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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老子就应该在客栈搞的你下不了床,省的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尹聂鸣脸沉的像黑水,一路狂暴而来,不知多少毒尸悲惨死于他的手下。
两个丐帮弟子被自家大师兄的话震慑到了,张着嘴,刚才见到亲切之人的那股子激动兴奋劲此时瞬间烟消云散。
贾维德没搭腔,反而冲着旁边两人耸耸肩,示意自己有大发现。
尹聂鸣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一路上光顾着贾维德的安危了,眼里也只有这人,竟然没看到同门师兄弟。
没办法,当他知晓面前人的真实身份后,就恨不得把这人当佛供起来。
亚兹丹说的话不是吓唬人的,贾维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下半辈子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怎么在这里,事都办完了还不回去?”尹聂鸣皱起了眉,对两人的存在异常不满。
两人连忙解释说:“我们本来是想回去的,但尹唐走了以后,我们怕你们出事没人帮忙,寻思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帮忙,所以干脆在这里等你们回来,谁知道遇到这种事!”
“具体的事出去再说吧,这是天一教的计谋。”贾维德打断还想说什么的尹聂鸣。
就在所有人都动身离开时,贾维德想起什么后稍霁的脸又沉了下来,折回到井边将那银镯擦净收到怀里。
尹聂鸣一直盯着贾维德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到此举?。
他注意到贾维德撕下来的兜帽边沿,以及那口枯井和银镯,大体猜出事情的经过,但他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别的话,只能无力的安慰道:“她挺走运的。”
遇见了你,也见到了想见的人。
贾维德“嗯”了一声,再没继续这个话题。
这让尹聂鸣反而有点不适应,但也不好多说,只能继续赶路。
毒尸在五人的周遭慢慢聚集,生生将他们逼的背对背围成个圈。
尹聂鸣一人揽下两个人的活,后来干脆把一脸蒙圈的贾维德直接往后背里塞,四个人把中间的人挡的严严实实。
一脸懵的除了贾维德还有另外两个虚弱但被迫打毒尸的丐帮弟子。
好在他们并不质疑大师兄,也只是有一瞬的不解,然后继续抵挡毒尸的进攻。
“师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毒人越来越多了!”尹唐击飞一只毒尸大喊。
尹聂鸣一把按住身后躁动的贾维德,“给我老老实实呆着。”
然后跟四人说:“待会儿我在前面,你们跟在我身后,别落队!”
四人整齐划一点头,贾维德一脸懵。
“你...”
尹聂鸣转头居高临下看着贾维德,“有问题?”
贾维德沉默片刻,大脑高速旋转找寻这人变性的原因,最后猜测应当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为了附和,于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异议。
“都跟上了!”
尹聂鸣说罢,突然发力,用雄厚的内力震开周遭的毒尸,随即持棍击退还想上来的几只,棍棍生风,狠戾至极。
四人紧跟在尹聂鸣身后,高度集中精神,不时需要抵挡突然攻上来的毒尸。
就这样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周边的毒尸逐渐变少以至零星几只,五人才停下脚步终于能喘口气。
两个丐帮弟子筋疲力尽,直接躺倒在地,尹唐蹲在一边大口喝着水囊中的水,尹聂鸣则好一点只是靠在树干上调整内息。
坐在一旁的贾维德拿出怀中的银镯出神,那冰凉的银镯已经被自己的体温捂热。
他摸索着那银镯上的纹路。
阿瑛清脆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面前突然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尹聂鸣在他身边坐下,沉默半晌。
“为什么来洛道。”
“不知道,亚兹丹让来的。”贾维德如实说,“估计最近又不太平了。”
