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远逐云

　　第十章

　　两个人的问题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四国世人倾谈会’在两人提出的没有答案的问题中结束。也许这几个问题会在下次‘四国世人倾谈会’中得到解决，也许不会。谁知道呢？这样风云变幻的四国-------

　　当晚的‘四国殿玉宴’鹰公子没有参加。
　　我和鹰公子回到迎四方客栈，还没有进院雅多就跑了过来，没有顾得上施礼也没有顾得上我还在旁边就匆忙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眉毛一挑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正常。
　　鹰公子转身对我说“王公子恐怕我们就要在此作别了”
　　我故作惊讶问道“这是为何？”
　　鹰公子道“家中出了点小事，虽然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还是需要我，所以这就要上路了”
　　我了然的点点头又与他闲说了几句，见他的仆人已经收拾好物品就送他到客栈门口，互道了几句珍重目送他骑马扬长而去。
　　当晚的‘四国殿玉宴’鹰公子没有参加。没有他我这个‘世人’当然也没有参加当晚的‘四国殿玉宴’的资格。

　　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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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国殿玉宴’与别的宴会相差无几，不过是多了一些夸夸其谈的无聊之人，歌舞还是已经看腻了的那些样式，酒、菜的品相精致，可惜味道却还是那样的普通。
　　我环视了殿内众人一如以往的颂赞如潮。偷偷望向高高在上的父皇，威严的脸上看不出年近七十的岁月痕迹，带着别人不易察觉的狂傲，面带笑容听着离他三丈多远的单国使臣对说着那些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阿谀至极的颂扬之词，不知道这些话里到底有几句话是可以相信。
　　望着那躬身站在台下舌璨莲花的使臣，我想起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自称‘鹰公子’的人 。同样的单国人，相似的服装可是他提出的问题，他提问时的态度，他望向我时眼中露出的神采，却不能不让我仔细的思考。他的问题尖锐，不是一般人所见的肤浅没有被我的话蒙蔽。他的态度软强硬，没有受到我这个主人的气势影响甚至在一瞬间竟然显露出帝王的霸气。他的眼神就像天上翱翔的苍鹰，一只看见猎物的北山苍鹰。有这样气势的人------难道他是？我低头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用手抚摸了一下忽然冒出冷汗的额头，稳定了一下心神嘴角上翘露出一惯的微笑向前望去，单国的使臣已经祷祝完毕正要施礼退去，我连忙唤住他，起身上前对父皇跪拜后躬身道“父皇，今日儿臣奉旨到大昭寺邀请各国世人到此一聚，不料遇到一位单国世人，他自称‘鹰公子’”我故意放满了声音用眼角瞟了一眼旁边的单国使臣，只见他的身子微的一颤。我继续说道“这位鹰公子一表人才，词锋犀利，思维敏捷，见识不俗乃是不可多得的人间材睿，儿臣有心结交，以增长见闻博己学识，望父皇恩准”
　　父皇今天的心情看来很好竟然答应了我的要求，让单国使臣代为引荐，不料单国使臣却上前施礼说道“禀告京国王上、四皇子，今日下午鹰公子的家里传来急讯，说他家里出了一些问题，他已经在申时离开皇城”
　　我的心忽然一抖
　　最后单国使臣代为致歉，父皇也对没有见到我为之夸奖的人才而有些惋惜，我的表情也是一幅知己难求的扼腕。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了。各自回到座位上
　　其实，我很想告诉父皇我的揣测，可是转念一想：父皇知道了又能如何？把鹰公子‘请’回来又能如何？就算将来那人是我国最大的潜在敌人又能如何？只会加快瓦解四国现在的表面上的和平
　　不过今天我又感觉到那熟悉的眼神却没有看到人，那目光就在鹰公子的旁边-------难不成？
　　我的心中似有怒火喷薄而出
　　‘背叛’？！？！？！希望不是这样。
　　希望我的那种感觉出了错，毕竟我没有找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婚礼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好像我是局外人！不过我可能真的是局外人。回家的路上行人寥寥，坐在马背上轻揽着缰绳让马儿漫步在这夏花绚烂夕阳西下的傍晚，夏日的风穿过帷帽带着白天的温热薰烫着我的脸，路边小河旁一株年老枯干的柳树让我忽然想起一首诗，眯着眼轻声吟道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自嘲的‘哼’了一声真是矫情的狠，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怨艾？我已经不是流落他乡的异客，漂泊无依的浮萍‘断肠人’？那不是我，我是那个让别人‘断肠’的人，冷酷无情的人。我要让我的野心变成燎原之火，可以燃烧四国的熊熊烈火，只要-------只要以后不要再面对他
　　前面就是我的宅子白色的墙，黑色的瓦，红色的门，两个青衣家丁站在门前，我闭上眼幻想家的温暖

