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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一边庆幸不必做众人焦点，一边心不在焉的应对其他人的寒暄，只觉得这样的应酬，比在长安开店时还累，至少那时，我就是个劳动人民，不是“陆夫人”。
忽然在座的一个人跟我说：“前几日我家老爷才去陆长史府上用过饭，回来赞不绝口。听说陆夫人原是开过食肆的，想来对下人也是调教有方，才做得那样一顿好宴。”
我定睛一看，说话的是别驾夫人。我要没记错的话，别驾职位是比陆爽高的，我看她一脸笑笑的，摸不清话里是什么意思，是暗示我出身不好，还是只是想交流做饭经验呢？
我笑了一下，说：“其实那顿饭是我带了下人一起做的，好在手艺还没生疏，能让来家赴宴的客人满意，也算是个安慰。”我坦然的看着她，对，我就是做饭的出身，我不想隐瞒，这也瞒不掉。
我看旁边有人对她使眼色，也明白了几分。这话问得肯定是不怀好意。
果然，别驾夫人说：“陆夫人果然是真性情，只是现在陆长史官拜五品，身份不同，有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不必亲力亲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
我看着她，微笑：“人人都要吃饭，要吃就要有人做，我不觉得做饭和吃饭有那么大差别。若真是讲究身份，不如连饭也不吃，喝风饮露不是更高贵？”
她脸上一阵发红，旁人有的忍笑，有的上来打岔：“陆夫人真是会说笑，那咱今天这午宴难道还不摆了不成？”
刺史夫人出来打圆场：“怨我只是顾着说话，想是大家也饿了，我们还是去偏厅用膳吧。”算是把话岔开了。
刺史家宴，多是河鲜，一味蒸鱼做得鲜美异常。我不善烹制水产，这次吃得很是愉快，心情也好起来。
一边参军的夫人跟我聊天，女人在一起，无非就说些吃喝穿戴，她看着我手上的琉璃镯子问：“可是长安流行这琉璃？我们这里倒也能见到些琉璃瓶琉璃碗之类，首饰倒少见。”
我点头：“长安也不算是流行，毕竟琉璃比起金玉之物还是脆弱些，有时不注意就磕坏了，怪可惜的。我是自己想了样子，找人烧制的，市面上并没有。你若喜欢，下次长安来人，让他们带些过来。”
她忙推辞，说只是看着觉得新鲜。说起打扮，女人自然话题就多起来，就有人赞美我的臂环精致，我故作淡然一笑：“这是皇后送的，上用的东西到底还是比市面上的细巧些。”
其实我等别人问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看看周围人的表情，我知道我目的达到了。
这个趋炎附势的官场，讲的不就是抱大腿提人名儿吗？我不提则已，提就提个最大的。好比打牌，我大小王在手，谁耐烦跟她着三不着两的斗法，当然一把甩出压死她。
索性推波助澜，接着说：“皇后为人，真是坤厚载物，母仪天下，我只是对承乾自幼好些，却被她感念至此，每每想到，我都心有不安。”
又抬出太子，在座诸人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附和我一起点头称是，歌功颂德。
我偷看着别驾夫人的表情，暗暗冷笑：“宁愿叫人恨，不要被人嫌，我若没有把握，怎会跟你交手，长安出来的人，要是这点生存法则都没掌握，几年前我就死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临走时我邀请大家有空到家里喝茶。应酬豪门贵妇是我专长，这些丈夫同事的太太，对我来说，手挥目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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