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

作者:花间少年谢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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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其实姜炀内心不知已然多少句槽过:成何体统!堂堂王府大门前摆摊卖筐……

      无法,藤老是就连应怜都要尊敬着的长辈,姜炀露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容,笑时犹带鸣岐山顶峰梅香:“是我回来了。”

      盲藤:“……”这是要早早收摊的意思。

      ……

      府中空置许久,姜炀一踏入便感知到了,藤老收拾了筐子搬进府里,一边絮絮叨叨地与他讲这些年王府的事,虽然也几乎没什么事,不过这老爷子还是和当年一样爱唠叨。

      “府中财物仍在堆在库房里,没有丝毫动用。因为殿下当年中毒一事八成是府中下人出了奸细内鬼,老朽不敢自作主张,再招仆人,所以有些地方疏于打扫,尘灰遍布,请殿下定夺是否要请人清理。”

      “……府中既然还有钱,藤老缘何要出去卖筐?”姜炀终于没忍住一问。

      “老朽前来上京乃是报恩之举,承诺了护送殿下到此并守护一时,断不会监守自盗尔尔。”盲藤老脸上满是霍然正色。

      姜炀:“……”

      容儿、秦珮纷纷化了人形而出,立于府中前院,秦珮对此地还留有印象,所以并未过多惊讶,倒是乡下来的小狐狸精容儿,惊异之色溢于言表,瞪圆了一双大眼四下蹦蹦跳跳地好奇查看,就连石子路上铺着的珍贵鹅卵石也探出小手摸了好几把,似乎非常想将其抠下来带走。

      盲藤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女子也是一愣,不解地看向那边面无表情的姜炀,“这二位姑娘是殿下的……”

      他若是说是自己的娇妻美妾,姜炀恐怕要无语致死,只好快语提前打断:“一个剑灵,一只狐狸精。”

      秦珮冉冉白衣,长裙迤逦,朝盲藤老爷子盈盈一拜,十分矜持端庄:“小女子秦珮,见过盲管家。”

      当年在王府只浅浅住了一月有余,秦珮虽然已经可以化为人形走出子来剑外,却不经常现身,所以盲藤并未见过秦珮的人形状态。

      闻言,老爷子面色一惊,指着姜炀的佩剑子来,不可置信地喃喃:“剑灵……”

      姜炀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鸣歧宫主应怜亲力亲为以极致冰系术法锻造十年炼成的上品灵器——风属性名剑子来,天下人求之不得,成品出世之日引来多少门派世家家主子嗣万金求购,都被雪天凰女拒之门外,而是转手就递给了自己的亲子。

      “团子喜欢这个吗?娘特意给你打的,从你出生那年,娘就想着要亲手给娘的宝贝儿子打一把剑,虽然啊娘亲并不是什么锻造高人,不过以极致寒气锻造出来的总也不应差,团子看看使着如何……”

      子来剑身极细,原料乃是产自极北雪域的万年玄铁,大体形态与应怜的无心很像,大概是应怜自己并不懂其结构,所以仿着无心的形态,自己一弯一笔雕刻上厚重的法力咒语纹路,就连剑柄也是精雕细琢,剑身修长凌厉,呈耀眼的冰白色,隐隐有寒光映出,侵人骨血的极致寒冷。

      以极致寒气锻养十年,而非寻常火炼,子来本身就具有相当强势的冰属性附加,而被赋予了风属性灵脉后更是如虎添翼。

      如此珍品,挑选匹配的剑灵,却选了个普普通通的人类魂魄

      暴殄天物圣所哀啊……

      老爷子内心感叹唏嘘了一遍又一遍可惜了,这等由真实实力逆天的雪天凰女亲子打造的兵刃,若是猎取强大魔族魔物的魔魂来驾驭,会增幅强大到什么地步世人不知……毕竟雪天凰女是实实在在地拥有媲美仙阶的实力的恐怖存在,当年几乎与年长其几十岁的上一代境仙清虚仙尊打成平手的一战还犹历在目。

      秦珮一介普通女子并不知晓这些讲究,当年剑主救她似乎只是难得发了次善心,也无任何感叹后悔,这些恩情她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所以秦珮也反应了一下,朝老爷子礼貌地解释道:“小女子当年因由身死,执念过深,魂魄不散而留恋徘徊于人间,得殿下好心相救,这才得以重现身形于天日。”

      盲藤:“……”

      姜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明明白白写了几个大字:“再多说试试”。

      当年之事只是偶然路过随手施以援救,他并不在意什么人魂魔魂做帮手,真正强者靠自己也是绰绰有余,何须依仗他人,况且这许多年秦珮待自己如亲姐弟一般,姜炀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愧疚。

