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之壶

　　《魔鬼之壶》
　　卷七
　　《血斗蓬》（上）
　　作者：百目鬼妹

　　寒风凛冽，纷飞的雪片落在身上，打在脸上。
　　“这地方好大啊！我们到哪儿了？”星野岚瞧着前面的游佐，说道。
　　游佐一句话也不回答。她把滑雪杖往后一划，扬起团团雪花。
　　星野跟着她滑下坡去，不料身子一歪，栽倒在雪堆里。“游佐别那么快，等等我！”星野挣扎着爬起来，叫道。游佐头也不回，只顾向前滑行。
　　“游佐！”星野大声喊道。游佐没有回头。
　　星野慌了：
　　“我不认识路！”
　　她拼命想赶上去，可没能滑出多远。转瞬游佐滑过山头，失去了踪影。
　　耳边狂风呼啸，眼前茫茫的雪原。星野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距离滑雪山庄还有多远。
　　她在深深的雪地上艰难行进……
　　雪花更大更密了，成了白茫茫一片。星野扫视着四周的冰天雪地，心情变得颓丧而绝望：游佐故意撇下她，不管她了吗？在这没有路的山岭跋涉，恐怕走不到一半就被……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拼命跋涉起来。
　　摸索着，拖着脚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了出现了一团火！
　　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擦了擦眼睛，它在移动，原来是一个穿红衣的小孩儿，背对她走在雪地里。衣服发出微弱的、闪烁的红光。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妈妈呢？”星野靠近他问，忘了自己的恐惧。
　　孩子停住了，转过头似乎在听。
　　“妈妈死了。被坏人杀死了……”她听到他低低的呜咽。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星野不由紧紧搂住孩子。
　　“不要哭，姐姐带你回家……”
　　“我不回家，我找妈妈……”
　　“那，姐姐和你一起好吗？只有你一个人，要是再碰上坏人怎么办？”
　　孩子没有马上回答，把他的脸伸向她，审视般地盯着她。
　　“大姐姐你想帮我吗？”
　　星野点点头。
　　“你自己都迷路了，怎么能帮助我呢？”
　　星野愣了愣，心想：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姐姐自己帮不了什么，可姐姐会带你去找其他人，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
　　话未落音，只见那孩子两眼一瞪，放开喉咙厉声道：
　　“你们人类根本帮不了我们！”
　　霎时雪花狂舞。星野举起手臂挡在脸上，躲避刮起的风雪，一面喊叫首：“姐姐是担心你！天气这么坏，你一个孩子出来很危险！”
　　小孩盯住星野的脸，目光温和了点，从她身边走进了雪雾中。
　　“不要乱跑！……危险，小弟弟！”星野急忙抬脚向他追去，然而风雪紧紧围住她。她缩起身子，紧闭上眼。
　　当风声渐渐平息，星野才睁开眼。空旷的雪野，空中轻轻落着雪花。
　　不觉间她已来到一座狭长的吊桥前，隐约可见对面的山庄和滑雪者的身影。
　　“啊，我回来了！太好了！”星野欢呼起来。

　　星野回到山庄。
　　“你滑到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滑雪教练田中静香劈头怒斥。
　　“我……迷了路……”
　　“还顶嘴！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等你，大家都耽搁了训练！”
　　“是因为游佐……”
　　“游佐早回来了！你不是中途就和她分开滑了吗？技术差还逞强……”
　　“她这么说的？”星野既惊讶又气愤。她看了一眼游佐，游佐把头一偏，不理不睬。
　　“不是这样的！老师你听我解释！”
　　“别找借口！你好好反省一下……”
　　“对不起……”星野埋下脸。
　　这时平屿直也递来一杯热茶，宽慰她说：“星野你脸色好差，喝点红茶暖和暖和。”
　　“谢谢你，平屿。”星野心情放松了些，为自己的脱险而庆幸，“冻死我了！我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游佐冷冷瞟了他俩一眼，站起来往外走，这时一个身材瘦长的男生拦住她，殷勤地邀请着：“下午跟我一块去滑雪吧！”
　　平屿回头望望：“岗屿又在骚扰游佐了，他还没吃够佟诚的苦头吗？”
　　一个粗暴的声音插进来：“你在对游佐作什么？”
　　几乎马上，高大的佟诚扑过来抓住岗崎的衣领：“混蛋，你别老缠着她！”
　　“别这么小气嘛！……游佐，你和这家伙交往实在倒霉！”
　　“你！”佟诚气得狠狠揪住他，几乎把他整个提了起来。
　　平屿急忙奔过去，竭力拔开他俩：“住手啊，佟诚！”
　　“都别吵了！”田中一下出现在他们中间。
　　大家安静下来，佟诚怏怏地收了手。
　　田中严厉地教训道：“训练不专心，倒处处给我惹麻烦！佟诚你也是，控制一下你的脾气！”
　　“对不起……”
　　看着岗崎，佟诚双眼就要喷出火来。他走到岗崎背后，以警告的口气说：“这事我们稍后再算帐！”