每当哪里不太平时,亚兹丹便想着法儿把贾维德丢出去出任务,久而久之,贾维德也知道了。
亚兹丹这是怕他被带走。
“所以你才这么...”尹聂鸣本想说怕死,但还是忍住了。
“那当然,我好不容易从一个火炉跳出来,肯定得珍贵这条小命,毕竟是偷来的,指不定哪天还回去了。”
贾维德说的稀松平常,尹聂鸣听着却觉得不是滋味。
他听说那两个抵挡狼牙军的明教弟子,下场极其悲惨。
偌大的战场,最后连两个人一块完整的部位都没找到。
一块都没有。
他突然在想,贾维德会不会也会有这一天。
在他们分离后的某一天,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一天。
他站在染红的土地上,面前是千万大军,背后是家国。
只能进不能退。
也许起初有人会记得他的姓名,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剩下的只一抔黄土罢了。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心尖酸酸胀胀,盯着面前完好无缺的人,犹豫着抬起了手,可下一步又不知该干什么,但他现在只想做点什么。
“铮——”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贾维德,贾维德猛的站起身,他便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即将触到那人时,这之间的距离却又被瞬间拉远。
其他的几人同贾维德一样,紧张而又警惕的观察四周。
尹聂鸣收回手,缓缓站起身,偏头看向声音来源。
于是在几人注视之下,不远处径直走来个似人非人,浑身缠满绷带的。
一旁贾维德在看清来人后,瞳孔微缩,下一秒陡然拔出弯刀想冲过去,却被尹聂鸣拦腰挡下。
“别冲动。”
贾维德死死盯着那悠然向几人走近的天一教徒,后者没有任何的畏惧,反而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几人,狂妄至极。
这教徒就算化成灰他都认识!
离教徒最近的尹唐不动声色往几人面前挪了一步,将人挡在自己身后,举起棍棒备战。
那教徒看到后非但不怕反而狰狞的冲众人阴笑,在下一秒暴起而来冲着尹唐出手,招招致命都是狠手。
尹唐因着体力不支逐渐落败下风,棍也差点脱手而出,眼瞅着对面那一爪躲不过去了,尹聂鸣猛的将尹唐推开。
教徒看到尹聂鸣,反而不动了,若有所思的瞄了身后的贾维德一眼。
“你...都...陪...葬”它突然开口说话,声带嘶哑难听,绝不像人可以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只觉得背后一寒。
尹聂鸣烦不胜烦一棍冲着它脑门劈去,教徒慌乱躲开,但没完全避开。
只听一声剧烈撕扯声,教徒的胳膊连着血肉以及断开的绷带被生生砸落,飞到一旁!
教徒看都没看一眼,更别说喊痛了
他放声大笑起来。
“桀桀桀桀桀!”
就在尹聂鸣出拳之时,教徒猛的退出几米远,阴森森的笑着。
尹聂鸣停下了。
不但尹聂鸣,包括贾维德在内所有人都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面前的景象。
不知从哪而来的毒尸,竟无声无息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密密麻麻,昏天黑地,像是要将整个洛道吞噬。
他们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四下张望,所有的方向全都是毒尸,它们将他们围在肉身砌成的墙里,让他们遁无可遁。
尹唐慌了神,着急的叫着“大师兄!”
尹聂鸣此时紧握双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额角沁出的冷汗证明此刻的境地委实糟糕至极。
教徒笑着,被围上来的毒尸淹没,无数张血盆大口冲着它咬下,血肉飞溅,它却仍死死盯着他们不在乎的笑。
“疯了吗...”尹唐震惊地喃喃道。
毒尸一刻刻逼近,洛道安静又吵杂,除了毒尸行走时以及嘶吼声再无其他。
半晌,尹聂鸣突然拍了拍尹唐的肩膀轻声问道:“怕吗?”
少年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露出洁白的牙,朗声道:“不怕!”
尹聂鸣点点头,又转头问那两个丐帮弟子“你们呢?”
被问的人皆紧握棍棒,高声喝道,目光坚毅,“不怕!”