      容儿一身鹅黄色落腰裙,清新的色彩衬得少女灵动可爱,她欢快地跑到水塘边,双手按着白晶石铺就的围岸,颇有些虎视眈眈地盯着水中红彤彤亮晶晶鳞片的的鱼儿们,听声便脆生生地答道:“小女子容儿,与这位爷爷一样都是妖怪化人形。”而后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如何将鱼捉上来。

      盲藤似乎对小狐狸精非常感兴趣,凑过去看了看,容儿蹲在水塘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游动摆尾的鱼儿,并没有注意身后,忽然敏感地反应着,一对白毛茸茸的狐耳便出现在头上。

      姜炀面不改色地见老管家施法引出了部分狐狸精的原型,抱着胳膊懈怠着神情,他知这老者并非恶人,何况即使有人试图加害容儿,也先要过了他这一关。

      容儿一惊,回头看向这老头子,发现自己的狐耳不知何时露出来了,吓了一跳,圆圆的眼睛猛然睁大,“爷爷做什么。”

      盲藤察觉到自己吓到这小女孩了,便收了术法,扯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用最慈祥的语气问道:“在看什么呢。”

      容儿仍蹲在地上,警惕地看了眼盲藤,然后向师父投去求助的目光,见姜炀轻轻摇了摇头,朝她微微一笑,知道这是无害的意思,便立刻换上可可爱爱的表情,面向老爷子,十分乖巧地说:“看鱼儿呀。”

      人妖是无法诞育后人的,所以盲藤自己并无后代,又不愿续弦,所以注定终身孤老,盲藤很喜欢小孩子,最初在街上卖了筐赚了小钱,也会给几个叫花子小孩买来糖葫芦尝尝,这几个孩子虽然没了爹妈,却很善良天真,也没什么大的烦恼奢求,吃到一口糖就会很感激,嘴巴很甜,都叫他爷爷,盲爷爷。

      可惜后来这些孩子因为不明不白的原因,逐渐死去了,盲藤后来出去打听过些许,可是偌大上京,繁华之地,百年帝都,浩荡皇恩,天子脚下,是贵族富甲世家高门大派云集的地方,显赫之人比比皆是,又有谁会发闲心去注意几个无名之辈的流浪小崽子的死活,在他们大户人家的眼里,这些要饭的小乞丐还不如一只斗鸡要有趣得多。

      方才自己竟然并没有发现那狐狸是只狐妖,以为只是只普通狐狸,盲藤想了想,许是淮王施法掩盖了狐妖的妖精气息,又不禁感慨,这年轻人的实力已经恐怖到何等程度。

      姜炀四下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年过去,王府并没有太大变化——旧了些,多了些草木,施施然走向后园,夭桃茂李,翠绿横生,左园有紫藤佛铃攀着假岩,右园是木棉杜若安好似梦。

      已是黄昏独自凉,天之尽处暮云聚合又离落,泛着淡淡的湘紫色,又晕染了些酡红,十分醉人的傍晚,秦珮携着容儿去街上买些吃食,小狐狸欢呼雀跃地打头阵奔出府门。

      老爷子似乎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在后面递了鼓鼓囊囊的荷包,笑着说爷爷这里有钱,尽管拿去用。

      姜炀忽的记起,当年中毒虚弱的自己在娘亲的搀扶下迈出府门,衣袍迤逦拖地,踏在石阶之上,隐隐约约抬头望了眼朝霞前天,雾霭稀薄,清云似鳞于长空中蛰伏慰首,一轮朝阳似起未起,不知念谁成疾。

      这七年来,偌大王府几乎无人居住,大部分的厢房殿堂都尘埃遍布,蛛网蝉联着房梁廊柱,雕梁画栋亦落灰蒙尘。

      这座府邸乃是皇帝得知姜炀这个皇子的存在那年下旨修建,为时两年竣工的,上京空置亲郡王府不少,许是怕委屈了自己,才另造新府。

      亲王府形制恢宏广阔,姜炀想起那府前五间朱红漆木大门合了许久未曾打开,安着的兽面门环上也落了一层厚薄不匀的灰尘,两侧阿司门比较方便,似乎是盲藤经常出入的,大概日日都需要将筐子搬出来去。

      门外影壁,门前灯柱拴马桩皆空置。
      可不叫外人说道吗。

      姜炀自己也笑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长河离别情。一别春秋七载多,徒步好似客上京。
      顺着四面抄手游廊,有曲径通幽处,姜炀径自寻了自己原本住的那间正房,处境静谧远人,清幽雅致,廊外是花开甚好十尺莲塘,上好的墨竹丛生五角枫,九转十折的白石子路蜿蜒而绵远。

