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知府的那几年

作者:春如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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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3)


      玉奴闻言更惊,扯了腰间挂的匕首就要向她刺去。却教晏伐檀拦住了。

      一柄扇骨砸过来,居然直接敲落了那柄四神镜打成的匕首。

      “晏哥哥,你!我这就去禀告掌门,将你们全都抓起来,你们别想活着出太玄!”
      玉奴气急败坏,还欲言些什么,却看那谢我存又闪过护着她的晏伐檀,直直到了她的面前。

      “这柄刀,是谁给你的?”
      谢我存不惧利刃,一把夺过那柄匕首。

      她细细打量着这把浑身呈金铜色的宝器,市面上倒也是有通身一色的匕首,但像这般成色古淳又通身金黄的铜刀却是从未有过。谢我存反转过刀背,上面还留着仙山并照,智水有名的刻痕。倒也进一步应证了她的想法,这把刀,是用前朝四神镜打造的没错了。

      这四神镜本就是京城才有的贡品,而整座宫城能想起来用铜镜铸刀的痕迹,大概只有她谢我存一人了。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跟我动手?把刀还给我!”
      “这刀是我的!更何况,这不是一把刀!”

      玉奴愣了愣,又抬眼打量她一番。

      “这不是刀还能是什么?你是失了心疯不成?”
      玉奴哼一声,舒袖看向晏伐檀。

      “晏老板,你若是再不管教好你的下人。就别怪我真的不客气了。”
      晏伐檀顿了顿,扭头看向谢我存。那人眸中刻满了紧张和委屈,皱着眉头看着就叫人心痛。谢我存咬了唇,朝晏伐檀摇着头,颇有些希望他的保护的意思。

      只是。晏伐檀又瞥向那灯火与暗影交相辉映的墙壁,还是抬了腕子,从谢我存手里把那宝器拿走,丢给了玉奴。

      能明显感受到她是挣了劲儿的。晏伐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但是他确实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他不在乎,所以他仍可以神色自如的扭头看向谢我存。可是他只觉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远。晏伐檀突然发顶一阵痛极,随后便觉天旋地转。他暗道不好,压紧了虎口,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那玉奴又说了什么,他却怎么都听不真切了,只记得后来谢我存怄气一般跑出了屋外。

      晏伐檀突然一惊。她为何能直接跑出去?玉观音的人为何不拦着她?奈何头顶的坠物感越来越深,晏伐檀只能喊出了声音。

      “谢…我存。”
      “别喊啦,晏哥哥。”

      玉奴吃吃笑了几声,走上前来。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包围过来,使晏伐檀更加不能动弹。

      “那姓谢的小娘子走了正好,就是苦了晏哥哥以后要留在这太玄宫了。”
      “你说什么?”
      “晏哥哥,你压根儿就没有身孕,对不对?”

      玉奴纤手一抬,褙子被轻轻撩起。而褙下被人有意掩盖住的那里,此时平坦的不像话。

      晏伐檀不知这迷香的厉害,此时居然有股子热气自下往上传来。突然怀里被塞了个什么进来。玉奴细细为他挑着衣带。

      “晏哥哥,这不能怪我,是你当初说要娶我的。”
      “滚开。”

      晏伐檀一把将玉奴推开,又平稳心气,运功去缓解体内的不适。

      玉奴未想到这人有这般的反击,吃了一惊后却也不着急。揉着伤口,盯着他的背影,轻轻数了几个数,果然见那个目下无尘的身影,缓缓倒了下去。

      “晏哥哥,那碗药可是你自己要喝的。”

