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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咦,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
我怕我一开口,就笑的停不下来了。
“现在还想去哪里玩吗?”子夜问道。
“嗯...”阎叛歪着头想着,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尖叫声。阎叛神色一变,拉着二人就朝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蛇...有蛇!”
“都别动!”阎叛大声地说,拨开人群,看到有几条长蛇正对着一位姑娘吐着信子。
“子夜,你看四周还有没有别的蛇。”阎叛紧皱着眉头,又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这是蛊蛇!”
子夜点点头,“你自己小心。”
阎叛拉着阿狗,摸出匕首,向前靠近两步,目光一凝,扔出匕首。那匕首速度快的连残影都难以让人捕捉到。下一个瞬息,那长蛇就已经死透了。
“只有这几条。”子夜说道。
“嗯。”阎叛松了口气,又像感觉到什么一般,猛然朝后看去。
一个高大的灰袍人站在不远处,与阎叛的视线撞上后,果断扭头离开。
“站住!”
“阎叛!”
阎叛顾不上解释,朝着灰袍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子夜皱了皱眉,对阿狗说了句什么,便疾步跟了上去。阿狗深吸了口气,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东边!”
“嗯!”
灰袍人移动速度很快,哪怕是阎叛都无法追上他。竟然就这样一路追出了城。
“你到底是何人!”
灰袍人没有出声,只顾着跑。
阎叛紧皱着眉头,脚下的步伐又随之增快。在普通人眼里,这几个人穿梭的速度不过是瞬息。
“桀桀桀。”灰袍人突然慢下脚步,怪笑着。
阎叛一看,也跟着慢下来,在离他数米处停了下来。环顾左右,竟然被他带到一处裂谷边!
不知从哪吹来的阴风,吹得阎叛一阵发冷。
“好久不见了,判官大人。”
阎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子夜。然而后者只是微皱眉头,没有其他反应。
“你是谁?”阎叛沉声问道,挡在了子夜和阿狗身前,心里提起了十二分的警备。
“桀桀,我这种小人物,就算说出来,日理万机的判官大人又哪会知道呢?”灰袍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得阎叛格外难受。
“你是冥界的...”
“判官大人,我们都很想再见见您啊。”灰袍人打断了阎叛的话,“看到您过的还这么有滋有味的,我们打心底里的,恨呐!”
突然袭来的恨意让阎叛摸不着头脑,手紧紧地握住匕首。
“你们?是谁?”
“您居然还能是这幅模样站在这里,手里还是你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星辰匕首!”灰袍人突然怒吼道,“可我们,我们被人界关了一千年!被你们冥神打碎魂魄,在这个没有灵力的鬼地方苟活着!”
“你是,冥界的恶鬼?”阿狗突然感知到了什么,略有些嘲讽地说,“怎么?在冥界的恶鬼道待的太舒服了,受不了人界?”
“有你这小娃娃什么事!”灰袍人手一挥,一道鬼气朝阿狗打去。
阎叛只是将星辰匕首略微抬起,就化解了那道鬼气。长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子夜,那人居然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该说是心太大,还是见过世面呢...
“你们在人界作恶,回冥界也是直接丢进淬火池之中。”阎叛道,“所以,你们见到我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你,我们又怎会...”
一直冷眼旁观的子夜突然动了,身形一闪就到了灰袍人面前,抬腿将灰袍人踢飞。动作之快竟没一人反应过来。
“废话真多。”子夜嫌恶地看了灰袍人一眼。
阎叛目瞪口呆地看着子夜,准备冲出去的腿也收了回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的人都是这么厉害的吗?!
灰袍人像没事人一般,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三人,古怪地笑着,“判官大人,原来你现在只是个人身啊。”
阎叛心里咯噔了一下,盯着灰袍人,那件破旧灰袍挡住他的脸,阎叛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
不过就算认出来又怎样呢?反正看他这样子也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阎叛心想着,动作却没有停下,只要,只要冥王大人不知道就行。
阎叛如鬼魅般的步法,瞬间拉进了与灰袍人的距离,他拉过子夜,对他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还是人不要参与的好,虽然他很强,强的有些奇怪。
灰袍人就像在等着阎叛一样,突然怪叫一声,那尖利的声音阎叛像是没听见一样,星辰匕首刺入,想象中的鲜血并没有喷出,而且冒出一缕黑烟,随后就是一团又一团的黑烟爆发出来,瞬间就吞噬了两人。
“阎叛!”子夜一个箭步冲上,却被阎叛一道气刃打开。
“桀桀桀,狗判官,你就一起去见见我的兄弟们吧!”
