托词。

　　“恣恣。”

　　高峥折返回来，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走到门口很顺利地挤在了他们之间，故意让赵疏桐和许恣隔出了一个他尚且满意的距离。

　　“你不是刚出去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许恣因为静电而燥起的头发被高峥云淡风轻地用手拨了一下，她都能感同身受到那点痛意了，高峥还浑然不觉。

　　“没走多远，手机好像忘在床上了，我回来拿。”高峥将许恣搂在怀里，“这位是？”

　　“他叫赵疏桐，一名摄影师，昨天去日月山的时候偶然碰见的。”许恣抢先一步官方地解释道，“疏桐，这是我男朋友，高峥。”

　　赵疏桐看起来有点讶异，友好地和高峥点了点头：“你好。”

　　高峥颔首，也客气地说了同样的话，心里却在想昨晚许恣给他看的那些照片。

　　在山坡上、水潭边、雪山下，许恣有些脸上是开怀恣意的笑颜，有些是盯着相机里专注认真的姿态。他就好像是在局外，看着别人用心地为许恣谱写着一程人生的纪录。

　　高峥不是没有想去阅览关于摄影的书籍来精进技术，但天赋这个东西还是得对标到某个东西上具体看待，到后面许恣都觉得让高峥掌镜是一种折磨。

　　“好吧，你既然回来了，等我收拾完，不然一起去吃早餐？”许恣还正愁着怎么解决这事，高峥出现简直犹如神兵天降。

　　高峥内心不愿，哪个家的好男人会大清早来敲女生房间的门邀请她一起去吃早餐？但许恣都这么说了，他只能表面大度地应下。

　　身为男朋友，这点气量他要有。

　　“算了，当电灯泡不好，我先走一步。”赵疏桐善解人意地笑了一下，委婉地推拒了，又贴心地和许恣说，“那家店好像隔这不远，有个红色招牌，你们不知道的话可以问问民宿老板。”

　　“好，多谢你。”

　　许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没有再勉强，和赵疏桐挥手道别后把高峥拉回房间里。

　　她把手伸进高峥的大衣口袋，精准地掏出里面的手机，夹在两指间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高小峥同学，怎么撒谎啊？”

　　高峥瞥了一眼，抓住许恣的手，换了个借口：“我是还想问你要吃什么。”

　　许恣努了努鼻子，吐出一个字：“装。”

　　高峥有时候就跟闷葫芦似的，吃醋了不说，非装深沉，许恣早就把他看透了。

　　之后的旅行赵疏桐便没有再掺和进来，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许恣倒和他还有联系，是那种偶尔会在朋友圈点点赞评评论的泛泛之交。

　　回忆逐渐在眼前如浮云般散去，映入眼帘的是高峥那愈发成熟的面容。

　　高峥微微皱眉，不懂许恣怎么喝个汤都能走神，执过她的手把勺子往碗里推了推，免得汤汁滴在了衣服上。

　　许恣见他毫无异色，仿佛是真的没听见她和宋韫宜刚才在病房里的对话，试探道：“刚才你进来前，韫宜和我说了件事。”

　　“嗯。”高峥目光淡淡，催促道，“汤要凉了。”

　　“你不好奇是什么事吗？”

　　“和我有关？”

　　许恣沉默了下，确实有关，但是她现在还不敢说。

　　高峥显得一脸平静，说出了模棱两可的话：“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开口说，我只需要听就足够。”

　　这下许恣更惶恐了，还不如不问，就当高峥没听见。

　　她心不在焉地吃完了午饭，期间时不时瞟一眼门口，思索着这病房的隔音效果。正好收拾完餐具的高峥靠在窗边沉声打着电话，许恣忽然有了个绝佳的验证方法。

　　她笨拙地想掀被下床，没想到一动就遭到了高峥的热切关注。

　　高峥说着“抱歉”，半放下电话，朝床边走来：“你要做什么？”

　　“我……我想出去走走。”

　　许恣还以为高峥正忙，不会注意到她，想路过洗手间到门外去，听听看病房里正在说话的高峥她在外面能不能听到说话内容。

　　可高峥一点都不顾及他还在谈事情，一双眼全长许恣身上了，她一有些风吹草动就看过来。

　　“脑震荡还乱跑什么？”高峥不理解。

　　许恣纠正他：“轻微——是轻微脑震荡，你用词严谨一点。”

　　高峥和她对视三秒，又义无反顾地把许恣摁回床上去：“你想出去走走，等我十分钟。”

　　说完他就在桌上又抽了一本童话书塞到许恣怀里，紧接着背过身去继续打电话，许恣听到他和对面说“我们长话短说”。

　　许恣兴致缺缺地像验钞机一样翻来覆去地把这本儿童读物盘了好几遍，声音大到高峥频频回首，等到他一缩再缩挂断电话，走过去说：“闹脾气了？”

　　“没有，有什么好闹的。”

　　许恣说的是真心话，她只是心虚，可这句话在高峥耳朵里就听出了另一个意思，他叹了口气，留下一句“你在这等会儿”。

　　没过多久，高峥就推了个轮椅回来。

　　许恣眉心一跳：“……这倒也不用吧，走几步路而已。”

　　“医生交代过最好静卧休息，你实在闲不住，就只能这样带你去楼下转转。”

　　许恣原来的计划完全败落，但高峥已经把轮椅借过来了，她也就默认了高峥带她下去放放风的这个行为。

　　许恣要站起来，高峥便弯腰一举横抱起她，把人挪到了轮椅上去。

　　高峥推着她出去的时候，许恣还是觉得轮椅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点。

　　等电梯的时候，许恣问：“你下午没有工作吗？”

　　高峥意有所指：“工作能冷落，人能吗？”

　　许恣：“……”

　　她真的没闹脾气。

　　许恣真不知道该夸高峥敏锐还是迟钝，有时候他确实是不开窍，有时候又理解过了头。

　　“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许恣抬头，目光和里面抱着花、提着水果的两位熟人对上视线。

　　两人相伴瞬间变成了四人同游。

　　常芯提着果篮，顾嘉述抱着向日葵，高峥在身后推着许恣，诡异地在医院小道上独成一道风景。

　　“你们怎么又来了？既带吃的又带花，待遇这么好，这趟不亏。”许恣有意缓和气氛说笑两句，后颈就被高峥捏了一下作警告。

　　“对不起……姐姐。”顾嘉述倏地长跨几步冲到许恣面前去站定，逼停了高峥想将轮椅往前推的动作，“昨天都是我不好，不小心把人推到柜子上，害你间接受了伤，我……”

　　“没事的啊，小事而已，这也不能怪你。”

　　“你就是许恣的新助理？”

　　高峥和许恣同时开口。

　　许恣听到高峥发话，直接仰头看他，眼神好像在说“你要做什么”。

　　毕竟高峥很少过问工作室的事情。

　　顾嘉述抱紧了花，雪梨纸发出细微的声响：“是的，我叫顾嘉述。”

　　高峥的脸色看起来很冷，常芯试图调和：“小顾，你来工作室不久还没见过高总吧，他也是我们工作室的老板。”

　　顾嘉述垂下眼睑：“高总好。”

　　“许恣，工作室里用人方面还是应该找个机灵点的。”高峥把许恣的脑袋手动摆正，省得过一会儿仰久了又抱怨说脑袋疼，“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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