      豆灯被人吹灭,缕缕青烟缠绕在屋脊延绵不绝。

      谢我存气急之下先行跑开,确实觉得有些后怕。

      虽是无头苍蝇似的,跑出来的方向却是一条线。谢我存也实诚,遇见分叉口之类的一概不拐开。直教瞧见了屋外的光亮,这才止住了脚步。

      谢我存喘着粗气儿,查看了后头并无追兵,心下这才放松了不少。正打量着往月光来的方向继续跑,却突然一阵懊恼涌过来。

      晏伐檀还在后头呢!谢我存跺跺脚,有些心焦的扭头看了看跑来的方向。乌漆嘛黑的跟个洞似地。她并未听到武器的击打声,或是有人跑来的声音。

      “晏伐檀?”
      未等到回音的谢我存又试探着唤了几声,那“黑洞”却是迟迟不肯把那个人吐出来。

      他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留下来被人拿住了吧?谢我存浑身一激灵,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她脑海,她就不得不幻想出了许多别样的画面。

      又过了许久,太玄宫顶的月弧下,那个伫立良久的身影,终于又朝着她来时的方向奔去了。

      “晏伐檀!”
      路倒是好找,只是不知为何这屋外的宫人都尽数散了去。谢我存无暇琢磨这些,又定在了原地思索着该如何闯进去才比较合适。

      “谢我存”
      谢我存又被这一声打了个激灵。

      “晏老板!”
      她听出那声音透漏着一丝脆弱,忙拔腿就要往屋里去。

      “滚开!”
      谢我存又定住了。说实在的,她并不知道屋里人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只不过这对话接的太过自如一点,倒叫她也听懵了。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要进去一探究竟。哪怕唐突,也总比死的不明不白的强。

      就在这时,灯火吹灭了油灯。内屋昏黑一片,孕出些别样得意味出来。

      谢我存一怔,反应过来了个什么,突然老脸一红,半条腿抬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动!”
      忽然脖子上一紧,就被人顺势掏进了怀里。

      谢我存急着要去腰间探兵器,却听一笑声缓缓在她脖颈见响起了。

      “南途?!”
      谢我存虽是扭过身来做出副要打他的样子,实际还是心下喜悦的要命。

      “你怎么来了?”
      南途顺着她的视线好期待往内屋望了望,却教谢我存一踮脚拦住了。

      “禀告大人。”
      南途难得正经的抱拳施了一礼。
      “断山失踪案的凶手已捕获,属下同我师傅一齐来迎您回去。”

      “抓到了”
      谢我存小小雀跃一下,随即一股子疑惑又上心头
      “那,我来江州作什么?”

      “大人别急。是因那凶手夜郎中只是受人指使的傀儡,而这真正的幕后黑手,便在这太玄宫。我等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将她捉拿审讯。”

      “那你们可有何证据?认证还是物证?”
      南途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这,那夜郎中一眼没看见,撞墙上撞死了。不过有被救回的人质愿意作证,现在已经跟着我师傅去捉拿玉观音去了。对了大人,我师傅说,这些日子从未见谢大人将求助烟火升起来过,相信大人定是胸有成足,拿到玉观音犯罪的物证。是这样么?”
      “烟火?你是说那一根根细细的上面绑了粗粗的带子那个东西?”
      “是啊。”
      谢我存冷吸一口气
      “我把他烧了。”
      “烧了?”
      “厨房柴火不够旺,我以为是助燃器,就把他填进去了。”
      南途默不作声了一会儿,有太多的话想吐出口,却又不知哪句先说出来最合适。

      唿而屋内又一阵响声响起。南途本能的提了刀便要闯进去。却教谢我存死死拦住。

      “别吧,不太方便。”
      谢我存老脸又红。南途在了原地一愣。

      “砰!”
      一声巨响砸的门板一震,惊得屋外两个未再多言,一齐进去了。

      屋内已是一片狼藉。榻上到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银器。玉奴被扔到地上,想必那声响便是她发出来的。

      南途瞧见了榻上的帷幕里还隐着个身影,又抽出了那把绣春刀。谢我存却先他一步,解了南途的披风跑去了。

      “晏老板。”