阎叛神色没变,“你们到底为什么想见我?”
“下去你就知道了!”
阎叛看着灰袍人,突然就笑了一下,全然不管黑烟已经逐渐渗入到自己身体里面,“你想把我带去峡谷下面?下面还有什么?也是逃出来的恶灵吗?”
灰袍人突然默了默,“你永远都是这幅样子,现在是,当初也是!你是不是以为你永远都是对的!是不是以为你永远不会错!”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阎叛皱了皱眉。
“冥王只是可怜你!”灰袍人恶狠狠地说,“不然你还真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阎叛微眯起双眼,突然双脚发力,一掌向灰袍人天灵盖拍去,灰袍人完全没想到阎叛会突然爆发,竟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弱到令人发指啊判官大人,怎么突然生气了?哦哟说到冥王大人了是吧?哈哈哈你想不想知道之后冥王大人怎么样了呢?哈哈哈。”
阎叛的脸完全暗沉下来,握紧星辰匕首的手青筋凸起,哑声道,“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判官大人什么都不在乎呢哈哈哈!”
黑烟突然又开始喷出,阎叛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什么,身体突然轻飘飘的,阎叛叹了口气,虽然根本就没想过挣扎,不过用这种方式被请下去,也太不舒服了。
阎叛复杂地看了一眼子夜,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这个人留下什么阴影,至于阿狗,算了,等会再找他。
阿狗害怕地看着自己身边面无表情但是仔细一看发现其实超级超级超级生气的子夜,默默地退了两步。
判官大人,走好。
突然阎叛身上亮起紫金色的光,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个瞬息他就已经回到了阿狗的身边,阿狗眼神中略带怜悯地扶住阎叛。
“嗯?”
阎叛震惊地看着站在原本应是自己所在之处的子夜,黑烟一股脑儿地从他的七窍中涌进,瞬间就被黑烟抛进了峡谷之中。
阎叛瞳孔剧烈地震动,甩开阿狗就向裂谷处飞去,可还没没等他靠近,一阵巨响就炸起。
“万鬼盛宴!”阎叛脸色煞白,竟想直接朝峡底冲去。
“判官大人!”阿狗毕竟是神犬,速度比阎叛自然是要快的多,一把抓住阎叛,将他拽离悬崖。
“他只是个人类!”阎叛吼道,眼睛通红,“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我...”
阎叛咬紧下唇,不断传来的鬼哭狼嚎让阎叛根本不敢想子夜要经历什么,“他是个...好人,是个很好的人...”
阎叛拿起星辰匕首,等着,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
阎叛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精血划过星辰匕首,一道赤金色的光在匕首上亮起,原本匕首的形状竟在红光中渐渐变了,最终幻化成一支细长精致的毛笔。
“判官大人!不行,判官大人您现在只是一个人类躯体,承受不了...”
“闭嘴。”阎叛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天罚而已,我还会怕这天道不成?”
阎叛手一挥,一个卷轴出现,玉制的卷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吾乃冥界判决生死轮回之官,以吾之鲜血为引,生死簿,开!”
卷轴的绿光突然更盛了几分,发出了细微的鸣叫声,几个呼吸之间,卷轴终于在空中展开,白色的纸页静等着主人的批阅。
阎叛抬起毛笔,脸色难看地犹豫写下“死”
卷轴突然开始剧烈地晃动,绿光逐渐转化成黑色,一个个黑色的名字在卷轴上翻过。
“没有...”阎叛随便一感知就知道子夜并不在死簿上,心里松了口气,但却又说不上来的堵。太奇怪了,一个人纵有通天之能,也不能在冥界恶鬼的盛宴中活下来啊...
阎叛突然想到了那亮起的紫金色的光,猛地扭头看着一脸担心的阿狗,深吸了口气,又抬笔写下“生”
无数的名字从阎叛眼前飞过,阎叛根本就不需要判断就知道,子夜的名字根本就不在上面!
“也没有...”阎叛低着头退后一步,低声念道,“为什么会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判官大人...”
阎叛迷茫地看着阿狗,低着头不说话,突如其来的头疼让阎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是不是...”