　　一连三天的‘四国世人倾谈会’已经过去五天，在送走最后一批使臣后终于结束了。
　　因为太子‘生病’所以他应该他处理得事情现在落在了三哥、五弟与我的身上。我虽然也认真，但是没有三哥、五弟卖力
　　三哥大我六岁，在太子‘生病’前就是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还好在父皇的面前一直掩饰的很好，而且他的母后柳香夫人是大司徒柳贤治的女儿，柳贤治为官两朝，在父皇他的皇兄争夺皇位时曾经为父皇立下过汗马功劳而且朝中势力遍布，三哥角逐‘大位’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是过为强大的势力也深为被父皇所忌惮。
　　五弟与我同岁不过小我数天，可能只是短短‘数天’就要唤我皇兄很是没有面子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从小就对我不管明里暗里冷嘲热讽处处为难，我不以为意。他的母亲是贫民出身，是父皇还没有登基时偶尔在城外游玩时见其丽艳绝伦带回府中作为侍寝，称帝后立即册封为兰才人，多年过去，现在已然是父皇最为宠幸的兰妃，虽然三十已过直奔四十但是风韵犹存，据传兰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这两、三个月里十天里有两天父皇在她的宫里留宿，并流露出传位给五弟的意思，在美女如云的后宫，这样的专宠可见一般。所以引得皇太子，欲意篡位反被父皇-------
　　而我！可能是皇子之中最没有势力与实力的一个了，虽然母亲的出身高贵，乃是炎国王上最宠爱的六公主，为了两国邦交和亲嫁给父皇的，可能是一直不被宠爱，可笑的是据闻是有一天父皇喝多了酒，误入母亲的房间所以一直到四十多岁才有了我。不过从那以后母亲就一直抑郁不乐，生下我没有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可能是我的笑容很像母亲，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我正在一个人玩耍听到照顾我的两个麽麽闲聊的原话是
　　他们母子长得真相
　　可不是
　　特别一笑的时候更像
　　--------
　　淙皇妃也真是狠心生下来连看也不看孩子一眼撇下孩子就去了--------’
　　记得当时我听后有些怨恨，但是依然翘起我的嘴角让自己相信，他们所说的主角不是我和我的母亲，而是另外两个人的事情
　　现在回想，母亲看我一眼又能如何？不过是走时多了一分牵挂。
　　就像他-------真的希望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如果那样我就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牵挂

　　明天就是我迎娶淙艳的良辰吉日，宅子里所有的婢女、佣人一片忙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良县的乡绅邻人纷纷前来道喜，一些与设立在明处的商铺有来往的客商也纷纷前来祝贺，郑海与福儿全权负责也不用我前去招呼
　　最应该忙来忙去的我反而冷眼旁观站在这里，一切仿佛与我无关，看来这么大的宅子里最闲的人就是我与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无奈的一叹‘唉’好久没有去看望母亲了
　　母亲的屋里婢女不在，不知道她上什么地方帮着忙活去了，我摘下帷帽看向母亲，母亲依旧是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茫然的依在床上看向窗外远处忙来忙去的仆人，我端着药碗坐在床边轻轻的唤道“母亲，吃药了”
　　失神的眼睛望向我“逸儿，他们在做什么”说完又转向窗外
　　我的眼睛没有随她的目光而去，而是沉默的低头看向碗中黑色的药汁，袅袅的水汽从里面屡屡漂浮上来，似那穿着白色纱衣的舞者挥动着水袖飞天而去一会儿就不知所踪，而下面的舞者接踵而至依然是杳无踪影
　　我悠悠的答道“他们像我们一样，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显然她没有听懂
　　好一会母亲回过头细细的看着我的眼睛，伸出已经不再丰润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逸儿，娘今天还没有梳头，你帮我------”
　　我看着今生给了我生命的女人-------我的母亲，拿着碗的手微微颤抖黑色的汁液在碗中晃动我放下手中的碗，倾身取出放在她怀里的碧玉发梳，让她靠坐在我的身前，轻轻的梳理她那头不再浓密，不再黝黑的及腰长发，
　　“逸儿要大婚了是吗？”
　　我的手一顿“是的母亲，就在明天”我继续为她梳头
　　“那姑娘是谁家的孩子”
　　“和母亲一样是一位公主”
　　“漂亮吗？”
　　我微微愕然回想着淙艳的样貌，可惜-------
　　“就知道她的性子狠倔强，长得如何没有细细看过”
　　“是吗！”过了好一会像梦中般呓语“当年父皇让我嫁给你的父王，我也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只知道他的性子温和，走了好长好长的路终于坐在铺满大红的床上，那天红烛爆着喜花，他挑开我的盖头我看到一张下凡到人间的仙人的脸。单国各科尔草原上的人都说我是‘多玛’降凡到人间的仙女，可是与你的父亲相比我就象星星和月亮相比”淡淡的谈了一口气 “当年他就是这样让我靠着他的，也是这样慢慢的梳理我的长发，说我的发是万千情丝每一根都系在他的身上------说有一天会陪我回到我的草原，在夜幕下仰头看那月亮和星星。逸儿，你一定要送我和你的父王一起去各科尔草原----，看------”他伸手指向空无一人的角落，声音里带着喜悦“他来了------，他来接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伸出的手也慢慢放下，再也不动了
　　过了好久，我轻轻的把她放下，伸手轻抚她的脸，她的脸上带着少女般羞涩的笑容，眼里没有了神彩，但是依旧坚定地看着前方------我慢慢的合上她的眼
　　把玉梳放回她的怀里端起药碗，戴上帷帽走出屋外。透过青色的纱，朦胧中我看到一个俊美非常的男子与恢复昔日红颜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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