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不知道五条悟的青春是他

　　又是出任务的一日，地点在东京市，繁华城市与偏僻小镇没有差别，咒灵因人心的黑暗而诞生，然后作祟。

　　给普通人带来伤害和恐惧的二级咒灵在五条悟手里走不过几回，就被打得半残，由夏油杰用术式扭曲成咒灵玉吞入腹中调伏。

　　作为搭档配合有段时间，五条悟不像一开始直接祓除咒灵，多数都会将咒灵投喂给照单全收的夏油杰，丰富了后者的咒灵库存。

　　这样做倒不是五条悟体贴夏油杰，纯粹是他好奇友人能调伏的咒灵数量能达到何等惊人的数字，一方面昂首捂着嘴巴吞入咒灵玉的夏油杰样子总是让他心痒痒，被迷惑了似地想要看到更多。

　　五条悟没把这事告诉夏油杰，觉得说了会被嘲笑癖好奇怪。

　　夏油杰不是每次都会当着他的面吞下咒灵玉，更多时候是在他不知道时一个人吸收咒灵球。所以怎么会是他有怪癖，肯定是因为看得少才感兴趣，要趁机看多点。

　　“悟。”吞完咒灵玉的夏油杰摸了摸喉咙，声音略微暗哑，“视线太刺人了，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啊。”五条悟光明正大地盯着他，蓝眼睛像头顶上的苍穹。

　　“……咒灵玉不会给你吃的。”误以为对方是对咒灵玉好奇，夏油杰像对待懵懂无知的孩童强调严重性，“吃下去说不定会达成咒灵破体而出的死法。”

　　“那不就是破胸体了。”完全没听懂内涵之意，五条悟思维跳脱地说。

　　“所以我是异形皇后？”夏油杰用手比划走了，两人向辅助监督所在走去，“可以哦，我会努力让盐巴异形寄生你的草莓蛋糕卷。悟是蕾普莉还是柯尔？”

　　“我惹到你了？刀疤会奋起反抗的，杰才要小心喝到放了四颗糖块的咖啡。”

　　“竟然是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咖啡给你喝，但糕点不能再给歌姬吃，人类愤怒起来异形和铁血战士也讨不了好的。”

　　“胡说，我和杰联合起来天下无敌。而且明明是杰撒盐巴，为什么她就追着我来打？杰还不帮我在旁边看好戏！”

　　“因为是你拿给歌姬吃的，耍赖开了无下限还需要我帮？”

　　“谁耍赖了，只有笨蛋才会站着给人打。”

　　跟辅助监督汇报任务完毕后，夏油杰让对方先离开，他们迟些会自己乘搭交通工具回学校。五条悟已经习惯了做完任务跟夏油杰探险似到处乱跑，所以被带到新宿时没有感到意外，但跟着夏油杰进到一家售卖手工艺品的商店才察觉到他今天是有计划的。

　　“干嘛来这里？”五条悟直接问。

　　“明天是11月7号。”夏油杰看着货架上精巧的物件说，“硝子的生日。”

　　五条悟马上明白夏油杰来这里的用意，后者总是用心过节过日，说生活需要仪式感。之前万圣节他们应景雕了南瓜灯放在宿舍里当夜光灯，可惜没多久由于南瓜灯脱水萎缩变得很吓人只好丢了。

　　因为夏油杰，搞得五条悟对以前都不在意的节日都变得期待起来。

　　“我生日是下个月7号，杰也会为我庆祝吗？”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的眼睛问。

　　“当然，不过悟的生日礼物让我很头疼呢。”夏油杰徘徊在货架前嘀咕，“硝子的也是。”

　　“再头疼也要送我礼物哦。”

　　“这种时候应该回说不管我送的是什么都会喜欢，或者随便买些甜的吃的就可以了，这样善解人意的话才对。”

　　“哈？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的，不让悟大人满意的话可是会闹的。”

　　“很好，你生日当天我会跟夜蛾老师接任务在外面待个两三天才回来。”

　　“哇你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生气啦！”五条悟大声说，他气鼓鼓的模样让店里的其他人侧目。

　　“抱歉，只是开玩笑，会跟你一起庆祝的，毕竟我很期待悟的生日。”说罢他抬手揉了揉五条悟发质柔软的后脑勺。

　　在那只手的揉摸下，五条悟真的有些不开心的小情绪瞬间消散，又因为夏油杰的话快乐起来。他甚至得意地想，当然啦，那可是他的生日。谁不为世界第一帅五条悟的诞生欢呼？诅咒师咒灵烂橘子和闲杂人等管他们去死。

