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黑玫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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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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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沢毅在回家路上被千羽忠義堵截、是在二十岁的夏天。作为自由职业者、以及乐团Black的团长，被非常可疑地跟在后面走了一路的千羽很突兀地问了——

　　「呐、你们要出道么？」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地点是连路灯都离得好远的住宅区附近。原本以为自己遇上了强盗的永沢愣愣地看着眼前在夜色里那双闪亮亮的眼睛、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听说这附近最近有变态出没，难道自己就这么好运？

　　「那个、请问您是？」

　　「啊啊啊……真是对不起、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做千羽忠義，这是我的名片。」

　　眼前这个人和一般变态似乎是不太一样……永沢事后这么笑着说了自己在那个瞬间的印象，然后秋本就很好奇地问咦那一般的变态应该是什么样的啊。对话立刻就冷在了原地谁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总之他犹豫了半分钟左右之后还是接过了千羽的名片、尽管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就看不清上面写着些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

　　「就算您现在问我觉得怎么样……」

　　确定了对方不是变态、永沢冷静下来把千羽的话认真想了一遍，差不多也就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出现。

　　「……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过几天再给您答复可以么？」

　　为了这种根本就不着急的事、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非要大半夜在街上把人拦住啊？而且说到底，这种事问他一个人也显然是不会有结果的吧、毕竟乐团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东西。

　　千羽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尴尬地摸摸脑袋。

　　「当然可以。抱歉、我这个星期每天都去听你们的演出，实在是不想要再拖延下去了。万一有别的人找到你们的话……」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永沢善解人意地笑了起来。

　　现在由他担任团长的所谓乐团Black、事实上和最初的那个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团员大换血之类的事情并不是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的，只是陆陆续续一个人走了、又换一个，然后再是第二个第三个，理由通常都是要升学或是工作之类，当然其中也有人好心劝他早些放弃算了。

　　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所有人都那么说。

　　终于就连最后一个第二代团员挂着抱歉的笑容离开的那天、他也有些气馁地想着还是算了吧，毕竟眼前的人都是些小他好几岁的孩子、总觉得说不到一起去。

　　然后走进来的是十六岁的結城一真、笑着说一直都是他的Fan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试试看。

　　那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再然后、就是差不多一个月之前，秋本明拉着緒川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在这种地方打工不好吧？」

　　推开门的同时緒川还皱着眉小声地提醒秋本。

　　「只是在酒吧里唱歌而已、又不用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说、光是酒吧这个地点已经很成问题了。万一被老师发现的话、」

　　都已经三年级了、他难道就不能安分一点忍到毕业么？緒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的啦。老师不会到这种糜烂腐败的地方来的啦，我已经问过了哦、这边是稍稍正经一点的人都不会来的那种酒吧哦。」

　　「那不是更糟糕么？！让直樹さん知道了会变成什么样啊！」

　　「嘁、他又不出去赚钱，凭什么管我。」

　　在暑假开始之前这个所谓的乐团里就已经只剩下了永沢和結城，原因据称是认为暑假里找打工的人会比较方便、所以这个时候说不打算继续了也不至于让他们太困扰。永沢看着結城坚定的期待眼神，在犹豫之后还是和他一起把招人的告示贴到了外面墙上。

　　于是秋本就来了。

　　「Black……对吧？」

　　其实在听秋本那么说之前、永沢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呆了好几年的酒吧名声居然那么臭，不过一般会有人那么兴奋地说出「糜烂腐败」这种词么？

　　而且眼前这个人怎么看也不是能出来打工的岁数吧、边上那个倒是还好，虽然两个人都长得很值得期待。

　　「这里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哟。」

　　結城的想法显然和他的一样。

　　「谁是小鬼！我已经十五岁了啦！」

　　「十、十五岁？你骗鬼啊……」

　　「我真的十五岁了嘛、」

　　像是怕他不相信、秋本还把緒川拉到了边上，指着他说自己和这个人同龄、是一起长大的。

　　緒川非常理解結城他们的想法，平时跟人家介绍说自己和秋本是幼驯染的时候、不管是谁都会得出「那么说你是看着他长大的咯」的结论。

　　「可是你怎么看也不过是十岁而已吧。」

　　「哈啊？！我最多也就只被同级生当做后辈而已！还从来没有被人当成小学生呢！」

　　这种事情能不能别这么骄傲地说出来啊……結城走过去抓着他的肩膀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不可自制地笑了起来。

