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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再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木悠的纸鹤锲而不舍地戳着木纶的手,疑惑他为什么不起来继续和自己吹牛皮。
被婀藏澈捏起来,丢了出去。
木纶揉眼,明慕带着两个人守在他床前,见这架势,木纶往里头缩了缩,并不是很想说话。
“阿纶,你醒啦!”
小少爷仿佛个痴守在床多年病重丈夫的妻子一般,露出一个感动又欣慰的微笑。
他扑上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婀藏澈拦住明慕,“你别吵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会罢。”
明慕委屈了,“我哪里是吵了?我会吵人吗?”
“我不过想同阿纶说几句话,你怎么那么小气!”
木纶咳一声,觉得这话说的真是奇奇怪怪的。
一个侍女走上前,伺候着木纶洗漱穿衣。
“无论如何,阿纶,你和木先生是我们明家的恩人了。”明慕跟在木纶身旁一同走去正厅用膳,心有悸悸,“澈国师给我们看了那邪物的真身,真的是……阿纶,我敬你是个勇士。”
他竖起大拇指,瞪着眼,却很可爱的样子。
婀藏澈冷着脸拉开木纶。
路上木纶慢慢知道了明家这糟心事已有半年之久了。灵州本家的人还好,不过是些羸弱女眷多生了几场病。旧府附近的才惨,夜半哭声常扰得人睡不好觉,偏偏又拿它没有办法。明枕右本想来强的一了百了,哪里想到着了那邪物的道,半个法灵都被吞掉。
木纶本有些诧异,他觉得妖术可对付鬼怪虽不是个常识但知晓的人必定不少。但又想到灵州十二家本就有些清高自矜,不去向妖求助,倒也是情有可原。
明慕留几人再住几天,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期待。木纶说不出拒绝的话,婀藏澈言语倒很是委婉,颇有礼地,让明慕只翻个白眼找不到话说。
明枕右仍是卧病在床,明慕不能跟着木纶出去玩,委屈趴在栏杆上的小模样看得木纶心都化了。
婀藏澈只冷着脸,嘱咐木纶快些收拾东西。
木纶悄悄叫来明慕,道,“我给你几个纸鹤。”
“这是我们风鸾用来联络的东西,”他教明慕如何施术,“你可以用这个去找大师兄聊。”
“纸鹤没有接到回信就会一直戳人的手,”木纶眨眨眼,“他应当不至于施术阻拦,所以多是会回你的。”
明慕目光灼灼,“妙啊。”
“阿纶,我好爱你!”明慕感动地握住他的手,字字发自肺腑。
正巧婀藏澈突然想起找木纶有些话说,一拉开门,就看见二人深情对视的模样。
明慕:?
婀藏澈森森望着他。
木纶:……唉。
不知道为什么,木纶和婀藏澈对视时,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我为什么要心虚?
直到和婀藏澈再坐在马车里时,木纶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从前和师兄们相处,偶尔大家也会彼此吃些小醋闹脾气的,只是从来没有谁会给他这种感觉。看不见时心里有些发痒,相处一室了又觉得只想逃离。
栓在帘外的小马摇摇晃晃,发出欢快的声响。木纶对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发呆,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身子一震,如天雷滚滚劈头盖脸砸来。
他他他……他他他他是不是喜欢我!
这个念头一出可不得了了。木纶悄悄瞧着婀藏澈,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只觉得他每一根头发丝都在窥伺自己的美貌。
唉,我果然是个祸水。
木·风鸾第一帅·纶忧郁地捂住发烫的脸。
那边婀藏澈手里捏着本小传,好似全神贯注,其实只是表面读书。他注意到木纶几次变化的神色,心下猜到几分,没忍住嘴角酝酿起浅浅笑意。
木纶又瞥一眼,见婀藏澈不知道读到什么,笑了,又昙花一现般消失。
……这个人怎么那么好看啊。
木纶忍不住了,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索性翻出纸笔,以“我遇到一个好友”为引,把自己心里那些酱酱酿酿的小心思飞快写下来,折成纸鹤,准备发给读书最多的络师兄。
因为心思有些急,念了好些术法在上头。纸鹤眨眼落在木络房中,不知有没有把他吓一跳。
木纶纠结地数着看见几棵树的时候,白色的纸鹤悠悠然回来了。
木络如行云流水的四个字跃然纸上。
“行止从心。”
那边婀藏澈早就好奇他在做什么了,唤了一声阿纶,没人应,于是起身想瞄瞄这小家伙是不是哪不舒服。哪里想到才靠近,木纶就如受惊的猫咪炸起毛来,飞快后退。
“……”婀藏澈看着他警惕的小表情,暗自忍笑,“阿纶这是……”
木纶急忙道,“我发呆啊,被你吓到了。”
理直气壮地责问。
婀藏澈摇摇头,正欲开口,丛云忽然叫了一声。马车悠悠然停下,外头传来一个卫兵的喊声。
二人对视一眼,撩开帘子出去。
荒郊野岭的山路上设了一个关口,守关的卫兵执矛严色道,“来者何人?可有令牌?”