“不是!”阿狗打断阎叛的话。
“是啊...怎么会是呢...”阎叛撑起身子,收起卷轴,转头向悬崖走去。
“判官大人...判官大人你别去!”阿狗拉住阎叛。
阎叛甩开阿狗,摇了摇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不是他?
就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忘了什么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狗看着阎叛已经完全听不见话了,咬咬牙,趁阎叛不备,狠狠地敲击他的后颈。
几乎是同一瞬间,在阎叛晕倒过去的同时,崖底的鬼哭狼嚎瞬间消失了。
夜晚,是死寂的夜晚,唯一能够听见的崖底的风声,却也只能吹来悲伤。
到底是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无法相见呢。
崖底,一个身着紫金色华服的男人站着,他身边有一根铁链分出无数根死死地捆住恶鬼,他微微仰头,绝美的脸庞让月光都不敢撒在他的脸上,暗紫色的瞳孔竟藏着说不清的悲伤。
世界很大,天涯海角,他就站在那里。
男人随意地扬了扬手,这些恶鬼就全部消失了,连一声尖叫都没有发出。锁链又重新回到他身上,似是安慰地抚了抚他的肩膀。
他向前走了一步,来到了阎叛的身边。
阿狗抱着阎叛,看着来人的模样,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连忙拿袖子擦掉,将阎叛交给他。
男人摸了摸阿狗的头发,对他微微一笑,将阎叛打横抱起,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中全是爱惜,他微微俯身,舌尖触碰的瞬间阎叛的舌尖的伤口已然痊愈。唇齿之间的碰撞交缠,全是思念与无奈。
男人只是抱着他,一刻都不想转移视线,可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压在他们的身上。
男人看着阿狗,阿狗心领会神地变回原型,男人将阎叛小心翼翼地放在阿狗的背上,轻扶了他的头发,在额间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一直看着阿狗带着阎叛离去,直到连背影都看不见。
一声叹息被风吹散,他平静地看着天什么都没有说,手一挥,切开了一道裂缝,走了进去。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但是我相信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这一切,但在这之前,你要快乐,你要充满希望。
冥界,冥王殿。
阎不夜从扭曲的裂缝中走了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冥王殿,“进来吧。”
“可算回来了,小判官现在怎么样了呀?”一个娇俏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长发过腰,随着她的步伐晃动,好看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媚意与调笑。
“神魂苏醒了。”
来者款款落座在离冥王神位第二近的位置上,手撑着脑袋,含笑看着神位上的人,“嗯,本来可以多待一段时间的吧,这算不算范老板失职啊?”
“孟婆子,这千年前的恶鬼可不归我管。”一个声音在冥王殿外响起,“下官黑无常请见冥王大人。”
“嗯。”
“怎么不归你管了,这该抓回来的没抓,差点伤到了小判官,你赔得起吗?”孟婆说。
“好了。”阎不夜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示意来的黑白无常两人坐下。
“钟馗在外,所以来不了。”白发女人起身,温声细语地说。
“所以我说,这恶鬼的事是归钟老哥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黑无常摊开手,对孟婆耸了耸肩。
白无常拉了拉黑无常的袖子,对孟婆抱歉一笑。
“千年前的恶鬼居然还有留存人间的。”孟婆头疼地说,“要是那位知道了...”
阎不夜食指无意识地点着扶手,思索了一会儿,说“有能力在人间与冥界走动的时刻盯住,一旦发现有恶鬼直接处死。”
“是!”
“还有,判官他的...”黑无常指了指太阳穴。
“没有。”阎不夜摇了摇头。
在座的三人这才完全松了口气。
“哦对了,之前天境的武陵仙君送了我们一棵树。”孟婆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啊,对了,是凤凰树,树上的叶子还嫰的发绿呢。”白无常笑着说。
“然后武陵仙君说,等判官回来了,那叶子就红了。”孟婆看着阎不夜,“三途河畔的花也快开啦。”
“判官不在,那花天天都是我被逼的去浇水。”黑无常说,“再不回来我怕我把它们养死了。”
阎不夜温柔一笑,视线落在远处,“嗯,该回家了。”
不知怎的,阎不夜好像已经看见那个身穿赤金色衣袍的少年,黑发被风扬起,站在无尽的花海中仰头看着参天的凤凰树,凤凰树怒红的叶子掉落在他的肩上。
一千年一点都不长,我还能一直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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