　　夏油杰正在看一组以“s”开头的五十音陶瓷马克杯，纯色杯子各绘有不同的小动物，或活泼或慵懒或文静地与“s”音的平假名贴在一起。

　　“我知道杰的生日在2月3号。”五条悟遗憾道，“真可惜今年遇到你之前已经过了。”

　　“也快了，我们的生日月份接近，正好一个月一个，硝子过后到你，你之后是新年，过完新年再到我。”夏油杰挑了三个款式的马克杯，“从现在开始到冬季结束都会很热闹。”

　　五条悟点点头，他的心思已经飞到来年的二月，脸上露出狡黠的笑，“会给杰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会。”

　　“……你这么说我有点怕了。”

　　“哼哼，杰就好好期待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身常服蹲在男子宿舍入口的墙壁后，姿势好似某些片子中潜伏着给敌人来一枪的特工之流。

　　“杰，要来了。”眼神很好的五条悟看到了目标出现。

　　“好，那就按照计划进行，上吧。”夏油杰鼓舞道，于是五条悟举起手，随着倒数依序回收手指，“5、4、3、2、1——”

　　一道黑影伴随脚步声逐渐蔓进宿舍，眼看影子越来越大，五条悟和夏油杰猛然跳出来，对着门口外的人拉开生日礼炮，五彩缤纷的彩带和亮片顿时撒了来人满头满肩。

　　“生日快乐，硝子！”

　　两张绽放闪亮笑靥的俊脸对上一张面目无情的厌世脸。

　　片刻，头发些许湿润一看就知道是洗过澡，穿着简约t-shirt和短裤的家入硝子把落到头顶和肩膀的彩带亮片拍下来，“你们知道我刚才差点就要骂脏话了吗？”

　　360°无死角视线范围的五条悟是不会明白有人突然跳到面前的惊悚和不安，所以他不在意地绕到家入硝子的背后，推着人往宿舍里的公共厨房走去。

　　“抱歉，硝子。”夏油杰解释，“我们只是想给妳一个惊喜。”

　　“下次别这样。”她说，“……谢谢你们给我过生日。”

　　家入硝子被按到椅子上，桌子已经摆好水果生日蛋糕和年轻人爱吃的煎炸食品，也有口味清新的沙拉与传统必吃象征长寿祝福的荞麦面，汽水茶水瓶瓶罐罐颇为壮观。

　　夏油杰点亮十六根蜡烛，然后跟五条悟围着家入硝子唱了三种语言的生日歌，其实不止三种，但家入硝子在他们唱第四首前吹灭了蜡烛，又在男同学的起哄下有模有样地摆出少女的祈祷姿势许愿。

　　接着切蛋糕，分蛋糕，吃大餐，拆礼物。

　　夏油杰送的是手工香薰蜡烛，造型精美可以当摆设，也可以睡前点着助眠。五条悟的礼物是盒装本格梅酒，烟酒均沾的家入硝子当即开了一瓶让大家一起喝。

　　她不满足地在夏油杰唠叨未成年喝酒对脑部发育不好，不要一下子喝太多的背景音中告诉五条悟，“下次送啤酒或清酒，那些更合我口味。”

　　品尝梅酒时他们已经转移到夏油杰的寝室，色泽透亮的酒液倒进新买的马克杯里，三人碰杯而饮。

　　“真的假的。”家入硝子蹲在五条悟身前，轻轻抽掉他的墨镜，后者对此没有异议，更准确点，是没有反应。

　　坐在旁边的夏油杰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比帕拉伊巴碧玺还要纯净无瑕的六眼迟钝地眨动。五条悟捉着夏油杰的手，把脸颊埋进温凉的掌心，他辨别迟缓般看了夏油杰一会儿，才徐徐展开笑容，用轻细的声音呼唤他，“杰。”

　　五条悟天生白发白肤，连眼睛的颜色也是冷色调，好似白雪堆砌而成美丽又残酷的雪精灵。此刻他整个人泛粉，脸红得像黄昏天边的火烧云，俊美得盛气凌人的容貌竟是透着一抹鲜艳的春意。