“……?”木纶奇怪地看着他们,,“什么时候过个山,也要收令牌了。”
婀藏澈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站在外头那个卫兵见二人衣着不凡,车马亦是非小户可用,遂放缓语气道,“二位是外头来的?”
木纶点头,“我们方从苍州景和城出来。”
“二位公子是想去灵州?”那卫兵冲身后人打个手势,七八个守关的放下武器。他跳下来,步至二人面前,行了个礼,“劳烦两位公子绕绕路了。前头出了些事,我们轻易不敢放人。”
“哦?是什么事?”
木纶好奇道。
那卫兵浓眉大眼络腮胡,此刻露出一抹难色,“我等不可多言,望公子体谅。”
婀藏澈道,“绕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天色已晚,怕是来不及找到一个住所了。”
卫兵叫来旁边一个人,两人用当地土话叽里咕噜说一阵,木纶隐约听懂几个字。
“公子若不嫌弃,从这往东十几里,有个镇子。”那卫兵抱拳道,“去镇上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也不迟。”
“多谢。”
木纶冲二人点头,转身欲走,看见婀藏澈递给那卫兵一个小小银锭。
回到马车上,他小声问道,“你们国师府不是就管这些拿闲钱的么?怎么你还那么主动?”
婀藏澈沉吟一会,道,“我也只是意思意思递上去,哪里想到他会那么自然接下来。”
“唔,”婀藏澈面露深沉,“待我回到永州,这些关口的护卫,可都得好好查查。”
木纶知道他是说笑的。
“那现在呢,”他问,“我觉得以丛云的速度,绕路也是来得及进城的。”
“无妨,”婀藏澈道,敲敲车壁,“我们且去那镇上住一晚,打听些消息。”
隐约看见那镇子的轮廓后,婀藏澈便收起马车。丛云化作一个拇指大小的配饰被挂在腰间,木纶戳戳它,它就费力直起身来,朝他手指拱一拱。
许是人少,街上也有些荒凉。许多脏兮兮的布帘四散铺盖在地面上,行人走过皆是微垂着眼,神色匆匆的样子。
好像连天都比别处的暗些。
婀藏澈带木纶找到镇上惟一的客栈。店小二好似从未见过如此风采的人物,直愣愣地往二人身上瞧。
婀藏澈无奈,嘱咐安排房间和吃食后,同木纶一起坐在一楼的桌旁。偌大的客栈空荡荡,正中的戏台倒是没有落满灰尘。木纶想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这说戏本子什么的了,因为那些重叠的帘幕都被折在一起,厚厚地堆在台上。
外头忽然传来哨声。
“听说有客人来了,”是一个好清越的声音,远远的都能听见些许,“我要去瞧瞧,是不是好看的少年郎!”
镇子不大,那人偏要骑着马。马蹄哒哒声越来越近,木纶看见一个鲜红的影子自长街另一头高高跃起,落下时长带飞舞衣袂飘扬。那漫天的红像盛开的花,待她稳稳落在地上后方收束起外头的惑人浮华,执剑的女子墨发如瀑,眉眼含笑。
长眉微挑,眼下朱砂。
好意气风华的气势。
似破虹而来,又如踏月的青釉。
那女子见木纶好似呆了一下,唇角的笑深了些许。她看过木纶的眼,又把目光放在婀藏澈眉间的朱痣上,扬首微点,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女子灵州,朝娴。”她道,随手捏起一个茶碗,“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称呼?”
木纶抱拳,道,“在下木纶,青州风鸾人。”
“……婀藏澈。”
“澈宫主?”朝娴惊讶地挑起眉毛,笑道,“未曾想竟能在此遇到澈宫主,是朝娴有幸。”
婀藏澈嘲讽道,“灵州何时有了个朝家?”
“灵州几十家,澈宫主自然不是都能记住。”朝娴抿嘴,咽下茶水,“倒是这位风鸾来的公子实在气度不凡,不知可有师从哪处?”
“风鸾,有昭寺,”木纶听见她夸自己简直心里美滋滋,面上却一派沉静,“说不上师从,不过学些皮毛功夫。”
“有昭寺?”她好像没听说过,眨眨眼,指着桌上店小二才送来的饭菜疑惑道,“你是和尚?那你吃肉。”
“脑袋也不是光溜溜的。”
“……我不是和尚,”木纶微笑,“我只是在寺中学艺,算个弟子。”
朝娴眸光一闪,凑近木纶道,“那,小公子,我们现在认识了,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啊?”
婀藏澈沉下脸,“朝娴姑娘可知道矜持何物?”
朝娴直起身子,笑嘻嘻地坐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自顾自拿了双筷子。
“你们不是在打听那关口的事么?”她理弄下袖口缠绕的丝绳,“我来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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婀藏澈:好不容易熬到明慕走,又来个姑娘叫朝娴。
木纶:她真的好好看啊。
婀藏澈:算了我忍不住了作者天堂见。
薯爷:不是她是个正经女配啊啊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