      她本能的看向他腹下,并未见红。她直道还好。再看榻上那人,已是模糊的撑着最后一丝理智。

      谢我存吓一跳。忙帮衣衫大敞的那人掖好披风。

      “晏老板,你这是怎么了这是。”
      晏伐檀身量高,虽是一人半坐一人站着,谢我存也得稍稍往他那边靠靠才能环住他的阿肩膀,将那结打死。

      晏伐檀在谢我存半搂的臂弯里,终于找到了接力点。顺势软了下去。谢我存不撑劲儿,直道这人怎如喝酒了一般。在用力往上一拔——

      “谢大人!这个女的怎么处置?”
      “你去把她交给宫人,我把这个家伙整完就去找你们。”

      谢我存被他坠的难受,又只觉这个姿势暧昧,更是开不了口喊南途来帮忙。

      在往上靠靠,就能挣脱他了。谢我存暗想。

      怀里那人却突然睁开了眼。他半眯着那双似水柔情的眼睛,盯上了谢我存的眼稍。
      “谢我存?”
      “啊?晏老板?你醒啦?”
      谢我存大呼小叫的凑上去,却觉得那人猛地往后一坠,连带着她也踉跄几下。

      “晏,晏老板。”
      热乎乎的暖气呼在谢我存脸上,她好像看出来了他的异样。
      “帮我。”

      床帏一坠,一双人一齐倒了进去。窗外星子明明黯黯,窗里明灯彻夜不息。

      后来他们回江州的船上,多了一个人。当然不是第二日一早就没影儿了的晏伐檀。而是那假道士焕彰。

      “焕捕头,久仰大名。”
      南途对于他师傅的每一位得力帮手都报以崇高的敬意。因此不管谢我存这边那白眼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还是怎样,他都装作没看见。

      “焕捕头,其他的我就忍了,为何非要串通太玄宫里的人说我烧了他们后院?那火明明是你放的!”

      谢我存忿忿。却只见那焕彰又从腰间提起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笑道:

      “在下是听闻谢大人聪慧过人,是江州府人人敬爱的好官,心生敬意,想观摩观摩谢大人该如何化解这番危机。这火嘛,确实是我放的,当时急着找线索,不得已而为之。至于那玉观音捡到块带江字的玉牌便认定了是大人的江州府,而未考虑过我临江观也带江字的原因,在下便不得而知了。”

      “你!”
      “不过在下还真不是故意得知知府大人与他人私定终生了的。”

      焕彰捻着花瓣,丹凤眼睨向一旁,果然瞧见一堆人好奇的围了过来。

      “此事当真,谢大人,真有你的。”

      一堆人笑眯眯,却瞧见那丫头教这话堵得又羞又恼,憋了个大红脸不言语,只狠狠瞪着焕彰。众人不在为难她,取笑几番她的大红脸后边都散去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后来谢我存终于反应过来晏伐檀佯装有孕只是为了利用她后,方才醒悟,后知后觉的张牙舞爪闯进了晏府。

      绕过三进三开的院子,冲过四角流香的亭阁。谢我存终于在晏府晏伐檀的主卧撞见了那人脆如孤竹的身影。

      此时距上次见他,差不过已一月有余了。

      “晏伐檀!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身孕!”

      谢我存气势汹汹,将手中软垫摔到榻上。那人背朝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谢我存又欲再催。

      “晏!”
      “你吵什么!”

      晏伐檀终是扭过了头来,一张面上尽是憔悴。吼完后还轻轻咳嗽了几声,毫无震慑力。

      他掩紧了被他猛地起身牵扯到的小腹,那里虽是平坦一片,可是一阵阵向上涌动的害喜感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今儿上午刚来的老郎中的话便在他脑海里再过一遍。

      “恭喜晏老板,这是喜脉啊。”

      身后那个怨气深重的身影同他模糊记忆中那夜太玄山顶的重叠到一块,就这样防不可防的一齐压到了他接下来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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