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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鹤顶红
建昭十一年三月十五日,菲慧满两周岁了。相比起最开始怯懦怕生,她变得活泼好动了许多。她现在喜欢模仿周围人的口型和声音,虽然发音不太标准,但和她相处时间长了,我也能分辨那些含混不清的词汇。
她很喜欢待在我身边,每次看见我都会很开心地叫我“母妃”。每次我看书或者写字的时候,哪怕她跟小春她们玩得正起劲,她都会拱到我身边。我便顺手把她捞进怀里,教她认字。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听懂,每次我说话的时候她都会盯着我的嘴唇,一板一眼地模仿。
君高冀有时候会来我的寝宫看我,他不太喜欢小孩子。每次看见我带着菲慧玩,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些难以形容,有点想要靠近但又在纠结。
菲慧似乎也有些怕他。她其实会叫“父皇”,平时教她喊我“母妃”的时候也会教她叫“父皇”。也许是君高冀那张冷脸看起来很不好相处,每次都需要我哄着,她才会开口。每次叫完,都会躲进我怀里,偷眼瞧着君高冀。
听见菲慧叫了他“父皇”,君高冀的脸色会缓和许多,甚至会动作生疏地摸摸她的小脑瓜。菲慧挺容易满足的,摸摸脑袋,朝她笑笑,她都会十分开心。
哪怕她一开始有些害怕,可这会儿已经“咯咯”的笑起来。
我看着菲慧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样子,总会想起我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要知道,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被塞进一个婴儿的身体里,别提有多别扭难受。
哪个成年人能立马接受自己突然生活不能自理。
最开始我只是躺在床上,谁也不理,可把姨娘他们急坏了,以为我天生弱智。后来我接受了我回不去的事实,也接受了自己变成婴儿这件事,开始对他们有了回应。
既来之,则安之。我还从未体验过被母亲关怀。我记得在我第一次开口叫她“阿娘”的时候,她哭了,随后便让我改了口。
菲慧躺在我的臂弯里,吮吸着手指,见我将目光转向她,便开始咿咿呀呀地叫,龇牙咧嘴地笑。回想起菲慧第一次唤我“母妃”时的情景,我大概能明白姨娘那个时候的心情了。
无人打扰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段时间想了许多,我不再对容予保持刻意的距离,偶尔还是会去太医院转转。相较于最开始时的过分热情,我收敛了许多,偶尔遇到他也只是不冷不热地打声招呼,或者请教问题。
如果我们不是因为身份有别,大概是能成为朋友的。
蒋月笙也已经结束了禁足,不过,她现在也没工夫上门来找我麻烦,因为她怀孕了。我偶尔会去锦寒宫探望楚汐衿,如今有我照拂,她在冷宫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我的位份虽然高了,但我依然没办法立刻将她从那间逼仄狭小的屋子里接出来。侍寝的时候,我会看着君高冀的脸色和心情替她美言几句。
也许是我讨好的技术过分刻意,君高冀似乎并不喜欢这样。每当我想要开口的时候,他都会把我到嘴边的话堵回去。他每次都说,让我不用这样,他都会答应。
但也只是说说罢了。
关皇后那边不好交代,他也挺难做的。因此,我在提过之后便听天由命了。我不是没去皇后那里做思想工作,但是讲道理,要劝一个人放下对试图杀她的人的怨恨,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不太现实。
费尽心思劝解过几次后,我放弃了。
建昭十一年十二月,我晋升为四妃之一的贤妃,与澈德妃蒋月笙算是同一位分了。而我的那位族姐也顺利回到了四妃,晋升为淑妃。
随着位份的提升,以及皇帝的宠爱,我大概成为了某些人发泄怨恨的靶子。从前是我的姐姐陆芊涵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现在变成了我。
她们终于不再满足于下红麝粉和妒芳容这类不孕和毁容的毒药,而是选择直接杀掉对方永绝后患。
建昭十二年六月的一个夜晚,我被人下了鹤顶红。鹤顶红,这个出没于各种小说电视剧里见血封喉的毒药,现在出现在了我的饭食里。
下毒的人是我宫中的散役宫女,宁弋。
“宁弋,本宫自问未曾亏待过手底下任何一个人,平日里你们毛手毛脚摔坏本宫的东西,本宫也未曾责罚。”我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宫女,“合着,本宫这是姑息养奸,养了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主子,娘娘,奴婢,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这才……”宁弋趴在地上,哆嗦着求饶。
“鬼迷心窍?真是个好由头,我倒是有些好奇,那人究竟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惜下死手来害我。”我吩咐小春去掖庭叫人,务必要从宁弋的嘴里问出实情。
“娘娘,娘娘,饶了奴婢吧,掖庭的人会打死我的!”宁弋死死地拽住我的裙摆,凄厉地哭喊着。
“那你就把实情告诉本宫,说不定本宫会饶你一命。”我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她。
“是,是萧更衣!对!是她让奴婢这样做的!”
