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暴力父子
赵慕涵无奈道:“我倒是想说,可若不是他昨晚主动告知本名佛念,我都不知道马文才和马佛念是同一个人好吧。”
“呀!”小风惊讶道:“原来他就是马佛念!我想起来了,您盘缠用光时,不正在他家住过好些时日么!”
提起旧事,赵慕涵叹道:“是外公将盘缠用光的好不好……”
当年她还叫赵疏语。
在抵达杭州前,赵疏语祖孙于某小镇遇到一对夫妻,丈夫得了绝症,妻子不离不弃求人治病,百里尚松医者父母心便施以援手。奈何丈夫最终撒手人寰,此时已用了不少药,妻子自知还不起诊金药钱,更没钱给丈夫办身后事,只好卖身葬夫。百里尚松见不得女人孤苦无依,掏出大笔钱给了她,结果妻子非要以身相许,吓得他带上赵疏语落荒而逃。一路过来,祖孙二人因为没钱,睡了好几天荒郊野外。
彼时祖孙二人见天色尚早,便全程观看骑射比赛,马佛念手段之高明,令两人不由鼓起掌来。百里尚松激动念叨:“马佛念心性如此坚定,手段如此高明,若我家有这般出类拔萃的孩子,今后必定门楣生光啊!”
这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身着锦衣,浑身散发上位者气势的男人道:“佛念虽还算有几分本事,但老者如此夸赞犬子,实在太过誉了!”
赵疏语寻声看去,那男人嘴上谦虚,面上却不掩骄傲。想想也是,哪个父亲听到自己儿子被夸会不开心?除非那儿子不是自己的种。
“原来是马郡丞,郡丞大人有礼了。”百里做了个拱手礼。
赵疏语自然也跟着行礼,因对方是长辈,故她行的是大礼。而且,杭州郡丞是除了太守外最大的官,郡丞由朝廷直接任命,可见这马郡丞手腕有多强,怎可小觑?
马郡丞见面前的老者一眼认出自己,可行礼却只是轻描淡写,他的外孙女也面色如常,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恐怕身份也高贵,因而拱手笑道:“老者有礼。不知老者如何称呼,来自何处?”
“老夫姓白,不过是个云游大夫罢了。”百里见马郡丞目光转向赵疏语,便主动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姓赵,小名疏语。”
马郡丞边打量她,边连连点头:“疏语小姐原来是白大夫的外孙女,难怪年纪虽小,却能说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的话来!”
赵疏语想起百里说隔壁雅间有人观察她的事,原来那人正是马郡丞。不愧是朝中有人,势力直逼杭州太守的人物,一句话出口,将她爷孙二人都捧去天边了。她心中留意,淡笑道:“郡丞大人过奖了。不管有没有疏语的话,您家佛念公子都确是人中龙凤。不光是我,就是我外公,还有那些为公子欢呼的人,又有谁不这样认为呢。”
马郡丞故意引她说话,便是想看这小丫头会怎样答复,如今他表示十分满意,言语之间也亲近不少:“疏语果然心智不凡啊!”
“对了白大夫,虽承您吉言,说佛念必定令马家门楣生光,可也如您所说,他的手段太过凌厉,而且太在意一局的输赢了。就连今日比赛,也是他罔顾我的意思偷溜出来参加的……”马郡丞十分忧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百里尚松对此深有体会,安慰道:“郡丞大人言重了,年轻人嘛,争强好胜是天性。待佛念公子年长些,便能体会大人的用意了。”
马郡丞不甚赞同,却拱手笑道:“白大夫说得有理,是我过于急切了。”
百里和赵疏语自然看得出来,可也装作不知。
马郡丞转而问:“不知二位在杭州可有落脚之处?”
百里叹道:“我祖孙二人今日才到的杭州,恰巧赶上三年一度的骑射大赛,便来观看了,住处还未去找呢。”其实是没钱,找不到住处。
马郡丞面露喜色,邀道:“既然如此,白大夫不如就去我家里做客吧。呵呵,说是做客,其实还是为了佛念。您的见识和心性都非同一般,相信如有您的指点,佛念必能早日成才。就是不知白大夫赏不赏脸?”
“这……”这热情让百里犹豫不决。
赵疏语见马郡丞面有不悦,忙小声提醒百里尚松:“有人请客都不去,难道我们最近很富裕?”