　　「那你也太小了吧。」

　　「那、那个又不是我的错！只不过是比人家发育得晚了些而已、以后会长高的！」

　　每次说到身高的事情秋本就会很激动地嚷嚷、学校里还有些人觉得这样的秋本非常好玩所以会故意在他面前提到长高的事逗他玩，实在是让緒川头痛不已。

　　而眼前的結城好像也是同样的想法、一本正经地说有的人就是一辈子都不会长高的体质，然后还很同情地摸摸秋本君的脑袋让他不要太沮丧了。

　　秋本嘴一扁推开他躲到了緒川的身后。

　　「信、他欺负我。」

　　「一真君、别欺负他了。」

　　永沢因为秋本的真实年龄以及对結城那么明显的坏心眼的应对方式也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眼看着秋本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他才想起来要阻止越玩越开心的結城。

　　不甘心的結城又伸手去揉了揉秋本的脑袋、才乖乖退开了些。

　　「那个、你们两个还是国中生吧？到这种地方来打工总是不太好吧。」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意外的是緒川好像站在他这边。

　　「我不管啦！这边的时薪比较高嘛、我就要在这里！」

　　显然是被什么人宠坏了的秋本躲在緒川后面扑闪着眼睛不肯妥协。

　　「小财迷。不是跟你说了么，以前那个地方不喜欢的话、到我家书店里帮忙就好了嘛。」

　　「我不要去朗さん的店里！我就要在这里嘛！」

　　秋本固执起来緒川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动他、只好寄希望于永沢可以干脆地拒绝他的要求。到时候没有着落的秋本君也只好放弃这种鬼念头、乖乖去找些普通的打工，他也就安心了。

　　觉得那么小的孩子总想着要钱肯定不会是简单的财迷、永沢很温和地对秋本笑了。

　　「急着用钱么？」

　　「嗯。因为有好多想买的东西。」

　　说着秋本掰着手指开始数自己想买的东西——吉他、CD、MD、……总之都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的样子。

　　永沢苦笑着打断了他。

　　「那个、我觉得如果秋本君只是想要买那些的话、在别的比较干净的地方打工会比较好吧。」

　　「可是我喜欢这里。走进来之后、就觉得果然很喜欢这里，我要留在这里。再说了——」

　　与其说是固执不如说是单纯的不讲道理的秋本让初次见识的那两个愣了好久，而且結城反应过来之前就被秋本拿手指着当成了反面示例。

　　「这个人难道比我大么？」

　　很敏感地发现結城和自己是一丘之貉、等级也差不多，秋本理直气壮地说既然結城可以留下那么他也一样可以留在这里。

　　結城啧啧地对着他摆了摆手指。

　　「我比你大哦、十六岁了。」

　　会这么骄傲地说出这种话就说明他和秋本君果然是一个类型的。緒川和永沢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这也算啊！」

　　「当然，我已经是高中生了、你还是小学生。」

　　「谁是小学生啊！」

　　结果最后在这种没营养的争执里永沢稀里糊涂同意了秋本的要求，因为秋本嘟着嘴突然把脑袋转向他、直盯着他的眼睛问是不是连他都觉得他还是个孩子，永沢眼看着他好像是快要哭了、手忙脚乱地摇了摇脑袋说我觉得你不像小孩啊。

　　——这句不管是谁听上去都只是无可奈何的敷衍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他同意秋本加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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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不是很好么。」

　　秋本一边和結城抢吃的、一边很高兴地点了头。

　　「可是……本来在这里打工的事情就已经很糟糕了，真的出道的话、不会被老师杀了么？直樹さん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和那个人没关系。」

　　对学校那边要怎么交代之类的、秋本似乎根本就懒得去考虑了。緒川的担心被他当做是空气那样、直接就忘记了。

　　敌不过秋本武力加眼泪的攻势只好把手上的棉花糖让给了他、顺便还补充说是自己大度的結城终于安分下来，乖乖坐到了永沢边上、对着他手里的名片打量了半天。

　　「我也觉得很好、反正没有什么坏处。」

　　「一真君的学校允许打工么？」

　　「因为是高中。」

　　結城说着还不忘向秋本示威似的扁了扁嘴。

　　「什么嘛！我到了明年春天也是高中生了啊！」

　　这两个人怎么又开始了啊。緒川头痛地叹了口气，想用「让老师知道的话会很麻烦」这样的说法来让秋本意识到他正在做的事情有多麻烦、从头到尾都显然是他的痴心妄想而已。

　　永沢看见緒川沉默了、知道他是又一次向秋本妥协了。

　　「那、就算是全员同意了对吧，那我给……呃、给千羽さん打电话了。」

　　再次出现在永沢面前的千羽身边、站着被强行拖来的小野坂恭祐，表情看上去还有些恍惚。千羽解释说是上次太失礼了、怕自己再一个人来也不会被当回事，永沢看见他苦笑着自嘲、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自己被自己打败了的千羽。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个坏人。緒川和永沢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们能同意真是太好了。」