“你们要做什么?”贾维德眼皮猛跳,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尹聂鸣转过身来,背对着尹唐三人,认真的看着贾维德。
以前没发现,贾维德的眉尾有一颗红痣,点在白净的皮肤上,很明显。
他灼热的眼神像刀刃,从额角斜割到鼻骨,下滑至唇峰,又在唇上游离。
他也曾以为自己半生戎马无人羁绊,往后余生孤独过活,未曾想种种事由误入红尘,现在想起倒是颇有些食髓知味了。
原来情一字来的如此突然。
他盯着那人红润的唇珠,捧起那人的脸庞,猛的亲了下去!
那不算亲吻,更像是发泄式的撕咬。
他想留下自己的痕迹,让这个人永远的记住自己。
所以哪怕贾维德吃痛闷哼,他也没松手,牢牢的锢住这人。
缠绵悱恻只是呼吸之间,却久的仿佛半生。
待两人分开之时,他注视那双带着湿意氤氲的眸,欲图望穿。
他平复心情,恶狠狠地冲那人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忘了,我一定从地狱里爬出来,拉着你一起,永不翻身。”
贾维德看着他,沉默半晌,张开嘴却发现一个音儿都发不出,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甚至有些颤抖。
他高大的身躯牢牢挡住面前的视线,让人有着一股安心,仿佛有他在面前,什么都会被摆平。
“你存在的意义远大于我们,你不该被留在这里,逃出这里!我知道你可以。不要回头,一直走。去马嵬驿,能找到人。”尹聂鸣说。
“我们等你。”
贾维德手抖的像筛子,握不住他的手腕,肌肤分离滑落时,他手指蜷缩想要反手握住,但没成功。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可知壶中意,乘龙访云山!”洪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苍穹下回荡。
“一笑翻江海,醉饮英雄气!”豪迈的嗓音让他想起中原的辽阔壮丽。
君山那样的温柔水乡是怎么养出这等男儿的?
面前的四人背影逐渐模糊起来。
“快走啊!”
混乱中他听到尹聂鸣的大喊,怎么逃出来的他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洪亮的声音沉稳,在他跑出许远也能听到,仿佛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回过神来的他发现自己在废墟中没命地跑,衣袍上的鎏金挂饰被尖锐树枝蹭刮掉,刺破了他的肌肤,划出道道血痕,但他仍旧脚步不停地跑,好像跑得够快够远,就能救下尹聂鸣一行人。
尹聂鸣狠心推他走,告诉他,去,去找人。
他狠狠咬着下唇,洛道凌冽的冷风刮的他双眼刺痛无比。
细密的雨不知从何时开始,蒙住了视线。
他恨自己焚影圣决修习不精,恨天一教丧尽天良,恨愚钝可怜又无辜的村民,也憎恨这战乱纷飞的大唐。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脚像灌铅般沉重,每一步都将五脏六腑震了个透。
一步。
枯木林逃亡时,尹聂鸣半揽他入怀让他知道,原来人的体温是可以这么高。
一步。
常岁客栈中,尹聂鸣意外冰凉的唇俯下,却带起一片灼热。
一步。
枫华谷密林中,尹聂鸣立于清澈河中,卷起的衣摆是沉寂蛰伏的力量。
他彻彻底底跑不动了,瘫坐在地上。
尹聂鸣你就是个骗子!
字字泣血。
*
“暗境恶草连荆棘,愿以戒火尽除之。”
虚幻的烈焰凭空出现,环绕在银亮弯刀的刀刃上。周遭的毒尸被这明亮的烈焰吸引,停下了紧逼尹聂鸣一行人的脚步,纷纷费力扭头向身后望去。
贾维德额角还冒着汩汩的血,淌到睫毛上,模糊了视线,他举起手拿袖子随意地抹了把脸。
尹聂鸣趁这段短暂而珍贵的喘息时间,飞舞棍棒打飞一只离尹唐周遭最近的毒尸。
他看到尹唐捂着半只胳膊,面对着自己,瞪大了眼睛。
突然,他呼吸一滞,有种不好的预感,猛的回头去看,瞳孔剧缩愤怒大叫:
“别回来!”