      姜炀无言,伸手推开门,却并不立刻进屋,背着手凝盯着屋内陈设,细珠子缀成的帘幕低垂三面,雕花红炉黯淡无光,飞尘本落定,又因门开大张而入风扬起,恢恢洒洒,床几桌案皆是上好的紫良木,可惜宝珠蒙阴,几乎未曾动用过便成了旧物。

      垂下眼睫,当初少年时不曾留心,如今心境变化,细看种种,都是他那父皇吩咐着细心布置的,不尽琉璃碧瓦顶,十二祥瑞金纹兽驻檐上,门楼阁房垂花下藤,处处是重金打造,处处雅致而不奢侈。

      他前世是帝王,虽未居过什么王府,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做了几十年皇帝,那时的奢靡无度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好东西自然是识得的。
      姜炀闭上双眼,细长的凤眸微微上挑,浓密的眼睫严丝合缝。

      “殿下,”盲藤从身后发声,“老朽不善清理扫除,唯独会侍弄些花花草草,殿下归来老朽不知,明日殿下可自行决定召些人清扫干净。”
      姜炀缓缓回神,转身看着这位老者,对于长辈他也是懂得尊敬的,“突然归来,没有寄书信告知藤老准备,是我的疏漏。凑合一夜无妨,明日再权作打算。”

      言毕,姜炀随意一拂袖,平地风起,狂风凛冽呼啸,席卷整间屋内,将灰尘尽数拂去带入门外空中远处,略过屋内陈设却不见动静,桌上瓷盏,壁上名画甚至珠帘翠幕都未曾受这风暴的影响异动分毫。

      眨眼间,屋内已焕然如洗,不见尘埃。

      “你在这里呀师父,这王府太大了,我和珮姐姐找了你好久。”
      廊桥转角处,一脸欢快的容儿跑出来,白裙飘飘的秦珮在后面跟着,一脸无奈又宠溺地看着这小丫头。

      秦珮抱着些油纸包好的吃食,解释道:“也没有很久,我与剑主是有感应的。只是王府路转重叠,找了一会。”
      “盲爷爷也在这里啊,看,容儿买了好多好吃的,一起吃呀。”
      容儿从秦珮怀里取来纸包,翻折开来,姜炀并不想吃,只是探头看了一眼。
      又是肉包。

      这无肉不欢的狐狸崽子。

      姜炀怎也没想到,自己已经沦落到与管家,剑灵和徒弟商讨明日如何收拾王府这种问题的处境。

      对于小狐狸跳起来要求自己施法收拾这些落了灰尘的旧屋时,姜炀毫不犹疑断然拒绝:
      “明日从宫里叫些人来打理就好了。”

      小狐狸撒娇似的扯着他的一只衣袖:“那我和珮姐姐今晚住哪里呀。”

      姜炀十分无情道:“自己挑一间屋子收拾去。”

      秦珮怕麻烦姜炀,便说:“我可以回子来剑中安身。”

      小狐狸嘟嘴卖萌,姜炀置之不理,最后被烦的没法,只好说:“今晚你在我屋里凑合一夜。”
      好嘛,进了王府摇身一转成淮王殿下了,小狐狸心想师父转变可真够快的,不过原本的仙尊师父变成了有钱的王爷师父,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原本姜炀就不缺钱。

      老管家立在一旁皱着眉看着容儿,问:“男女授受不亲,殿下……”与容儿姑娘需要避嫌啊。

      “我自有事做,夜里不在房中,你不要随意走动。”姜炀语调冷淡地道。
      他微微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以及一轮明月,婆婆相依,那月已经近圆,果真如同羊脂白玉盘一般,皓白光华月辉倾洒而下,恩惠荣全地笼罩着草木楼阁,尽管在夜里也能清晰视物。

      秦珮顺着姜炀的目光看去,在心中思量了下,小声呼道:“剑主,明日便是十五了。”
      “嗯。”

      姜炀面上看不清神色,他今晚本应在四周布下结界以保万全,却迟迟没有动手。

      盲藤哪知十五如何特殊,不过并没有开口询问,这本也不是他分内事,出声打断了姜炀的出神:“殿下回京可告知皇宫中人了。”

      意思就是回姜家的地盘告诉你爹了吗。
      姜炀低头把玩着腰封边一块龙凤纹路的玉佩,细腻温润,十分养人,丝毫不在意似的,“尚未。”

      “按照朝规,殿下需要在归京第二日上朝觐见皇帝的。”