　　午饭后，大家在屋里看了会儿电视。地方台插播了一条重要新闻：“……刚刚在滑雪场附近的一间私人别墅，发现了两名男子的尸体，死者系惨遭剥皮碎尸。警方还从死者搜出大量动物皮毛。……初步断定死者是两名偷猎者……目前，警方正调查相关线索。”
　　大家为之一惊：“在这附近发生杀人案？太可怕了！”
　　星野一阵心寒：“糟了，那个孩子！他不是也在附近？要是碰上那杀人犯……不会吧，上帝！”
　　“星野，你的表情怎么这样吓人？”看到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平屿问。
　　“不，我没事。”
　　岗屿懊恼地说：“居然发生这种事，真扫兴！我去滑雪了。”
　　“我们也去吧。”
　　大家纷纷起身离去。
　　“游佐，我有话对你说。”星野挡住游佐。
　　游佐白她一眼：“对你我没什么好说的。”说着挨着佟诚的肩往外走。
　　星野呆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

　　四面一望，雪峰相连，到处一片洁白光亮。
　　“哦，真美啊。”星野赞叹说。
　　“不过，这次来的人还真少啊。”岗崎说，用眼角扫扫周围。
　　“所以大家都小心些，别滑太远，凶手可能还在附近。”田中教练道。
　　大家在雪地开阔处滑行，逐渐拉开了距离。
　　“尽量不要离我太远哦！”平屿对星野说。
　　“嗯。”
　　“那好，小心点哦。”平屿转身向坡下滑去。
　　星野拉下护目镜。
　　忽然，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掠过，滑入斜坡的小树林。
　　“游佐？”星野喊了她几声见没反应，离开大路追了上去。
　　两旁大树上挂满银霜，摇摇欲坠。
　　“别跑了，听我说！”
　　对方在前面停下了，转过目光注视星野。
　　“你想说什么？”游佐满脸冷冰冰。
　　“我想问早上的事！你是故意的吗？”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恨不得你死……！”
　　一边，星野和游佐在激烈地争吵，有一个黑影从另一边悄悄向星野靠近，靠近了……当游佐恶狠狠地说出“死”这个字时，他举起手中的滑雪板使劲朝星野头上敲下去……
　　星野倒卧在雪地上。雪是冰冷的，血冒着热气。

　　“游佐，佟诚！看到星野了吧？”见俩人来了，平屿上前问。
　　“怎么，你们没在一起？”
　　“她一定先回去了，”游佐说，“以前就这样，每次出去大家还没尽兴，她就一个人跑回去。”
　　“那我们也回去吧。”
　　“玩得真痛快，不过有点累。”佟诚深深呼出一口气。
　　“一连滑三个小时，当然累了。”游佐说。
　　岗崎眼角瞥了瞥她，眼光怪怪的。

　　“星野！星野！……”
　　在山庄，大家找遍了所有地方都不见星野的身影。
　　天暗下来，气温直线下降。
　　“外头好象要起风雪了……”田中看了一下天色，说。
　　平屿不禁着起急来：“星野怎么还没回来？我们去找找她吧！”
　　天愈黑愈冷，风声愈加暴唳。
　　“什么？到处都找不到？”田中很意外。
　　“是的……星野可能前往的地方，我们都已经分头找过了……”
　　“可是雪越下越大……”
　　田中说：“我们最好在视线模糊前把她找出来！”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星野！你在哪里啊！”
　　“快回答呀！”大家四处寻找、呼唤。
　　“坏了！暴风雪越来越大了！”
　　“喂……老师，现在要怎么办？”岗崎问。
　　“雪这么大，到哪儿去找呢？”田中说，“我看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好了。”

　　积雪覆盖的林中空地。
　　洁白、平坦的雪地腾地亮起一道红焰。它不像火一样燃烧，而散发出柔和的红晕。
　　雪光中映出一只褐色小兽：尖尖的耳朵，闪亮的眼睛，蓬松的尾巴左右摇摆。它停住，用爪子刨起雪堆。

　　墙上时钟指向九点，星野仍然不见踪影。
　　平屿苦恼地托着下腮：“星野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还是已经惨遭毒手了……”岗崎阴阳怪气地说。
　　“喂，岗崎！”
　　“连杀两人的凶手可能就在附近，我这么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星野……”平屿拉开门就要往外冲，“我去找她！”
　　“不行啦！外面雪这么大，你会被冻死的！”游佐叫起来。
　　“可，可是……”
　　“放心好了，警察会派人来的。”田中说。
　　“我们就只能坐在这里等吗？”
　　游佐也安慰他说：“不用担心，很快会有人救星野的。”
　　“星野！”平屿除了叫她的名字，只能替她祈祷了。

　　不知过了多久，星野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
　　她发现自己躺在潮湿肮脏的木地板上，溶化的雪水顺着脸颊、脊背流下来。
　　“姐姐！你醒了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叫道。
　　星野侧了侧头。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褐色头发、面目清秀的少年，穿一身殷红如火的衣服。
　　鲜红的光辉投入星野眼中，她微微抬起头：“你……你是……”
　　“是我呀，”少年轻笑一声，“也难怪姐姐认不出来，我接收了妈妈的力量，长大成人了。”
　　“你……救了我？”星野痛苦地捂着脑袋，拼命地回忆发生过的一切，“游佐她！……不，是他们把我……”
　　“让我为姐姐报仇，替姐姐雪恨吧！”男孩儿的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姐姐曾那么拼命地帮我，虽然到底没帮上忙，我还是很感谢姐姐的。”他在她眼前展开一件长长的斗篷，血红血红的，还散发出浓浓的腥味，“我把妈妈的皮借给你，好好使用它……”

　　（待续）
　　（2021年3月2日10:27 发于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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