我将茶杯轻轻搁在桌上,伸手抬起宁弋那张被泪水糊了满面的脸,嘲讽地笑了笑:“麻烦下次扯谎扯得像样一些,不对,没有下次了。”
更衣萧晓梦,是与陶凝同期入宫的秀女。原是平民之女,因生得貌美,才得以进宫。可以说,除了美貌,她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钱没钱,要权势没权势,她拿什么去贿赂别人替她办事。
这人我也就见过两回,我怎么跟她结仇。
我直接让掖庭的人把宁弋带了下去,特地叮嘱他们务必要撬开宁弋的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在背后作怪。
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君高冀看到我安然无恙之后,松了口气,问候了我几句之后,便要匆忙赶回圣宸宫处理政务。在他临走之际,我叫住他:“臣妾知道陛下定有办法查明真凶,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请一定要将真相告诉臣妾。”
君高冀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我身前,捏了捏我的手,道:“朕明白,但你……算了,你还是先等消息吧。”
“陛下,并非臣妾咄咄逼人,只是臣妾不愿看见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陛下爱民如子,定然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恳切道。
他既能知道我收买侍卫出入冷宫的事情,就说明他在宫中一定暗中埋了眼线。当初他明面上这样告诉我,除了是告诫我不要耍小聪明,也是在变相告诉我,只要他想,这宫里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他。
君高冀沉默了,过了许久,道:“朕明白了。”
“多谢陛下。”我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淡淡道。
送走君高冀之后,我开始捋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在这宫里交恶的人也就那几个,族姐陆芊涵对我的恶意最大,但她才回到原来的位份,先前被其他妃嫔迫害,如今元气大伤,暂时没精力来找我麻烦。其次是蒋月笙,虽说她才刚生产,但在迫害我这件事上,她非常执着,不排除她借刀杀人,栽赃嫁祸。还有一个解嬛芊,这人从进宫开始就四处树敌,相较于这种阴损的招数,她更喜欢明着来。
至于其他几个,不是自己作死进了冷宫,便是死在了与其他人的争斗里。
掖庭的消息来得很快,据说是宁弋受不住刑便一口气全招了。果不其然,又是蒋月笙。刚生完孩子,都不忘搞事情。如今她刚诞下龙嗣,父亲又身居高位,我是不指望皇帝能给她重罚的。
倒是她在的这个位置可真是讽刺,她的所作所为哪一点配得上这个“德”字。
果然,君高冀那边传了旨意,只是褫夺了封号,降到了妃位,禁足三月。
这一次我不再犹豫,动身去了奉天楼。匀褚见我前来一点也不惊讶,拢着袖子,等我开口。我也不多说废话,将几张银票递给他,报上了蒋月笙的名字。
“娘娘这次倒是果断。”匀褚收了这笔巨款,笑得眉眼弯弯,愈发像只狐狸了。
“没办法,都没人欺负到头上了,我自然是要反击的。”虽然散了钱财,还要折寿,但是如果能让仇人受到惩罚,我也认了。
“娘娘这次就不怕微臣泄露消息吗?”
“你不会。”我私底下已经查过宫中的记录,在过往的记录里并未找到有奉天楼参与的迹象,结合匀褚当时说的“这项权利仅对我一人开放”,倒也说得过去。
其实不排除有人特意抹掉这些信息,假如真的有,那么君高冀埋在暗处的人不会没有发现。就算奉天楼的人真有通天的本事,比如身怀异术,上达天听等等,如果君高冀真的打算掌控整个皇城的势力,他不会任由奉天楼的人成为潜在的威胁。
除非他自己默许了奉天楼的一切行动。
听见我这般笃定的回答,匀褚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向我郑重行了一礼,道:“那么娘娘就请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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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没录屏,我只找到萧晓梦毒我的那条记录,后面剧情是我编的,不然会很散。
大概再过两章就送蒋月笙上路,那段剧情,我光看游戏里的记录都觉得很戏剧性。
关于冷漠帝的部分设定是根据我自己的理解来的,算是私设。关于人物的具体分析,我会放到后记里面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