“慈悲踊跃相怜悯,妒嫉诸恶彼元无。”贾维德嘴中念着,将手臂举起,让弯刀随意划破一处肌肤。
刀刃立刻被鲜血沾染,绯红在银亮中格外妖冶。
“贾维德!快走!”尹聂鸣嘶吼着大喊,他知道这人想做什么。
“别废话了,我走了你们都得死!”
逼近四人的毒尸突然转了个身,冲着贾维德方向而去。
“没必要!你快走,我自有办法脱身!”尹聂鸣看到身边毒尸不受控制逐渐远离自己,而他一点办法没有,暴怒之下只能抓着最近的毒尸大喊:“都他妈给老子过来,来抓老子!别过去!”
但毒尸听不懂。
“你有个屁办法,这次只能老子给你擦屁股。”贾维德抬起弯刀娴熟地划了个式,擦到血污的脸庞上闪着亮亮的眸子,那里面似是有些许快意。
“沐浴旷劫除尘垢,渡厄净业解缭缚。”
这些对于贾维德来说,太过熟悉。即便他有意强迫自己遗忘,但当第一步迈出时,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便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他想起教里对他说,这是他的命。
放屁!
他的命他自己选。
“贾维德,你听我一次,就最后一次!”尹聂鸣突然觉着自己以往对他太粗鲁了,如今却是真切在想,如果有机会,往后都要把这人捧在心尖上疼了。
但会有这个机会吗?
“明尊的弟子,都是勇士。”贾维德一步步走进尸潮,挺直着骄傲的脊梁,高喝:“明尊座下,没有逃兵!”
“极乐世界永恒安,令离魔王犯纲毒!”
尹唐捂着胳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景象。金红的光在这片灰色土地上犹如神祇降临的场景,而毒尸则像朝圣者,它们虔诚的向贾维德走去。
“贾维德,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尹聂鸣感觉撕裂的疼痛从嗓子中传出,血意盈上喉头。
“净土朝圣常欢喜,永无苦恼及相离。”
他好像凭空看到明尊敛眸,怜爱的看着世人,抚去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眼泪,带走痛苦。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被尸潮淹没覆盖,无数只手贪婪地伸向他的圣子。
处在中间的人隔着毒尸看着他。
两人眼中,只有彼此。
“若有缘,必相见。”
在缝隙中,他看到贾维德突然笑了,无声说出这句话,但他读懂了。
“贾维德!!”尹聂鸣像疯了一样,往尸潮冲,想要把人抢回来!
尹唐暴起,死死抓住尹聂鸣,不让他往里走一步。
“师兄!快走!别让他白白牺牲!”
“师兄!”
他双眸干涩,如果有一滴泪模糊视线,都不会让他此刻清清楚楚看到一切景象,这个最终成为他半生噩梦的来源。
洛道的天突然短暂的放晴了。
他好像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醒时发觉自己在君山的屋中,而洛道的一切才是虚妄。
这么安慰自己,却觉得五脏六腑牵扯着连呼吸都是痛。
*
噼啪的火星从木堆里飞溅出来,落地的一瞬变暗消灭。
尹唐坐在外面,随意的扒拉着火堆,看了一眼山洞深处黑暗中的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几人逃出来后就在此处歇息,已经是第三天了,尹聂鸣就在那里灵魂出窍般不吃不喝坐着,任谁去也不搭理。
突然,尹唐看到从远处而来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他当即警钟大响以为是残留的教徒,可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提着弯刀,浑身的杀意比天一教教徒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亚兹丹。
尹唐知道这来的比教徒严重更多,他跳起来挡在山洞洞口想要让亚兹丹冷静下来,“先等等,你听....”
“唰—!”
