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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授课，首先授的便是手语课。
连山辛第一次当别人的老师，在请教了他的几位师父和各位长老之后，为公主量身制定了一套教学方案。
手语？
燕知这一个月来，其实过得十分滋润。
比如吃饭的时候，某道菜她多下几筷，她的虞王亲爹就大手一挥，让厨子下次多做些类似的。某道菜，她吃时面色凝滞，看起来味同嚼蜡，下次就不会再出现了。
按照亲爹的说法，燕知说不出话来，就要多观察她的反应，务必不要让她受委屈。
再加上叫茉莉的小姑娘，鞍前马后地跟着她，把吃喝玩乐都张罗得舒舒服服。
燕知除了话痨犯了的时候，带上面具跟钟宇疯狂吐槽。
其余时候都无需开口。
当然人设需求，也不能开口。
如今要学手语了，她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想表达的。
燕知觉得自己学三句话就可以了——
我爱爸爸。
爸爸最帅。
笨蛋。
前两句给亲爹吹彩虹屁，后一句骂人，齐活儿！
虽说彩虹屁的精髓就在于天花乱坠，句句吹出不同的风采。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本质都离不开一句真诚的赞美，和一张诚恳的脸。
燕知心中计较已定，抬头望向连山辛。
“？”
连山辛面露疑惑。
她似乎有什么想法？
燕知：“……”
算了。
*
连山辛和燕知盘腿相对而坐。
“你。”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面前的燕知。
燕知点点头，伸出短短的食指指向他。
“我。”
连山辛食指指向自己胸口。
燕知短短的指头也指向自己。
“吃，饭。”
……
“睡，觉。”
……
“父王让辛哥哥去教她？”
隔壁学堂里，奚齐脸涨得通红，豁然从桌案后站起来。
梅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我也是路过，就在后面竹林的屋子里。”
连山辛是连山家最出色的男孩子，不说连山家，奚齐觉得整个昆都没有比辛哥哥更厉害的大哥哥。连他叔伯家的哥哥们，也比不上辛哥哥。
人人都说，等辛哥哥长大了就是虞国下一任大宗伯。
现在他却在教奚奴那个呆子！
一股气从奚齐脚底升起来，叫他直冲出了学堂。
“等等我！”梅已急忙拔腿跟上去。
……
刻刀划在木板上，发出钝钝又有些利落的声响。
细细的木屑掉在桌面上，一个大头字出现在木板上。
连山辛修长的手拂掉木屑，指着那字道：
“你。”
燕知点点头。
连山辛又指向第二个字，
“我。”
燕知再次点头。
小小女孩，眼尾轻轻上扬，圆圆大大的眼瞳像是黑曜石，嵌在圆润的小脸上。
和从前很有些攻击性比起来，安静看着人的样子很有些沉静，与受伤之前大不相同。
连山辛想了想，可能是这堂课太安静了。
“今天就识这两个字。下课后在后面，每个字照着写十个。”
大大的木板只写了两个字，还有很大的空间。
燕知点点头。
连山辛看着她，“你。”
短短的手指指向他。
少年点头表示赞许。
“我。”
短短的手指指向自己。
“睡觉。”
燕知双手合十，放在脸边贴着脸颊，脑袋一歪，做出睡觉的姿势。
连山辛顿了一下，点点头，继续道：
“他。”
燕知食指往旁边空气一指。
就听那边传来动静，转头一看，只见奚齐的脑袋从窗口冒出来，下一秒他的小跟班也贴到窗台上。
奚齐没想到自己刚来就被辛哥哥发现了。
定睛一看，燕知和辛哥哥盘腿坐在屋子里，还有刚才听到的声音，辛哥哥真的在教她！
燕知看着那小孩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他“嗷”地叫了一声。
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炸毛的猫。
这种酸酸的表情，她实在看了太多。
旁边的茉莉脆脆地“咦”了一声，问道：“奚齐王子，您怎么在这里？”
不是应该在学堂上课吗？
奚齐哪理她。
只期期艾艾地看着屋里玉树临风的少年。
连山辛少年硬朗的气质已经显露无疑，薄薄的嘴唇常常是平直的一条线，面无表情时，脸上就露出四个大字——不解风情。
连山辛询问地看着他，“王子？”
奚齐期期艾艾，“辛、辛哥哥，我……”
唉。
燕知盘腿坐着，手搭在膝盖上。
这场景燕知实在熟悉。小屁孩总是想跟了不起的大孩子一起玩的，但大孩子嘛……
角落里的钟宇莫名接收到燕知内涵丰富的眼神。
钟宇：“……”
她仿佛在内涵我。
再一看眼前，这可怜兮兮的小屁孩，和不解风情的直男大哥哥，钟宇：她真的在内涵我。
老子小时候天天给你换尿布，青春期还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啦！！！
钟宇的气势肉眼可见地强了起来，燕知立刻战术性转移开视线。
奚齐虽然看她不顺眼，但在喜欢、崇拜、又不熟的哥哥面前，脸皮还是比较薄的。
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又期期艾艾地走了。
燕知：“……”
连山辛：“……”
两人一高一矮地沉默了会儿。
连山辛：“吃饭。”
燕知挥动左右手，面无表情地表演了个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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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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