      盲藤有些头疼。

      姜炀无滋无味地想,即使是少年时候初入上京,自己与那皇帝爹也一向不对付,那边的崇明皇帝倒是十分具有当爹的自觉,总是试图拿些所谓的宝贝奢侈物件来讨儿子欢喜。

      今日赐下这些书画,明儿赐下那些瓷瓶雕花盏。

      哄孩子呢。

      需要哄的年纪怎的不见他呢。

      姜炀径自冷笑。

      落榻的问题解决了,于是一人一灵二妖又将话题转到天大的事上来。

      ——吃饭。

      “剑主,我刚才看到东厨了。我会下厨的。”

      “……老朽无须进食,所以东厨一直空置着。”

      “我也不吃,不必准备了。”

      “我呢我呢我呢师父!你们修为高强辟谷无妨,容儿灵力低微,不吃饭会饿死的呀。”

      姜炀残忍说道,“那,到时为师给你收尸。”

      “……”

      “!师父难道不是最疼容儿的吗”

      “我竟不知。”

      秦珮好气又好笑,连忙打断了这师徒二人,“没关系,容儿姑娘,明日买了粮食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
      好说歹说,众人各自下去休息了,容儿吵着嚷着要秦珮相陪作伴,故姜炀独自抱着个空无灵的子来立于园中,夜色尚未过三更,风不乱而菡萏摇曳微弱,深秋了,即使有盲藤的妖力温养,园中草木也不复正好,露出颓败之态,而呼吸转瞬之间,后园中已不见淮王殿下踪影。

      他忽然启程从楚地归京,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一位故人传来神念,邀他一言。

      清虚仙尊,程若虚。

      当年应怜暴走皇城,清虚仙尊身为为太学总监,久居深宫,不得已而前来遏制雪天凰女的怒火,恐其牵连上京城的百姓。
      那一战虽然最后清虚仙尊凭经验取胜,却也受了重伤,即使后来杏林仙尊白蕙暗中探访,留下多个疗程的伤药灵丹,也无法改变极致寒气在其身体里留下的不可逆转的损伤。
      “损及本原了。”
      白蕙如是说道,也在情理之中,应怜的极致寒气是在极北雪域修炼而成,本就性急侵略,虽说不同凡响,却极容易走火入魔而伤及无辜,所以他才与先宫主,也就是应怜的师父罗小菊一同设下封印,防止极致寒气轻易泄露。
      世间别无二人有应怜这样生来具有的极致冰系之能,所以雪天凰女的名号在那一战后变的尤其响亮,即使是以冰雪术法闻名于世的蜀地修仙大派紫云宫,也无人敢媲美。

      而清虚仙尊程若虚在当年在鸣歧宫举行的十年一届的仙门青年论道大会上,与二皇子姜炀有过一面之缘,后者那时方才十三岁。
      姜炀那时候甚至不知自己的生父是当今皇帝,他还是个整日帮着杏林仙尊取水炼丹,生火看炉子的小徒,顶多算是个脾气不大好的刺头晚辈。
      说来也怪,往年的仙门青年论道大会,皇族姜家会派适龄皇子前来历练,若是优秀者可以名利双收,不仅得到人族其他前辈的认可拔得名号,还会在日后继承皇位的争夺战中具有先决条件。而今年,崇明皇帝姜敖不知抽了哪门子风,执意前来一同观战。

      所谓仙门青年论道,便是人族境内的青年少一辈云集十二月湖鸣岐山,在鸣歧宫中按照报名抽签的方式进行武斗,不论是各仙门名派的后生晚辈还是各地不知名的年轻散修们,都希望能在这场全族的盛会中拔得头筹,出人头地。

      姜家的一把手——皇帝要去,作为姜家最强战力的客卿,也是大明朝最高学士管理机构太学的总监——清虚仙尊程若虚,就必须随从保护皇帝陛下的安危,即使皇帝陛下也是实实在在的皇阶高手,也不排除魔族一些心思诡谲的魔物图谋不轨的可能,总要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宫中有皇后留守,因不放心上京至十二月湖地区路途遥远,以及额外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据说皇后娘娘还与皇帝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仙门青年论道大会既然是比武就定然有伤亡,鸣歧宫作为主办仙门,十分人性化地备上了宫中掌管疗愈以及灵药收纳的仁和馆全员弟子,从旁协助救治受伤的年轻参赛修士。

      而姜炀便是受了师太杏林仙尊白蕙的指令,在一旁暗中帮助仁和馆的弟子施法,或者帮忙准备仙药灵丹。
      比武的地点是在鸣歧宫寻常弟子切磋所在的七杀幽冥场,场面十分恢宏阔大,毕竟几乎全人族各门派名山都有掌门长老之类大人物率参赛弟子前来,以及天下的散修前来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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