他突然感觉脖颈一凉,震惊之余,缓缓低下头看到自己散在一边头发被整齐的砍下,如羽毛般轻轻落到地上。
尹唐后背一凉,不禁后怕,如果刚才他挪动一下,恐怕这时候就不是头发落地这么简单的事了。
亚兹丹杀意浓烈,一拳打在尹聂鸣的颧骨上。
轻微的骨裂声响彻在寂静的山洞里,三个人谁也没敢动,也没有资格动,就站在原地看着,
亚兹丹没给他回神的机会,招招致命,狠狠地打,像要徒手把人砸死。
尹聂鸣本意图反抗,下一秒看清来人后反倒干脆放弃抵抗,任由亚兹丹厮打。
如果能借亚兹丹的手,让他赔罪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这更加激怒了亚兹丹。他大吼着:“动手!”
尹聂鸣被锋利的弯刀划破手臂跟脸颊,甚至有一刀划在腹上,汩汩的冒血,疼痛让他有短暂的清醒意识,本能的求生以及亚兹丹的命令让他不得不抵抗。
两人就这么在山洞厮打了几个来回,亚兹丹将地上的青玉棍用着鞋尖一勾,然后冲着尹聂鸣的方向用脚背将棍狠狠踢过去。
尹聂鸣虽是接住了,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退了几步。
刀光剑影间,地上已经分不清滴下了谁的血。
亚兹丹瞅准了时机蹿到尹聂鸣身后,高举弯刀对着他猛的刺了下去——
尹聂鸣用青玉棍抵着锋利的弯刀,可亚兹丹另只手却拿着另一把弯刀再次刺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认出那把弯刀是贾维德的弯刀,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往事涌来,那刀径直冲着他的瞳孔刺去——
却在即将碰到的那刻堪堪停住。
银刃无限放大,尹聂鸣突然乏力,觉得浑身上下的力量在这一秒被抽干。
“熟悉吗?他的焚影圣决是我教的。”亚兹丹涨红了眼,一字一句道,想要把这人生吃了,“凭他的资质修习焚影,今天如果是我,这一刀,你绝对挡不下。”
“他才不是废物,他是这二十年来,明教天赋最高的弟子,是这一代里最优秀的明尊琉璃体修习者。”
“他逃跑快是因为惜命,他的命不该就这么被糟蹋。”
“他是最惜命的,也是最不惜命的。肯毫不犹豫用自己一命,换数十条甚至百条性命的人,怎么可能是懦夫?”
“他一个人,才换了你们四个人!你们何德何能!”亚兹丹双眸充血,大声嚎叫着,那声音却有一丝藏的极深的呜咽,只有他自己能听出来。
他狠狠地看着另外三个人,像深渊中爬出的厉鬼索命来了。
“你们全死了都不够给他陪葬的。”亚兹丹那擎着的刀忽然刺了下去!“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天一教,你才是侩子手。”
“师兄!”尹唐大叫。
尹聂鸣闷哼一声,生生受了下来,因为剧烈的疼痛,他左手五指扣进泥土中,指甲翻飞,肉混着泥土和血,深入土地中。
温热的血从额角流出。
“这是你欠他的,你这一辈子都要给我记住,你的命是他给的。”亚兹丹大力一甩刀刃上的鲜血,站起身。
他握着刀柄的手稳的很,没有一丝颤抖。
宽大的兜帽盖住了他的眸,他金黄的卷发。
洞穴内突然安静许久,没人开口。
只剩血滴落的声音和尹聂鸣浓重的喘息声,
半晌,亚兹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尹唐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在灰蒙蒙的洛道里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一个小圆点消失不见,突然有点理解这个人了。
拼命护了十年的人没护住,躲过了战火,却永远睡在了无名之地上。
枫华谷一别,竟成永远。
就这样,阴阳两隔,什么也没留下。
他不敢再去看尹聂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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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