百里连忙应承下来,马郡丞也不下去见马佛念,反而嘱咐百里祖孙莫要将他来看比赛的事告诉马佛念,便领着二人回家去了。
安顿好后,她便去马郡丞的会客书房找百里,打算一起出去治病赚钱。经过庭院却见中央倒吊着一个少年,面前还燃了好粗一支香。她绕过去看,那少年满脸的桀骜与愤懑,却是马佛念!
赵疏语歪着头看清他的长相,道:“你不是马佛念公子吗?”
马佛念眼神飘去一边,赏了她一个字:“滚!”
她恶作剧心起,故意伸指和他面前那支香比了比粗细,还啧啧称奇道:“佛念公子该不会要吊完这整整一炷香吧?”
饶是马佛念头朝下被吊着,也坚强地怒视她:“你是哪个不长眼的招进来的贱奴?!”
“哟,给人看到这么大了还被爹罚,恼羞成怒了?哎,你慢慢熬着,我走了!”她走了几步,回头见他饱含屈辱却又倔强的眼神,心莫名一软:“其实马郡丞去看过——”
“叫你滚听见没有!滚!”马佛念暴怒。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走了,拜拜。”赵慕涵本来要告诉他,马郡丞要夺太守之位,有意低调行事,他却弄得钱家两位公子受伤,马郡丞计划生变,自然要罚他,可他却让她滚。唉,算了,她不说了。赵疏语走进书房,请百里与她一同出门,但百里与马郡丞相谈甚欢,便挥挥手让她一个人去。
马郡丞道女孩子独自外出不妥,便说要马佛念去帮她,称这是罔顾父命的惩罚,若此路不通,他不介意依平日规矩对马佛念家法伺候。赵疏语想起被倒吊的少年……难道那样只是上家法前的开胃小菜?那真正的家法不得让人掉层皮啊!不过她的确需要小伙伴帮忙,否则来找百里干嘛呢,于是满口答应。不过,她绝对没有同情马佛念!
可马佛念对她没有半点感激,还冲进书房理论:“我不去!我做错事,你把家法用个遍我都没话说,可你现在遣我去做那低贱下人做的事?我不服!”
“混账!我让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非但不听还在客人面前如此放肆,看来不动家法是制不住你了!”马郡丞暴跳如雷:“来人,上家法!”
等仆人捧来一根拇指粗细、表面粗糙的马鞭,使赵疏语对马郡丞的血腥暴力程度又有一个新认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她都心惊肉跳。难怪马佛念赛马都能把人撞得半死不活,不愧是父子!
因此同样暴力不服输的马佛念非但不怕,还冲马郡丞吼道:“你竟要当着外人的面罚我?想挫我锐气?你休想!”
他转身就走,横冲直撞的把挡路的她撞倒在地,百里赶紧过来扶:“丫头,还好吧?”
马郡丞暴怒中总算注意到这祖孙二人,压着脾气过来关心。
她摇头:“有点疼,不过没什么大碍。郡丞大人,我和外公先出去了。”
“疏语等等,佛念不慎使你摔倒,是我们马家对不住你。你今天就别出去了,回客房好好休息,明日我一定带佛念给你赔罪!”马郡丞对外吼道:“快去找少爷!一有气就玩失踪,得了了他!”
百里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冲她眨了眨眼睛,她太了解这满肚子主意的老头,便自顾自回房去了。一路过来都是找不到人急坏了的家仆们,赵疏语目不斜视回到房中,稍作休息便找来地上的药箱自己上药。不过药箱明明是放进了柜子,怎么就跑到了地上?算了,先上药吧。刚才被推到地上,虽然没有大碍,但皮肉伤是有的,好歹得擦点药止疼。上好药,她将药箱放回柜子时,却听到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堂堂郡丞家,不会有老鼠吧?
她小心翼翼打开柜门,却有一只脚从里面忽然伸出来,一下踹上她胸口。
“啊!”赵疏语一屁股跌倒在地,眼看柜子里伸出一双手,把半开的柜门再度合上。一天连续被人放倒两次,神仙也该怒了!她一把将柜门拉开,准备好好收拾收拾里面的宵小之徒。可定睛一看,蜷曲在柜子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不正是大家苦苦找寻的马佛念么!
“混蛋!得个第一了不起啊,叫你躲柜里吓人!”新仇旧恨堆在一起,赵疏语更加没想客气。马佛念连受罚都如此忌讳给她看到,总不会被女孩揍了,反而要去告状吧?她没来得及拿银针,趁马佛念还没关门便猛扑上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