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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想过我
阳光甚是刺目,琉璃喉咙里发出难受的低吟,而后翻身欲睡,停顿一刻后榻上的人猛的坐起,何时!何处!
琉璃盯着窗外的红日片刻,抬手泄气的扶住额头,明明昨晚一直听他讲话,未曾料想他的低音竟像催眠曲一样,浑然不觉便睡着了。
侍女们说殿下一大早未用膳便走了,琉璃也未多问,毕竟江尘雪可不像她一般闲散。
早膳只喝了些银耳粥,琉璃便溜坐在树下纳凉,斜靠着树仰头看天上的云彩,可谓悠闲自得,世外桃源,一旁立着的侍女瞧她一动未动,劝了几句进屋的话她也不听,最后端了一盘清凉的瓜果放到琉璃身侧:“您请吃些消热解暑的凉瓜吧,天气干燥炎热,莫要中了暑气。”
“我没有那般娇贵。”琉璃这才抬眼看这位心细的侍女,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觉得是有几分面熟,琉璃拿起一块切好的凉瓜放入口中,果真清凉解渴,甜美的味道让人的心情也好上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琉璃笑道。
侍女眉眼低垂,规矩的行礼道:“回姑娘的话,奴婢珞心。”
“珞心..”琉璃眨眨眼,再看她俏丽的容貌,琉璃这才想起原来她们是见过面。那日她误入江尘雪的府邸,躲在一棵树后听侍女们谈论太子的婚事,最看的开的那个便是珞心。
“哦,原来是珞心,好名字,好名字。”琉璃拍拍身旁的空位:“来,坐。”
珞心先是愣住,然后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您..在说奴婢吗?”
琉璃道:“是啊,难不成这里还有别人吗”
“这..怕是不合礼法吧。”珞心犹豫道:“您身份尊贵,而我只是个小小侍女,怕是..”
“我觉得未有何不妥,你一直站着不会累吗?无需多言,坐。”
珞心轻咬薄唇,但见琉璃面相柔和亲近不像恶人,便慢吞吞的跪坐在她身旁,脸红红的,一直低着头,像是怕做错事一般。
琉璃递给珞心一块凉瓜,似是漫不经心问道:“珞心来这里做事多少时日了?”
“自小便跟着娘亲在府中做事。”珞心咬了一小口,低声道:“约有七八年了吧。”
而后琉璃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闲聊,无非就是问问家常,是否有兄弟姐妹,平日爱吃什么菜,在府中做事可还中意,珞心慢慢放开展现出笑意,话也多了起来,二人正酣聊之际,却被一道高傲的声音冷不丁的打断:“你便是太子心仪的太子妃”
珞心反应快,一下子便站起身,还不忘拉起琉璃,小声在她耳边道:“姑娘,丞相家的女儿来了。”
琉璃看到珞心紧张的神色,便悄悄将她挡在身后,独孤月一袭清冽的白衣如梦似幻,乌发如瀑,在白衣与阳光的映衬下肤色直追江尘雪的反光白肤,腰间别着一管精致的绿笛,双手傲气的背于身后,音色高而尖利的质问道:“你便是琉璃?”
琉璃眉头一跳,心想独孤月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淡定的抚平衣摆上的褶皱:“听闻你喜欢太子殿下?”
一句话顿时如天雷滚滚,在场所有人的傻了眼,目若呆鸡的看着琉璃,珞心立刻瞪大眼抬起头,独孤月身后的随从侍女们也个个僵在原地。
风吹落一片树叶于对立的二人之间,琉璃忽然觉得像极了高手过招的情形,可惜的是琉璃知道自己只是个渣渣,于是手一摊,叹气道:“你若喜欢,便当面对他讲,让他娶你。”
“放肆!”果不其然独孤月脸色颇为不佳,漂亮的眼睛生气的吊起:“如此口无遮拦,蛮横无理之辈,竟然还入得了太子府邸。”
“口无遮拦,蛮横无理?”琉璃好笑的重复着:“殿下喜欢,我也没有办法。”
“乡村野妇,毫无教养,目无尊卑礼法。”独孤月严肃道:“你可知我是谁?”
“丞相家的千金,独孤月姑娘。”
“你既然知晓,又怎胆敢出言不逊?”
“月姑娘一来便口气不佳,问天问地,哪里像拜访的客人,姑娘此番态度,还要我说何?”
“客人?拜访?你真当这里是你家了吗?”人人见她都要礼让三分,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说她,几步向前扬手便打下来。
琉璃冷哼一声,准确的捉住她纤细的手腕:“月姑娘,倒是你,身上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气度,一言不合便要打人,儿时教书先生便是这样教你的吗?”
“你。”独孤月被顶撞的一时说不出话,徒剩生气的大眼睛盯着她。
“月姑娘生的好皮相,倾世容颜之姿,又何必非心向太子一人,世间男子千千万,总有才貌兼并的男子可与你比肩。”
“世间男子千千万,可尘雪只有一人。”
琉璃松开手,背过身像结束这次对话:“殿下不在,月姑娘请先回吧。”
“我与尘雪自幼相识,同过生共过死,风雨十载,岂是你与他相处短短数日便可越过的情分,他若娶你,定是有难言的苦衷。”
见琉璃停下,独孤月便继续道:“经历过生死相依的磨难,尘雪万不会断了与我的情分,你是不是女子?你可知什么是生死相随?”
