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恨

　　太甲坐在书房里发愁，太乙抱着一踏文书走了进来，放在太甲书桌前：爹，你看看。

　　太甲抬眼看了一眼一脸温笑的女儿问道：这是什么？

　　太乙将一踏文书摊开，铺满整个书桌：都是这几天的拜帖，我从中选了十个，你看看。

　　太甲是知道达官贵人有畜养门客的传统的，自然知道这些拜帖的目的，或者说这种拜帖从来就都不少。太乙抬轿子的四个轿夫就这么进入太以府的，在太甲麾下效命。
　　太甲自己也做过别人的门客，这些程序他都清楚。

　　自从太以府开府以来，太甲每天收不下十张拜帖，大多都是来骗吃骗喝的，一开始太甲还装模作样的礼贤下士，后来太甲懒得理会，索性吩咐管家都打发一顿饭好声好气的迎来送走。

　　太甲挥挥手：没什么好看的，拜帖都写的不错，实际上都是草包。一个个的没屁本事就想着让我给推荐入朝为官。

　　太乙摇头：里面不是没有真本事的，只是你懒得仔细查找。我挑的这十个人且不说有没有本事，但都是有来历的。

　　太甲只得太乙向来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他有些为难：十个都招进府里当门客养着？你娘不会答应的，她不会养这些吃闲饭的门客，当初一开府的时候，我本来打算养几个门客装点门面，都被你娘打发走了。

　　太乙知道自己老娘什么心理，香姬是个务实的人，养吃白饭的门客，一定会骂浪费粮食，只是太甲目前在朝中势单力薄，必须要有人辅佐才行。
　　“那就告诉香姬，这十个人是请来给太成教书的西席。娘对太成还是很大方的。”

　　太甲将信将疑：可是太成在太学读书，不需要请西席回家，你娘会信？

　　太乙一脸理所当然：给娘说，太成跟不上太学教学，需要请西席补课。
　　她懒得再掰扯说服香姬的说辞，直接指着桌子上的拜帖：第一个是天天在家门口守门的陈二狗，他以前与我们家有旧怨，但是他一直是洛阳城里的人，市井小巷里的家长里短没有他不知道的。

　　太甲问：这是个小人，整天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

　　太乙点头：所以这个人不需要将他召回家里正儿八经的当门客养着，只需要借个宽宏大量的名头，给他一个守城门的职位，偶尔打探一下城里的消息。至于以后万一有什么收买他来对付你，只有说出以前的陈年旧怨，那么他的证据也不能成立。可以做一个不需要给太多好处，不教人察觉，又能为你所用没有反水风险的眼线。

　　太甲听着女儿的分析，有些道理，点头允许了：好，明日我就去守城卫那里打个招呼，打发他去守城门，也算给他找个正经伙计，省得整天守在门口挡路。

　　太乙又指了第二张拜帖：这个人祖上做过起居舍人不过应该是他祖上最出息的祖宗了。

　　太甲一脸嫌弃：起居舍人？不就是内侍。

　　太乙摇头：所谓起居舍人都是侍奉宫中的，宫中秘闻应该都是了解一二，厉害的甚至可以猜测帝王心思，规避风险。

　　太甲还是嫌弃：那也是他祖上的事情，他又知道什么？没用。

　　太乙却一脸宝贝：怎么没用，这起居舍人跟随帝王，很多都能猜测皇帝心思的厉害人物，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人祖上必然留下了侍奉皇帝的经验教训，对于一些世家老臣自然是没用的，可是对你这种半路出家的，就很需要内侍指点了。

　　太乙做主将这位祖上起居舍人的门客留下，说道：你如今又不是皇帝近臣，和皇帝又不熟，有不是一步一步从底层熬上来的官场老油条，正是需要这种猜度人心又知道规矩的好手帮忙才行。
　　把他留下来，给你当小厮，我看着很多达官贵人走到哪里都有小厮，顺便提点之类的，有用。

　　太甲想了想：行，随你。

　　太乙又拿出来一个簪花小楷写的拜帖：这个是京中公仪家打发出来的婆子，据说是得罪了公仪夫人的陪嫁。

　　太甲一头雾水：我要一个婆子做什么？

　　太乙将簪花小楷的拜帖拿到一边：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娘亲的。娘以后总要和世家夫人们打交道，总要有人提点，这个婆子来得正好。

　　太甲点头：可以，你娘正需要。

　　太乙又拿出三张拜帖：这三个人都是从外国来的，这是来自稷国的擅长司农，就叫他打理家里的花圃好了。这个是古泽国来得，擅长外伤救治。这个是宛丘国来得，据说是因为游历到辰国没钱了，所以上我们家打个短工挣个路费。

　　太甲问：宛丘国来得短工有什么用？

　　太乙说：他游历诸国，短时间内关于各国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所以短时间对我们了解诸国动向还是有用的。

　　太甲说：辰国必然在各国都放有探子。

　　太乙说：那些事皇帝的消息又不是你的，你也不知道啊。收着吧，反正也就是个短工。

　　太甲觉得有道理，有问：那剩下的四个呢？

　　太乙说道：这个是我给太成找的陪读，读书很好就是家里没钱。这个是正儿八经的西席，真的给太成找的老师，我专门从明德私塾挖来的。

　　至于这两个....太乙将其中两份拜帖拿出来，微微一顿：一个是从元国章丘来的儒圣弟子，名为师路。一个是齐国法家弟子名为苏寒。
　　这是我为你挑出来的，日后为你出谋划策的门客，正儿八经的门客。

　　太乙的声音很是郑重。

　　太甲将这挑出来的两份拜帖拿出来，翻看了一下：这两位来历非凡，怎么愿意屈尊投入我门下当门客？

　　太乙耸耸肩：不知道。

　　太甲有些担忧：这两人可以用吗？会不会是安插进来的探子？

　　太乙扬起笑脸：我恰恰以为十个人里就他俩不可能是探子。

　　太甲问：为什么？

　　太乙抱着手反问太甲：如果让你去做探子刺客之流，你愿意干吗？

　　太甲一脸受辱的模样，拍案而起：去他娘的！
　　有才之人大多傲气，让太甲当刺客，就像把金子打造成菜刀，将玉玺拿去砸核桃。暴殄天物不算，就是作贱人才。谁他娘的出身高贵前途无量的人才会干。

　　那不就得了。太乙看着太甲笑了一下，将单独挑出来的簪花小楷拜帖拿在手上：好了，这些拜帖都在这里，你自己看看照着安排，我给娘送人去。
　　说完抱着拜帖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太甲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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