　　夏油杰顺势磨挲五条悟的脸，摸了摸他浓长的睫毛，揉了揉他的头然后按到自己肩膀上。这个过程中，五条悟都表现出一种令熟悉他性子的人深感恐怖的乖顺，宛如任人摆布的人偶。

　　五条悟到底不是无知觉的人偶，可能觉得姿势不舒服，他挪动了下身体，从背后环抱夏油杰，脑袋继续埋在后者的肩窝，脸上又露出轻飘飘、醉醺醺的笑。

　　“杰。”他声音含糊地念了一遍夏油杰的名字，不住发笑。

　　夏油杰似乎感到头疼，用拇指揉按眉心，“看来悟真的是醉了。”

　　“骗人的吧。”家入硝子半是不敢置信，半是觉得好笑，神情因此有些扭曲。她拿过五条悟的马克杯，“都没喝完，这酒酒精含量也不高，竟然能喝醉？”

　　她嘲笑道，“五条的酒量不行，说出去笑死人了。”

　　“以后要注意别让悟在外面吃到含酒精的东西。”夏油杰严肃说，“变成这样子很危险。”

　　“杰。”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家入硝子认同道，“这家伙本来就长得好看，醉酒后更不得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性格太糟糕，单凭脸能成为万人迷。”

　　“难道硝子对悟……？”夏油杰欲言又止。

　　“不要误会，我只是曾经觉得美丽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原谅，不过事实证明这点没办法在五条身上适用。”家入硝子拿着酒想倒进夏油杰的杯子，但后者摆手不要才给自己续满，调侃道，“也就夏油你受得了他的性子，不会是被他的脸蛊惑了吧？”

　　“杰。”

　　“那倒没有。”夏油杰否认，“我觉得悟性子挺好的，嗯，悟其实很可爱。”

　　家入硝子喉咙突然发出怪异的声响，忍住没把酒喷出来，狼狈地把脸咳红了，不可思议地重复，“你在说什么鬼话？可爱？谁？五条？认真的？”

　　“真心的啊。”夏油杰态度诚恳回道。

　　“……夏油，你也喝醉了。”

　　“我没有。”夏油杰标准醉酒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口吻，跟旁边那个仿佛得了语言障碍只会重复三个音节的五条悟一起成为醉鬼组合。

　　“硝子我跟妳说，悟虽然脾气大了些、嚣张了些、说话难听了些，但其实是个好孩子。”

　　“呵，夜蛾老师都不敢这么说。”家入硝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掏出手机对着两人。

　　“好好跟悟说的话，悟会改掉，我觉得这一点很可爱。”

　　“杰。”

　　“容易生气，可是很好哄，我生气时反而是他过来求和，求和的方法一言难尽，但这样子也好可爱。”

　　“杰。”

　　“别听悟嘴上时常抱怨那么多任务，夏天有好几个星期都在赶任务，累到只能在电车上补眠，半夜被紧急叫醒……就算很辛苦悟都有去做。我觉得悟很好，而且有时我也挺想找上面一直给我们发任务的人一点麻烦……啊，不行，同意的话悟会更来劲，绝对会搞出大麻烦，到时大概不是退学就能解决的事。”

　　“杰——”

　　“玩游戏、看电影、试吃新品什么的，即使我没有空也愿意等我，想跟我一起做任何事情的这份心情和行为也好可爱。”

　　“杰。”

　　“我比较苦恼的是悟练习术式时非常会乱来，特别爱在任务进行中试验，这点让我很担心。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决定亲自来，反正我也要研发新战术和新技能。”

　　“杰。”

　　“确实，悟叫过我怪刘海、小眼睛，对我恶作剧画我脸、趁我睡觉给我烫卷发、偷穿我裤子，还在我说正论时很讨厌地在那边反驳我……当时真的好生气，想说世界上怎么有悟这种人，太可恶了，但是事后又觉得能跟悟玩闹蛮开心的，好朋友之间估计就是这样子的吧。”

　　“杰~”

　　“不是鼓励悟的意思，该生气的时候我还是会生气的，该揍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留情的。”

　　“杰。”

　　夏油杰滔滔不绝讲述了很多关于他为什么觉得五条悟可爱的事，等他终于说完，他忽然对家入硝子微微一笑，“在我眼里，硝子虽然爱抽烟又爱喝酒，但硝子也是个好孩子。”

　　再度拿起手机的家入硝子哈了一声，“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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