　　千羽带着很欣慰的表情这样感叹了句。

　　「不过……除了毅さん以外的大家、应该都还是未成年吧？」

　　特别是主唱的那个孩子、是不是国中生都很成问题，虽然声音和长相都非常令人满意、不过要是年纪太小的话果然还是不太好。

　　这么想着千羽的眼睛始终没从秋本脸上移开、眉头在看见他因为結城给了他一粒糖就欢喜起来的时候更用力地皱了起来。

　　不管怎么看、他也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被媒体追着跑。

　　「我是国中生。」

　　秋本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不高兴地凑到他面前这样嘟囔了一句。

　　「啊？」

　　「我已经十五岁了、不要拿那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我！」

　　「十五岁？」

　　骗人吧、如果这样的人也十五岁了的话……千羽非常不信任地又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回头和小野坂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认为秋本是在说谎。

　　「干嘛不信我嘛！千、……什么さん！」

　　「千什么さん？」

　　千羽莫名其妙地看着秋本在叫他名字的时候咬了词、抬头向永沢询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明ちゃん对记人名很苦手、虽然我们已经很努力在他耳朵边上不停重复千羽さん的名字了……」

　　整整一天他们在秋本耳朵边上说的每句话里都带上了千羽的名字、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起到预期的效果。

　　毕竟在这之前为了能让秋本记住他们两个的名字、他们三个可是一整个星期对话的时候每句话里都带上了对方的名字，秋本这才勉为其难地记清楚了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你别动不动为了这种事激动啊。千羽さん、我可以保证他的年龄，看上去可能是孩子气了一点、但他现在确实已经是国中三年生了。」

　　「什么叫看上去孩子气了一点？连信也欺负我。」

　　秋本立刻就满脸不乐意地跑去了緒川身边、仰着脑袋要他道歉。

　　「是是、」

　　不就是因为他老是摆出这样的态度和表情才会被人家当做是小孩子的么？緒川在心里无奈地反省着、在秋本长不大这件事情上自己也应该要负很大程度的责任，嘴里却诚恳又熟练地道了歉。

　　眼睛扑腾扑腾地盯着他的秋本最后很勉强地接受了他的那句对不起。

　　——他真的十五岁了？既然有緒川愿意替他保证、其实千羽本来是不应该再怀疑什么的，可是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十五岁的国中生会这样和亲友撒娇。事务所里并不缺任性和孩子气的艺人、事实上某种意义上来说千羽还觉得太多了，可是那些人撒娇耍赖的时候和眼前这个人连气场都不一样。

　　秋本是真的很理直气壮、就算事后让他反省肯定也会无辜地问人家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反省，换句话说秋本觉得这么撒娇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就是他的天性。

　　千羽在这个瞬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就算是耍赖也还是非常可爱。

　　「那、那个，我是小野坂恭祐。」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少爷这时候出了声、结果却只是重复了自我介绍而已。他一边骂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不能冷静、一边佯装镇定看着前方，视线却不自觉地停在了秋本的身上。

　　「哈啊……你想说什么？」

　　秋本回过头愣愣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是想要说……」

　　想说什么已经完全忘记了。少爷狼狈地捂住了嘴、把脸别到另外那边。

　　被以一种很微妙的方式无视掉了的秋本困扰地看看他、又往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他觉得值得谁显得那么紧张的东西。

　　「突然之间又怎么了？」

　　「害羞了吧、明ちゃん这么纯真地盯着人家看、一般都会害羞的。」

　　結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秋本的边上、出其不意地用手臂勾住秋本的肩膀把他拉到身边。

　　「一真さん你这是什么理论嘛……」

　　秋本挣扎了两下、再次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比不过結城，扁着嘴开始言语攻击。

　　「我看着你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害羞？」

　　「那是、我怎么能败给明ちゃん的眼神嘛。就算是逞强、也绝对不会让你看出在害羞的。」

　　「哦、原来是在逞强的啊？」

　　其实秋本君的语气听上去更像是找到了一个有力的武器似的、正跃跃欲试着想要确认自己的眼神到底有多大杀伤力。結城却纠结在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这件事上，没想到秋本抓着他的手把他扯到了面前、直直地用那个据说很纯真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就说他是个小孩嘛、眼神和表情里都写着不谙世事这几个大字。——只要是稍稍被这个世界的什么污浊过的人、被这样看着都当然会害羞吧。

　　「看我也没用！」

　　「明明就脸红了。」

　　永沢看见千羽和小野坂少爷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苦笑起来了。

　　「……让您见笑了、我们这里都是些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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