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羡崽子回家了
01
时光啊，如流水，飞奔着，向远处。
对于那个世界的记忆，随风又飘散了几许，那些有的没的，重要的，或者无足轻重的，都将被遗忘。我也如庄周梦蝶，说罢到底分不清何处是梦境了。
日子照常过着呗，我送诗诗去药房后，也开了酒馆的大门。拨着算珠，结算昨夜遗留下的账单，翻过两页账纸，写作下结果，耳边就听见了羡崽闲谈的声音。
还没到日子呢…可能是听错了吧…
还没回过神来，这小子就推开了半掩着的大门，直冲柜台跑来。＂思思姨娘，快快，给我拿两壶天子笑呗。＂
闻声，我从账本子里抬起头来，放下了刚沾好笔墨的狼毫，＂呦，可是稀客呀。你们这会儿不正上着早课呢，怎么来了？可不能逃课…＂手里拿出酒壶，转身走向酒坛子，嘴上自是没停。
没听到那小子反驳，到算是件奇事。＂思思姨娘，我…＂第一次看他吞吞吐吐，站姿也比以往规律些。＂羡小公子可是昨儿晚上被吓着了，作风可与之前不同了。还是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羡崽子许是被我说羞了，右手不自觉抬起来，挠了挠后脑勺，憨笑说道：“思思姨娘，我…我也没那么皮吧…”
这边接好了两壶天子笑，连同诗诗做的糍粑一起递给他，“我还不了解你们这些熊孩子。你诗诗姨娘做的，你带着，回去给你宝贝师妹分着吃。”外头有些起风，吹得窗纸直打响。
“思思姨娘，糍粑您留着吧，我…我今儿要回家了。”小少爷只拿了酒，低着头，轻声说，“我闯了个大祸，今天江叔叔来接我回家了。”这会儿子风又大了，尘土被卷起，眯了行人双眼。
我没接腔，拿着糍粑的手也没放下，等着他，“我…我原意本是不想师姐受委屈，便…打了那人，老先生…说我不守规矩，谴我回家…”
我笑出了声，“我还以为怎的了，你本就是顽童，活像只皮猴，那蓝氏家规如此多，又怎么能锁得住你。能留得住你的，只有莲花坞了。这个你拿着，路上饿了吃。”门外熙熙攘攘，又行过几匹急马，带起落叶。
“把我遣回家不算什么，只是这次让师姐伤心了…”
对面的小崽子低下头，手里也不安分，直揪着衣角不放，捻来捻去。
“难受了？知道错了？”
窗外的树枝上又多了几只临时歇脚的候鸟，叽叽喳喳的问候一下，道声再见，转身飞向天空。
我拍了拍他的肩，“经一事长一智，倒也不错，让你难受一回，为自己的冲动买单。回家后好好的，给你师姐道歉，向你师娘认个错。”
那孩子缓缓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盯着我，张嘴来了一句难题，“师娘不会打死我吧，思思姨娘…”
“要我说，你毁了我女儿的婚事，我能追八条街抽死你，”毕竟，是做娘的，那个不先顾着自己孩子，“你师娘是个护孩子的…”
“啊，那我…那我这小命怕不能“久”矣…”
“行了，别卖惨了，你师娘早就习惯你这皮性了。她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你顶多也就跪跪祠堂。”
“嘿嘿，师娘是刀子嘴，我早就知道了。”祖宗开心了，也不说什么客气话了，直直把我手里的糍粑接过，一溜烟跑了。
“慢点，你个毛孩子。”我随着走过去，想着送这孩子出门。
他跨出大门，跳下台阶，转身挥挥手告别，随后跳上了归家的马车。
“阿羡，这人…”
“她是思思姨娘，酒馆的账房管事。这糍粑还是思思姨娘送的呢……”
又说些什么，我也就听不到了。
马车慢点，但终点是家，旅途就不显得远了。又带起尘土，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02
晚点，回到家，刚进门，就听到了我家那孩子在厨房抱怨。
“这道士明明就是跟我过不去，那些个强盗该管不管，非得盯着我。也就是诗诗姨娘您拉着我，要不然，小爷我这暴脾气，定是饶不了他！”
听这义愤填膺的语气，我差点以为熊孩子真受什么委屈了，忙赶了几步走过去。
“这是咋滴了，谁欺负你了，给阿娘说说。”放下家伙什，进了厨房门问着。
“回来了，也就你信他被人欺负了，这孩子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诗诗翻炒着菜，调侃说道，复又分了心，从洋崽子手里夺过来饴糖，“还吃糖，忘了昨儿晌午牙疼的滋味了？不准吃糖了昂，等会咱就开饭了。”
洋崽子被罚了糖块，自是不开心，边扇风把控着火候，边小声嘀咕，“阿娘，我真没犯错，明明…”
“这会儿不是你掀摊的时候了，小可怜。”诗诗盛菜出锅，“你出去吧，思思，这里烟大。”夜里起风了，直刮得树叶沙沙作响，又吹落了几片枫叶。
“诗诗姨娘，您就知道心疼我阿娘！”小孩儿生气了，小孩儿罢工了。
“好啦，别气了，洋崽儿。思思姨娘做了你喜欢吃的，快出来吃饭，晚天我给你发糖吃。”
“阿娘，还是你疼我。”小瑶儿这趟走后门去蓝氏做了门生，真真没人能管得住洋崽子了。
晚风穿堂过，月亮又圆了几分。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