琉璃顿了顿,迈步离去:“那是你的事。”
午时阳光甚是夺目,琉璃推辞掉午膳,半倚半躺在榻上,手中的折扇没有精气神的摇摇停停,最后怒火冲上心头,甩手就将折扇往门边摔去。
门被推开,一只手不偏不倚的捉住折扇木柄,江尘雪偏着头发出迷人的笑声:“天热,你的脾气也跟着热了?”
“殿下来的正好。”琉璃语气极为平淡:“您请过来坐。”
江尘雪点头走过来,一手撑塌坐下,抬起邪美的狐狸眼睛等她先开口。
琉璃鼻间发出重重的呼吸声,似乎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将怒火压下去,“殿下。”她一开口就带着不耐烦的语气:“您可知道月姑娘上午来过太子府?”
他烟眉不经意的微皱,握折扇的手暗暗用力,垂眸看着折扇。
“殿下?”
良久,他才开口:“无论她说何,你都不要往心中去。”
“不一样。”琉璃见江尘雪避开自己的目光,双手冲动的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也高了起来:“我要是月姑娘,我估计我得疯了。”
“怎么?”他按下琉璃的手腕禁锢在他的掌心之中:“琉璃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同生共死,风雨十载,您叫她如何接受?若换做是我,我也..大概..承受不住..这种..”说着说着琉璃没了底气:“殿下,您不能这么对她。”
“孤怎么对她?难道因为一起死过,她救过孤,孤就该娶她还恩?”
琉璃也急道:“不然呢?您要负她吗?”
“你可曾想过孤。”他面上没了笑意,一把拉近琉璃,态度骤然冷到刺骨:“琉璃,孤一直以为你与其余女子不同,怎会连你也犯这种糊涂,说一些荒唐话?就算是报恩,也不该随便娶了她。”
“这怎么能说随便?月姑娘出水芙蓉,对您又落花有意,按您说的又痴心救您,虽说我不喜欢她的急性子,但是肯为您这般付出的绝对是值得托付一生的女子,十年不悔,您叫几个女子能做到?”
“她想要的孤给不了。”
“我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意思,也不觉得自己有高尚,我只是站在一个女子的角度替她讲。”琉璃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按住,他眉宇间全然失去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真的像一只野性十足的妖狐:“殿下,您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伤人吗?”
“那你知道你的话有多伤孤吗?”江尘雪又拉近两人一份,咬牙道:“琉璃你实话告诉孤,你是不是又想逃开?”
琉璃心一紧,心虚的躲开他逼人的刀削视线,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你昨夜怎么跟孤说的?今日就想反悔,琉璃你是不是觉得孤性子好便可随意戏弄孤吗?你为别人想,为什么就不为孤考虑?琉璃你有什么资格劝孤放弃你?”江尘雪一手按住她的后脑逼她靠近自己,接着低头吻上了她薄薄却诱人的唇。
“殿下,唔..”
是他吗?还是那个爱笑的江尘雪吗?他肤白貌美宛若神祗,而今看来怎会像不通人情的魔鬼,一前一后相差甚远。
空气逐渐升温,琉璃回过神,不行,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此时琉璃想到的是她曾经嗤之以鼻的话:爱是人万劫不复的深渊。
唇中泛着苦涩的酒意,琉璃恍然醒悟,想躲开,却被他死死固定住后脑。江尘雪拉过琉璃的一只手放到他脖颈后,一手拉她右手搭在自己肩上,而后左手下滑到她腰间,将她整个人压迫在怀中不放手。
琉璃惊大眼眸,看他皱眉闭眼的模样,他纤长的眼睫毛止不住微微颤抖,琉璃看的心一软,不知怎的,就由着他妄为。
过了许久,江尘雪才留恋的深吻片刻慢慢离开她,抵住琉璃的额头,声音满是被击碎的绝望:“孤把心给你,你却..”
一种酸楚浸热眼眶,琉璃喉咙发紧,于自己而言,不过是在这里找个靠山,可以保护自己不被风雨招摇,就这么简单,而独孤月不同,她要的是一辈子,如果自己嫁给江尘雪,内心一定会备受煎熬,所有人都往往是精神打击才最终崩溃。她不喜欢独孤月,但是这件事上独孤月远比自己有资格。
“殿下,您应该是爱她的。”
“够了。”江尘雪松开琉璃起身,眼神从高处俯视她:“孤不想锁起你来,你乖乖的,不许离开府邸半步。”
琉璃身子一抖,垂着头不吭声,江尘雪看着她,忽然叹气,目光又变得柔和,俯身亲吻她的额头:“休息会儿吧。”
直到他关门离去,一股凉意从头遍布到脚,琉璃缩回塌角,木木的躺下,还没从江尘雪可怕的态度中转变过来,琉璃不顾炎热盖上被子,一阵瑟瑟发抖,因为她想起昨夜江尘雪曾说若是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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